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瑞的表情一僵，急忙干笑了两声：“没...没什么事，她让我...让我去给她扫扫墓。”
我直勾勾的将黄瑞盯着。
他的话，漏洞百出，还有他说话时的表情，很明显是在撒谎。
“陈先生，你不要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黄瑞大声的说道。
“这样，你...你要是不信的话，你问宁秋！她绝对不会对你撒谎的！”黄瑞又补充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对我撒谎？”我反问。
黄瑞一怔，随后答道：“她...她跟我说过你，她说你人很好，既能容忍她的存在，还要帮她的忙，她的人格设定很善良的。”
“你别跟我讨论人格设定！”我大吼了一声：“具体一点，你们都讲了些什么，我有充足的时间听你讲。”
“那...那你能不能坐下？你站着我有压力...”
我走到了书桌前，将椅子拖了过来，与黄瑞面对面坐下。
“说吧。”
黄瑞点了点头，开始娓娓道来：“我第一次看到她，她就跟我讲她的心脏，她和你之间的联系，我听完之后本来是不信的，这事多玄乎啊，换做是别的人，肯定也不会信。可后面我想到，你的确是做过心脏移植手术，你自己也跟我说，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之后才有了第二个人格，所以我就勉强相信了她说的...”
“然后她跟我说她是被人谋杀的...”
宁秋把所有跟我说过的事情，都告诉了黄瑞，黄瑞能将这些事情说出来，这说明这一点是事实。
但是，黄瑞所说的宁秋让他帮忙去扫墓的事情，这绝对是假的。
可黄瑞死活不肯说真话，我也拿他没辙，所以我决定询问宁秋。
对于宁秋，我还是充满了信任的，毕竟我和她不止一次的聊过，也算是勉强了解她的性格。
黄瑞将事情说完之后，我又很严肃的看着他。
“宁秋真的不是拜托你去帮忙找凶手？”
黄瑞摇了摇头：“真的不是，她跟我说了，这事她不想再追究了，她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变成了你的第二人格，就算找到凶手又能怎样？”
“好，那你可以走了。”我开口说道。
“真的？”黄瑞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放他离开。
我点了点头：“但是你得答应，以后不许再来我的家里，宁秋也不可能再主动找你，我这个情况，也不需要你帮忙。”
“可是...可是你这个情况很糟糕呀。”
我瞪了黄瑞一眼。
黄瑞立马改口：“好，我答应。”
“还有，宁秋的事情，你不许跟任何人说。”
“这当然，宁秋也跟我说过，这是你和她的秘密...”
我站了起来，走到了厨房，开灯找到了我刚刚丢进厨房的钥匙，走到门口，我用钥匙将门打开。
转过头正要对黄瑞说什么的，我发现黄瑞正站在桌前，看着桌上的一样东西。
黄瑞的表情很不对劲，原本因为我放他走，他的情绪安稳了许多，也没那么慌张了，可现在的他，却显得有些惊恐。
“你走不走？不走我锁门了。”我轻声的喊道。
“走！我这就走！”
黄瑞缓过神来，但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桌上，表情很不自然的朝着门口走来。
等黄瑞走出了大门，我迅速将门关上，走到了我的书桌前。
令黄瑞先前目不转睛的东西，是顾柏白天给我的照片，第一张就是刘朵儿脸色苍白的躺在泥土里的特写。
对于黄瑞的惊恐和所有不自然的表情，我都感到理解。
因为这张照片一看就能看出是个死人，他作为一个正常人，看到这样的照片，表情变得很惊恐，这应该也是正常的。
我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将记录本和笔拿了出来。
我把我所有的疑惑都写在了记录本上，我需要一个解释，宁秋的解释，起码要比黄瑞的靠谱得多。
夜里四点我才躺在床上，又过了一会，我才感觉到困意袭来，渐渐睡着了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了，醒来的瞬间，我就感觉头痛炸裂，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书桌上不仅仅只有记录本，摄像机也被拿了出来。
我连外套都没穿，就急忙来到了书桌前。
记录本被翻到了新的一页，是宁秋的字迹，就只有一句话。
“我和黄瑞的交谈，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录下来给你。”
宁秋的字很好看，尽管握笔的是我的手，但是她的字仍然很独特，潦草中带有些许秀气，让人一目了然的同时，甚至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我打开了摄像机。
她端坐在书桌前，表情显得很认真。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自己看到自己的脸，却感觉到陌生，可能是因为习惯使然，我并没有觉得别扭。
“秋年，对不起。”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我没想过我和黄瑞会见面，所以我没有告诉你，昨晚他来，应该是最后一次。”
“我...我让他去我的墓碑旁，拍张照发给我，顺便替我清扫一下，这就是我拜托他替我办的事情，至于其他的，都是一些你知道的事情。”
“秋年，我不想你的生活受到困扰，我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是谁做的了，我会尝试消失，如果半个月之后我没有再醒过来，那就意味着我已经离开你了...”
宁秋说的都是分别的话，从她的表情和她的眼神里，我能感受得到，她不舍、犹豫，却又坚定、决绝。我很难想象她的意识是有多大的勇气，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是，我并没有因为她的这番说辞，而去放弃调查她的死因。
第一，我已经和顾柏达成了共识；第二，刘朵儿死了。
我已经卷入了这件事情当中。
在我怅然的思索并且反复听着摄像机里的声音的时候，我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迅速的跑到了床边。
是顾柏打来的电话。
“喂，顾警官。”我接起了电话。
“你现在空吗？我发个地址你来一趟，刘朵儿的案子有进展了。”电话里传来了顾柏的声音。
“好，我马上来。”
“嗯，地址发你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