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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在湖畔

这是一片清澈而恬静的湖泊。

若不是听着陆柒说起刚刚在湖畔发生的惊险遭遇,乐安宁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美好的湖水里居然藏着这么一只凶暴的庞然大物。

少年在湖畔清洗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好在只是一些细小的皮肉擦伤,并不严重。

陆柒坐在湖畔的一颗柳树下,从地上拔了一些草,将脸上的鼻血擦拭干净。

乐安宁用水桶装满湖水,提到陆柒身旁,又从自己的衣服边缘扯下来一块布,放在水里沾湿,蹲下身子给陆柒擦起脸来。

陆柒一副理所应当受人照顾的模样,闭着眼睛问道:“乐安宁,你说咱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啊?我只记得我当时站在那口水井旁,忽然刮起了大风,就把我卷到井里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乐安宁说道:“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陆柒睁眼问道:“那大个子他们呢?是不是也被挂到这儿了?”

乐安宁说道:“应该是吧,只是他们现在在哪还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大也不清楚。总之一会儿先去其他地方找找,看看能不能寻到人的踪迹。”

陆柒叹了一声气,有些丧气道:“我怎么这么惨啊?年纪不大,鬼门关倒是游荡了几回了。前两次还有你救我,这回倒好,连你自己都搭进来了。乐安宁,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把我的命安排得有些随意啊?”

乐安宁将陆柒脸上的泥尘擦干净,小男孩原本细皮嫩肉的,这一回脸上也多了几个细小的伤痕,他闻言,开玩笑道:“你这么埋怨老天爷,就不怕忽然一道惊雷落下,劈在你身上?”

陆柒哼了一声:“劈就劈吧,要是一直被困在这地方回不去,那还不如把我劈死算了。早知道我就留在学塾里不跟你出来了,背书总比现在要好吧。”

乐安宁道:“意思是怪我了?”

陆柒气愤道:“不怪你,怪赵峥!”

乐安宁将布块清洗干净,晾在一边,对陆柒说道:“把裤腿拉起来,我给你洗一下脚。”

小男孩乖乖照做。

乐安宁提着水桶往陆柒腿上冲洗了一遍,湖水有些凉,冻得小男孩一阵激灵。

乐安宁说道:“本就是你一开始就在说赵先生坏话,还要骗他拉肚子不上课,现在反而还要怪他头上。我要是赵先生,就不是罚你背书这么简单了。”

陆柒大眼一瞪,质问道:“乐安宁,你到底站哪边的?”

乐安宁笑道:“哪边有道理我站哪边。还有,你应该喊赵先生,不要直接喊名字。”

陆柒不服气道:“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喊的,我为啥不能喊赵峥?”

乐安宁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现在这么理直气壮,那方才在赵先生面前,怎么不直接喊他名字?”

陆柒脸一红,解释道:“这不是因为你也在,我得给他个面子。”

乐安宁道:“赵先生说得不错,你这人满嘴虚言,又不懂礼数。”

陆柒有些气恼,又有些委屈:“乐安宁,你要再这样,我以后就不给你吃好吃的了!”

乐安宁用布将男孩的双脚擦干,起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好了,不说你了。你的鞋坏了,我给你做一双草鞋好不好?”

陆柒一喜,心中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道:“真的吗?那好啊,我还没有穿过草鞋呢!”

“那你在这儿等我。”

乐安宁离开了柳树下,开始沿着湖边寻找能用的草料。

他往湖面中间看去,只见那白衣女子凌空飘浮在湖面上,那双雪白玉足几乎紧贴着水面。

女子低着头,只是这样在湖面上缓缓飘行着,清澈的湖水倒映出她美妙出尘的身段和姿容。

乐安宁不由驻足停了下来,望着这仙境一般的画面,少年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是在梦境当中。

这湖边生长的植被是乐安宁在小岛上从未见过的,所以无法只一眼就判断是否可以用来扎绳,他走了好远,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适合扎绳的野草,回到了那棵柳树下。

陆柒坐在一块石头上,晃荡着脚丫子,正出神地看着湖泊中央的白衣女子。

乐安宁坐在地上,将找来的野草一根根地抽丝。

陆柒忽然问道:“乐安宁,那个姐姐究竟是谁啊?”

乐安宁想了想,问道:“你知道剑灵吗?”

“知道啊,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小男孩点头说道,又立马反应过来,一脸惊讶道:“她是剑灵?”

乐安宁嗯了一声。

陆柒脸上的惊讶之色,逐渐变成了不可思议的怀疑,细细一想便觉得不对,问道:“你又不会修行使剑,她怎么会跟着你呢?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乐安宁说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至于她为何要跟着我,这个问题我自己也很想知道。”

他抬头看向男孩,接着道:“你说你在书上看到过关于剑灵的事情,能不能跟我讲讲?”

陆柒难得认真地说道:“是一本关于世间精怪妖魔的古籍,玄乎得很。我是有一次在赵峥...先生的房间里偶然看到的。关于这剑灵之说,我只记得一部分。剑灵的由来可以分两种,一种是剑本身在天地之间存在了很长时间,有了自己的意志灵识,于是自发汲取天地灵气,久而久之便修成了人形;另一种情况,是铸剑师在铸剑时,将活人投入剑炉之中,即所谓的祭剑便是如此。那被献祭之人肉身被炉火灼烧殆尽,魂魄却是不散,最终注入剑体之中,成为了剑灵。”

“原来是这样。”乐安宁恍然道。

陆柒接着补充道:“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只要一把剑内有剑灵,那么这把剑便注定不是普通的剑,当得上是天地至宝了。你要知道,这天下所谓的神剑可不少,但有剑灵驻守的又能有几把?”

他看向湖中女子,忽然感慨道:“这位剑灵姐姐肯定是第二种情况,只是当时她是主动献祭,还是被人强迫就不得而知了。”

乐安宁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献祭而生,而非天然所化?”

陆柒鄙夷地看了少年一样,问道:“你呀,别的都不错,就是读书有点少。世间美妙女子千千万万,你能想象得出多少?”

乐安宁忽然就陷入了沉思,随后脸一红,觉得有些惭愧。他从小待在岛上,根本没见过多少女子,到现在看到过最美的两个人物,也是这两日刚刚认识的。

不过他瞬间就明白了陆柒的意思。

那位在清静湖面上缓荡飘行的白衣剑灵,其容貌惊人,是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更别说是刚刚入世的剑体本身了。

“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剑灵一般都是藏于剑内的,她怎么会躲在你的戒指里?她原本的宿主剑呢?”陆柒好奇地自言自语,忽然肚子里传来了一阵空虚的动静,他摸了摸空空荡荡的肚子,望向正在扎绳的少年,可怜兮兮地说道:“乐安宁,我饿了。”

乐安宁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却怎么也看不出来此时是什么时辰,便说道:“一会儿我去湖里抓几条鱼,咱们烤鱼吃?”

陆柒听得口水直流。

这个时候,湖面上忽然传来一阵响声,两人同时循声看去,只见那剑灵浮空立在水面上,白衣随风轻摆,一道剑气从她袖口处飞出,直接扎入水中,如蛟龙入湖,紧接着湖中便传来一阵阵沉闷响声,然后一片阴影从水里浮了上来,是那些被剑气所斩杀的鱼的尸体。

乐安宁和陆柒大眼瞪小眼,惊得合不拢嘴。

剑灵以指运剑气,将几条鱼隔空扔到了乐安宁的身边,自己也从湖面上回来,安安静静飘在了少年身后。

乐安宁看着地上新鲜无比的湖鱼,对剑灵说道:“咱下次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

女子露出疑惑表情。

乐安宁便只能叹气作罢。

陆柒则两眼冒星,我的乖乖,这位姐姐也太帅气了!

此时的男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也要学剑!

乐安宁以娴熟的手法为陆柒做了一双简单的草鞋,小男孩穿上之后喜欢得不行,踩在地面上的步子也显得越发有力,还不忘调侃乐安宁一句:“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你不如在镇子上卖草鞋得了,应该也能赚不少钱。”

少年只是微笑不语。

乐安宁又开始干起了架火烤鱼的工作,同样娴熟无比。这湖中的鱼比他想象的要肥美许多,所以处理起来也是格外细心,没过一会儿,空气中便已经飘着诱人的香味。

陆柒一直盯着架子上的鱼慢慢烤熟,肚子也不知道吵闹了几回了,直咽口水。

乐安宁将一整条烤好的鱼递给他,小男孩立刻大快朵颐起来,连话都来不及说,只朝乐安宁竖起了大拇指,恨不得连舌头都给吞下去。

乐安宁欣慰一笑,在咬了几口鱼肉后,却发现身旁的剑灵一直盯着自己,便问道:“你也需要吃东西吗?”

剑灵摇了摇头。

忽然间,她神色微动,白衣瞬间化作一团云雾,便再次钻入了少年胸前的那枚戒指里。

乐安宁先是一愣,随即却听到了不远处的林中,传来了明显的脚步声,他站起身来,眼睛直直盯着脚步声的方向,既有期待,又保持了高度的紧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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