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红唇似火

那样的红唇深深地印在欧文的脑海中，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看了看苏娘那暗紫色有点干裂的嘴唇，机器人的嘴唇采用的是仿真的生物胶制造，这种材料极度的防水，防油，人类那些口红、唇蜜根本就不能用于这些机器人之中，当然采用这些材料制作机器人的口唇是政府的要求。

不仅仅如此，他突然厌恶苏娘身上的香味，机器人制造公司一直坚称制作的机器人身上的香味和人的体香无异，触感也无异，但是一旦你接触过人类，会发现其实还是会有差别的，人类身上的味道各有不同，林依依和陈凝身上的味道便有很多不同，一个是清甜的水果香，一个是浓郁的玫瑰香。欧文突然觉得机器人身上的味道确实是刻板而无趣。

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自己的唇，直至那金黄的阳光渗了进来。

欧文如何也没有食欲，便驱车来到了一处复古的画廊，3060年人类很少会来画廊中看画，毕竟这时代的艺术品的拍卖可以迅速快捷地通过手机点击，然后安排人类助手给你办好，当然，海关对部分艺术品的关税依然十分之高，大约在原画的25%，不过只要画作没有表达出反机器人的意思，一般可以顺利进入海关。一般来说，这时候的人类对油画更倾向于1930年之前的风景油画，毕竟很多人更愿意宅在家中，借助风景油画来慰藉内心，而不愿意外出。

画廊中的人并不多，确切地说，只有三个客人，其他的都是机器人，光明宽敞的画廊两旁挂着半旧的油画，有的油画上的金属框已经掉了漆，暗影斑驳，仔细闻闻，涂满颜料的布料上散发出一些霉味。

这里的画廊中的画有都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一个叫Max Usadel的德国画家，相当一部分是画廊主人的仿画，Max Usadel的画有着浓郁的地中海风格，色彩明亮，让人觉得很亲切放松。欧文很喜欢这个作家的画，甚至还花了很大价格拍了他其中的两幅画。

除了画作，这个画廊还有多种瓷器，这些瓷都是1950年之前的，品牌有梅森，海兰德、韦基伍德等，欧文最喜欢的就是海兰德的花鸟系列的瓷器，栩栩如生，十分可爱。

他不禁细细地瞧着这些1000年以上的瓷器，岁月显然在这些瓷器上留下了痕迹，一些糖罐的边缘已经有了小许的破损。

“又碰见你了，原来你喜欢的是海兰德的花鸟系列，我倒是喜欢德累斯顿的蕾丝瓷偶，只可惜了，这些瓷偶的蕾丝裙边都有破损。”是陈凝的声音。

欧文转过头去，陈凝在这个世界确实是一个异类，她不喜欢将她的脸完全遮住，她的面具仿佛从鼻翼下被切掉一样，露出了娇艳饱满的红唇。

欧文先闻到一种苦苦的柚子香，接着那股温婉清雅的花香便慢慢渗入他的鼻口，那种层次感十足的香味就像毒药一样腐蚀着他。

他退后两步，顿了一顿，说，“别靠这么近。”

“为什么？1000年前人类说话都是这样的。”陈凝拨了拨肩上的头发，那花香更是满脸扑来。

“现在是3060年了，别这么近。我不习惯。”欧文只觉得脸上很烫，他再次看了一眼陈凝，转身便离去。

初夏的暖风阵阵扑来，欧文只觉得自己的脸、衣服都渗出了汗，尤其是脸，面具密不透风，将热气紧紧锁在脸与面具狭窄的空间，欧文只觉得难受极了，但是面具仿佛就是他的遮羞布，他压根就不想把他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