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掉了机票?”我很是惊讶的看着顾柏,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顾柏点了点头:“是的,昨天下午两点半,她订了一张前往广州的机票,但是在昨天下午五点四十的时候,她将机票退掉了,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我沉默不语,脑海中想起昨天和刘朵儿交谈的画面,当时的她,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西川,除非她没拿到钱,否则她绝对不会退掉机票的。
而五点四十那个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已经和曾杨见面了。
但是,也可能会因为别的因素,她人还在出租车上。
比如,晚高峰期,再加上打车的地方在市区,出租车每过一个红绿灯,都应该会停一会儿。再有,如果路途不遥远,她也不会打出租车。
我和刘朵儿的交谈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她离开饭馆的时候,时间应该是在五点一十五左右,二十五分钟内,她就算见到了曾杨,也不可能那么迅速的将机票退掉。
“陈先生,你怎么了?”见到我不说话,顾柏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定了定神,摇着头说道:“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顾柏摊了摊手:“那好办,你先说出你的疑惑,然后我再说出我的疑惑,相互解答。”
“我...我还是先说我和刘朵儿聊了些什么吧。”我打开抽屉,拿出了香烟。
此刻,我的情绪有些紧张,作为一个普通人,真的很难想象昨天还活生生与自己聊天的一个人,今天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感到惊讶、疑惑和不安,与宁秋有关的事情,仿佛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一些。
“我昨天找到刘朵儿,是想亲口从她的嘴里知道一些信息,我认为,亲口听一个人说,比看资料更真实一些,所以我找到了她。”我一边抽烟,一边跟顾柏解释:“她起初不愿意见我,打电话过去说明我来意之后,她就把我电话挂了,于是我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你看吧。”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昨天发给刘朵儿的短信,递给了顾柏。
顾柏看了一眼,眉梢轻轻一挑,并没有特别剧烈的反应。
接着,他把手机还给了我,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她就答应了我和见面,在她工作的咖啡厅对面,一家川菜馆里,当时的时间不超过五点零五分,和她交谈,也只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都谈了些什么?”
“我第一个问题,是问她和曾杨在一起,有没有觉得愧对死去的宁秋。她告诉我,她是被曾杨强奸的。”我开口说道。
这话说完,顾柏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瞪着我:“她被强奸的?”
我点了点头,再一次拿出了手机,我找到了昨天和刘朵儿谈话的录音,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里传来了刘朵儿的声音。
“你别说了!我主动联系了她老婆,告诉她老婆我怀孕了。”
“然后呢?”我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从这里到后面和刘朵儿所有的对话,我都录音了,一共是六分钟的录音,顾柏在听的过程中,脸色阴晴不定,尤其是当他听到刘朵儿说起她的遭遇的时候,她的目光里闪动着愤怒。
录音播放完毕,我将手机拿了回来。
“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顾柏眯着眼睛看着我。
我有些不解:“什么选择?”
“你。”顾柏指着我:“你的确能调查出一些我没调查出来的东西,就比如刘朵儿所说的。”
顾柏将手里的香烟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然后迅速又点了一支:“我和刘朵儿交谈过两次,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我,这完全是碍于我警察的身份,但你不同,正如你说的,我给你的资料,对她的处境形成了威胁,所以她把事情全部都告诉了你。”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和她就聊了这么多吗?”顾柏又问道。
我又点头:“嗯,录音里不是有她离开的声音吗,当时的时间应该就是五点一十五。”
“那之后呢?”顾柏又问。
我愣了一愣,看着顾柏直勾勾的双眼,我故作镇定,答道:“没之后了,她走了以后,我也没吃饭,买单结账后就回家了。”
因为昨天刘朵儿离开之后我就关闭了录音,所以录音里并没有我买单时和服务员的对话。
顾柏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话。
我和他都沉默了下来,他像是在思考什么,而我,则感觉大脑里一片空白。
我追出去跟踪刘朵儿的事情尽管看起来没什么,但是我怕作为警察的顾柏多想,所以我就省略了没有告诉他。
当然,这里面也有我的私心在,我看似很坦诚的将我得知的讯息告诉了顾柏,但其实,跟踪刘朵儿的事情,这里面藏着我自己更深的目的。
那就是,通过刘朵儿,更深层的去了解曾杨。
“照你这么说,曾杨有很大的嫌疑,是杀害刘朵儿的凶手?”
我摊了摊手:“这我可没说,录音里的内容你都听到了,我当时录音,只是想回来做个记录,总结一下线索。”
“如果不是因为刘朵儿出事的话,我会对你避嫌,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你。”我很坦诚的说道。
顾柏并没有生气,他点了点头,似乎理解我的这个想法。
“顾警官,刘朵儿现在出事了,我给你提供的线索肯定能对你有所帮助,但...但我想你能够将你接下来知道的情况,也告诉我,尤其是曾杨。”我看着顾柏,开口说道。
顾柏踌躇了两秒,点头:“行,这个是自然的。”
“不过陈先生,我还是那句话,我和你是一条线,你我想要破开宁秋这个案子,那就必须要资源共享。我的身份,注定了很多人会对我保留秘密,但你不一样,你有足够的手段和技巧,去撬开他们的嘴巴。”顾柏用着很认真的口吻说道。
我笑了笑:“那顾警官的意思是,默许我用这种类似威胁的手段了?”
“可以,只要是在不逾越我心里的底线,或者说,对别人造成心理伤害或者人身伤害的前提下。”顾柏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