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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冥虚涯

郑城一夕之间多了许多冥虚宗的弟子。他们绷着一张紧张的脸把眼睛放到最大地在城中四处搜查,搞得百姓们人心惶惶,听闻风吹草动便四散奔走。城门上哨位林立,城门下兵士不苟言行。来往的商人客旅在进出城门的时候都被像观摩奇珍异兽一般仔细端详过才放行。

颖笙在干将的府上找到了老白。本来干将不明颖笙到底是敌是友不知他的目的,他是不肯让颖笙知道老白藏在自己的府中的。但是颖笙一心认定老白除此别无他去,因此在干将府上坐定不走,干将也没有办法只好在老白们的同意下对他道出实情。

老白有些费力地坐了起来,又捂着胸口咳了两声。昨夜还在颖府上的时候老白是死撑着身体,一逃到干将这里之后便再也撑不下去了。他剧烈地咳嗽一直咳出两口瘀血才来勉强止住。他给了干将一个药方,干将按着药方给他抓了两副药,连夜熬制喝下后他的气色才恢复了许多。期间小白想到父亲留给自己的归墟反元丹,但是老白拒绝了她,老白说是旧疾了,很久以前就中的剧毒,当时他访得许多灵丹神药又加上自己的修为才把毒性一直压制住,他的一头白发也是拜剧毒所赐,因此是治不好的。

老白没有向颖笙道谢,只是微弱地问道:“你师父没有为难你吧!”

颖笙笑道:“没有,师父一向疼我,他老人家不是恶人,没有怎么样我。”

“不是恶人?你知道你师父……”,听到颖笙的评价,小白忍不住爆发出了愤怒的吼声,但是被老白止住了。

颖笙并没有生气,他只是为难,他不知道师父究竟与老白们有着怎样的恩怨,但是他能感到师父与老白们之间肯定是难以相容的。一面是授业恩师,一面是引为知己的朋友,他该怎么办呢?他是不可能去帮助老白们对付师父的,但同时也不希望老白们落在师父的手里。他知道师父虽然一直爱他,但师父的心肠与手段他也是见识过的。“我不可能帮着你们去对付师父,你们走吧!我带你们走。”

走,是当下最好的选择,老白目前肯定是无法与冥虚子抗衡的。小白虽然恨,但是眼下她知道老白的安危重要过一切。

“好,那就麻烦公子了”,老白答道。老白并不是不知道外面已经遍布冥虚宗的弟子,更有冥虚子还是郑国的观星使,他一道命令下来整个郑国都在动。因此老白毫不犹豫地相信了眼前的人,眼下没有颖笙相助的话,他带着小白在这城中必定插翅难逃。

“好,那么今晚就走,晚上我过来接你们”,颖笙向众人拜别转身欲走,也许是小白此刻脑海里的恨意未消,未及避让颖笙蹭到了她,他顿时嘶起声来。

小白缓过神来,看着他痛哭的表情,她关心地扶着他的手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颖笙又到嘶一口凉气,小白这才发现好像是自己弄疼了他。颖笙克制地答道:“没事、没事。”但他那紧蹙的眉头根本就瞒不住任何人。

小白轻轻地撸起他的衣袖,顿时一道道血痕映入眼帘。

“没事,一些皮外伤,师父就是打了我一顿而已”,颖笙轻描淡写地解释。

眼尖的老白却看到了不寻常之处,颖笙手上的血痕看起来很新,不像是经过一夜之后的伤痕。“这是……?”。

颖笙知道瞒不过老白的眼睛,接道:“金鲤龙鳞鞭抽的。”

“难怪这伤痕即便是一夜过后也还如此鲜红。”这金鲤龙鳞鞭相传为红棕烈马的背皮所制,奇特的是它嵌了一层金鲤的鱼鳞在面上,因此看起来像龙鳞一样,‘金鲤龙鳞鞭’由此而来。为了保持这鞭子不干裂腐化因此它必须浸泡在油中。当鞭笞到人身上的时候,虽然不会立即伤筋断骨,但是人的皮肤会被那锋利的鳞片瞬间划烂,因为附着有油的关系,鞭子打出的血痕很难愈合,即便是数日之后也还鲜活如初。故惩罚者借此状以告诫众人,犯错的下场。老白自袖中掏出一个瓶子扔给颖笙,“这是我秘制的对伤一类有奇效的‘凝雪膏’。”

颖笙握瓶拜谢而去。

傍晚。昏黄的晚霞挂着几只飞雁。万籁都已开始安静了下来。天边的云薄薄的就像一层面纱给人带来一种朦朦胧胧的美。

城门处仍有不少百姓在接受盘查,若是在往常的话,此时城门早已关了,但是今天因为仔细盘查的原因,通行效率慢了许多。守卫们的脸上已经浮起倦意。颖笙突然出现在城门处,他的身后还带着几名随从。颖笙凭着他少宗主的身份顺利地通过了盘查,应该说守卫们是直接将他们放出去的根本就未及查验。看起来一切顺利,但就在刚出城门口的一刹那,突然涌出一队兵士,原来放他们通行的守卫也围了上来。他发现瞬间连带附近所有的冥虚宗的地子都围了上来。

师父冥虚子闪身而出笑道:“徒儿,为师在此已恭候你多时了。”

颖笙身后的随从们被瞬间拿下,颖笙跪拜在地哀告道:“禀师父,徒儿实在不愿对他们下手,徒儿已经把他们送出城了,今日徒儿违逆师父,徒儿甘愿受师父责罚。”

冥虚子皱着眉头上前查看那些被拿下的随从,果然没有老白他们,不过是几名普通的随从。冥虚子震怒地看着自己的爱徒,他正一动不动地毫无畏惧之心迎接处罚。冥虚子素来喜欢他仁厚,而此刻他的仁厚却深深地触怒了他。

另一边颖笙的琴师绿玉早已带着干将、老白他们出了城门,为了方便干将把老白们藏在自家的商队之中,出城时花了一点儿小钱便有惊无险。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绿玉在马上拱手道,“在下要回公子那里复命去了。”

老白们拱手相谢道:“后会有期”,绿玉转过骏马绝尘而去。

颖笙被师父带回了冥虚山。“念你一向尊师重道,勤奋有佳,今罚你罢去官职,到冥虚涯上思过两年”,这是师父对他的惩罚。

冥虚涯上颖笙盘坐在壁立千仞的涯边,他的眼前正好有一片云雾。从远处望去颖笙宛如端坐云端之上。他深呼一口清气,双臂大转一圈,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气息绵延流长,这里是冥虚宗绝佳的修炼之境,师父对自己的既是惩罚也是磨炼。

绿玉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她永远是一把琴一炉青烟,随时等候为自己的公子轻奏一曲。

“老白他们走的时候,他伤势如何了?”颖笙问道。

“倒是有些虚弱,但看起来并无大碍”绿玉答道。

“这就好”,老白松了口气,转而用十分柔和的口气对绿玉道:“绿玉实际上你不必跟着上来的,这冥虚涯上万籁寂静,修炼者有时尚且禁不住这空虚孤寂,更何况你一个女儿家。”

“公子,绿玉是公子的琴师,职责就是准备为公子抚琴,只要公子不嫌弃,只要公子还愿意听,绿玉就一定时刻陪在公子的身边。”

“唉~~~~!你总是这番说辞”,颖笙哀叹,“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呢?只是要你在这里陪着我,实在是苦了你了,我有些不忍。”

“公子,你就成全绿玉吧!不要赶我走,绿玉就是愿意为公子抚琴、为公子磨墨、为公子焚香、为公子守候”,绿玉已经拜在地上,他知道她眼前公子的心性,为了不让她跟着他默默地忍受这孤寂,他是极有可能把她赶下山的。

“好吧!”颖笙下了决定,“有你在这儿,偶尔说说话也好。”

其实绿玉原先并非琴师,他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

绿玉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姊妹、兄弟,只知道自记事起她所需记住的就是颖家老爷和夫人然后就是颖笙。“你是夫人的奴婢,你这一生要以老爷、夫人、少公子为天,耳提面命不得有违”,这是第一位教她做事的婆婆的教导。

老爷、夫人待她极好,不仅让她读书识字也教她琴棋书画,她在琴音方面天赋独特,拨弦起音之间总是能抓住人那微妙的心神,深得老爷、夫人的喜欢。每天在老爷、夫人的身边是最开心的。而到了夜晚则截然不同,劳累的老婆子们鼾声如雷,其他房上的丫头婢女们也十分霸道,总是尽可能地扩大自己所占的地方,深受诗书礼仪影响的她于是成了大家共同讨伐的对象。“不就是会弹几首曲子嘛!当心哪天露脸露多了被拉去给人家做小”,那些眼红她的人有时会有些阴阳怪调。她知道做小是什么意思,他也知道做小一般服侍的都是些什么人,有时候她会害怕地摩抚自己那修长的身子,虽然在她的心里她知道她没有爱的权利,但作为一位少女的本能她还是希望碰自己的能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轮廓并不模糊,她第一次被夫人骂的时候她一个人跑到后花园里去哭,其他的丫头们都在对她幸灾乐祸,因此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安慰她。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突然一声和她一样的稚嫩的声音道:“来给你吃点儿,你别哭了,我跟我娘说,叫她以后不要动不动就骂你。”她接过男孩手里的点心,咬上一口,那酥软的甜甜的的口感顿时包裹了她的心。

这就是她与颖笙第一次单独会面的情景。从此她只要一得空闲她都会到后花园那相同的地方,还有被骂的时候、受委屈的时候,那里仿佛成了她的避难所。但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够遇见他。听说他拜了名师学习,经常上山数月不回,因此有时她等上几个月她也未必能见上他一面。

他当然不知道她在花园中的等待,他更不知道他早已成了她心里唯一的寄托。对于她来说等待他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他知道她有精湛的琴艺。当他回到家里见到她的时候,花园里就成了他们的天堂。她为他奏曲,他认真地听、贪婪地听,他也喜欢听。有时候看着她那修长的手指在认真的神情下不断奏出那么动听的声音,他都忍不住想去握住她。但是终究他没有行动,因为在他和她之间仿佛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很深、很宽,宽大到他感觉根本就不可跨越。

对于她来说他是她的主人,而她是他的奴婢。奴婢可以玩弄,但不可以有爱,爱意味着结合,而父母、师父、家族长辈们那平日里对待奴婢的神态无一不在告诉他,她是低贱的。可是当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心动的,他知道,他清楚地知道,但他只能不断地克制着自己。直到克制到他的心不再因为她的神情而颤动。

后来当他在家里的时候,他还是喜欢听她弹琴,但是他已经在长期的自我束缚中形成了自觉,他的心不再为她而心神荡漾。

直到有一天夫人突然把她叫进房里,亲切地拉着她的手,用轻柔的欢喜的语气告诉她:“前些日子来府上做客的四老太爷看上了你,喜欢你,想叫你过去侍候他还有太爷夫人。你放心四老太爷会给你一个名分,不会委屈了你的。你只要今后在四老爷和老爷夫人面前尽心竭力,他们自会好心待你的,那你今后就不是奴婢了。你还能在四老爷府上有一席之地,不用再看人脸色挨打、挨骂了。”夫人后半段的话她几乎没有听到,她只知道那些在她背后的恶毒的诅咒竟然成为了现实,而且还这么快,可笑的是她以为怎么着可能侍候的人会是一个中壮年的人,没成想竟然要去侍候一个老头子。她想起了前几天的府宴上那个遍布皱纹,干瘪的脑壳上的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那是一双贪婪的眼睛,那眼睛恨不能用眼神烧光她身上的衣服,好让他一饱眼福。

“不,”她发出了这样的拒绝,但是拒绝是没有用的。奴婢可以说拒绝的话,但是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哭,她在老爷的膝前跪着说她不嫁;她跑,她跑到房里用被褥把自己盖起来不见任何人。但都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她绝望地朝花园走去,花园里的湖面还是那样的平静。看着平静的湖面,她咒骂我都快要被推入火坑了,你为什么还如此不起半点波澜啊!她等,她在花园中那熟悉不过的地方痴痴地等,等那张熟悉的脸,等那稚嫩的声音,等待他的搭救。

颖笙并没有在府上,成年的他在父亲的举荐下已经跻身庙堂。他凭着一身精湛的修为在军中有了发号施令的权利,在他身披铠甲的一地天,他炫耀地站在她的面前,说他将来会建立一番功业。从那时起他就不大在家了,不过他说他大都是在军营中,那儿离家并不远,虽然她完全不知道他说的地名在哪儿,但是她还是牢牢地记住了。说起来这样也好过在冥虚山上,在那山上他几个月都难得下山一趟。

她想她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要见他一面,他那么年少有为,他那么意气风发,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当晚她就在夫人的房中偷了些银钱,翻墙逃出了颖府,好在夫人总是吩咐她外出买些稀奇的东西,因此对外界她并不是那么地陌生。她买了一匹快马朝着他曾经说过的地名飞奔了去,一路上她问了不少人,跑了不少冤枉路,马突然累到了,连带着她也被刮得是遍体鳞伤。她在暗夜中哭了起来,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她拖着一条腿边走边喊。泪水模糊了视线,汗水浸湿了衣襟,难道我就要如此倒下了吗?不,她想他一定要找到他。最后虚弱的她被巡逻的士兵撞见,那些士兵听着她那嘤嘤细语。“她好像认识咱们颖将军。”

“那先把她带回去再说,说不定是大功一件,颖将军能赏我们些酒钱。”巡逻的士兵把她带回了军营。

当她醒来的时候,颖笙正在亲自给她喂水。她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礼遇,但是长期以来的习性把她吓得从床上滚落下来,“奴婢该死,竟让公子服侍我,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在地上不住地叩拜。颖笙不禁为之心下一疼。

颖笙把她扶了起来,“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

颖笙的关怀宛如一双温柔的手覆在她弱小的心上,她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立刻被眼泪充满了然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公子救我”,她说着就要跪下去,但这次被颖笙扶住了。

她把夫人要她嫁给那个族中长辈四老太爷一事备细给颖笙说了一遍,颖笙负手踱了两步果断地道:“不用怕,万事有我呢,我这就和你回去一趟,处理好了再回来。”

颖笙备了两匹马陪她回到家里。他特意让她先进去,进去后无论见到谁,无论谁喊都不要答应,径直朝母亲那儿去,自己随后就来,叫她别怕。绿玉一到府上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丫鬟们,老婆子纷纷问她你去哪儿了你,老爷夫人可急死了,你看你这会不脱层皮。她只管走把众人都甩在身后。那些丫头、婆子们觉得她傲慢便在后面冷言恶语。不想颖笙紧随其后,丫头、婆子们赶紧行礼,但换来的只是颖笙不屑地鼻音。

绿玉直接进了夫人的房里,老爷、夫人都在。一进去她就跪在了夫人的面前,老爷正待骂她、责问她还未及出口。颖笙大步跨入,看到爱子的父母脸色立刻柔软了下来,拉着颖笙便嘘寒问暖。一瞬间就把绿玉的事儿暂时忘却了,夫人叫她先下去。

绿玉站起来正准备走,颖笙却叫住了她。颖笙告道:“爹、娘,近来儿子经常出入宫廷,同一些同僚听琴喝酒,儿子在音律方面实在没有天赋,我看绿玉的琴弹得引人入胜,因此儿子想请她做儿子的琴师。”

颖笙的话不只是让绿玉出乎意料,甚至自己的父母也一时答不上话来。

背过绿玉,母亲把绿玉将嫁的事给颖笙说了,叫他另找一个。颖笙愤然道:“娘,你们怎么能让绿玉去嫁给那个四老太爷呢?那都八十多岁的人了,绿玉才多大?不行我就是要绿玉。”

“不行”,父亲听着颖笙的语气已经生气了,“都已经答应四老太爷了怎么能反悔?再说了你一个公子家怎么对个奴婢如此上心,传出去让我和你娘怎么出去见人?我早就听说这绿玉和你走得不一般,今日看来果有苗头,不行,绿玉必须嫁过去,要找个琴师,这师出名门的多了去了,非得她?”说到最后的时候颖笙父亲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神情,大喊着朝门口指了起来。

“不行”,颖笙也来了脾气,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是一个武功、术法兼修的修炼者,这一怒浑身气势不受控制,如黄河溃堤,把那桌子上的杯子、碟子,还有门啊!窗啊!的震得个摇晃不停。“我就是要绿玉做我的琴师,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就是纯粹的知音,你们别想歪了,我本来早就决定的,就是军武繁忙我才没来得及说,我不管,我就要绿玉,要是你们敢嫁她,那我就带兵把她抢回来。”颖笙说着干脆大步不回头地走了出去。

绿玉就站在门外泪流满面,见颖笙出来她叫了声“公子”。

“去,抱上你的琴,跟我走”,颖笙斩钉截铁地道。

绿玉抱着琴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颖笙出了颖府,颖家老爷气得不行但对自己这个年少有为的儿子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任由他去了。

从此绿玉便成了颖笙的琴师,颖笙把她从奴婢房中接了出来单独安排一间房给她住下。绿玉几乎是对他寸步不离,永远都带着那把琴在他的身后,除了有时候他叫她退下的时候。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两年。颖家夫人突然病倒了。床榻前颖家老爷、颖笙还有亲戚、下人等一排排站着暗暗啜泣。颖笙握着自己母亲的手。母亲用温柔而怜惜的声音缓道:“娘,看不到你成亲了。”

“不,娘,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颖笙母亲挂起凄凉的微笑,“好孩子,娘知道自己,你一定要早点儿成家,给娘生个孙儿,娘在九泉之下也无憾了”,她抬起疲惫的眼睛四周看了看,最后眼神落在了绿玉身上,她招手示意绿玉过去,她握着绿玉的手嘱托道:“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知道你细心、体贴,说真的我早就把你当做女儿看待了,颖笙就拜托你了,你要好好服侍他,爱他、敬他,辅佐他,我已经时日无多了,百年后如在下面相遇的话老身一定好好谢你。”

老人垂死的善言令绿玉匍匐在地泣道:“老夫人,绿玉一定竭尽奴婢之责,以一生服侍公子左右,永不相弃。”

听着绿玉的誓言老人欣慰地笑了,她在房里众人的哭泣声中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也许是冥冥中老妇人的撮合,亦或是颖笙急于完成母亲的遗愿。在那个河道边上,柳树荫下,颖笙遇到了莫邪。他把她不小心落进河里的手绢递给她。他对她一见倾心决心娶她。于是求父母到莫家府上去提了亲。

当绿玉知道颖笙婚期在即的时候,她既高兴又心痛。府上又传出些闲言碎语,说绿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鹅虽然下来喝了几口水但毕竟还是飞回天上去了。但绿玉已经不为这些市井流言心痛了。于她而言她觉得他已经给了她最好的最想要的。他把她从火坑中救了出来,只要她能守候这他,为他弹琴奏曲,为他焚香磨墨,她就心满意足了。

镜子前绿玉哭着告诉镜中的自己,你要好好地服侍公子、公子夫人,爱他们,敬他们。

新娘子被娶进了公子的房里,她看着坐在床沿上那个盖着红盖头的瘦弱的女孩,既爱也恨。她爱公子所爱的人,同时她也恨她占有了他。

没想到第二天新娘子竟然不吃饭,她高兴坏了。她怀着一种极其期待的心情去游说新娘子,她的嘴里说着与内心不相附合的话。丫鬟们都在劝,而她在心里想你可一定要坚持到底啊!

当知道新娘子不再回来的那一天,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又燃烧了起来,自己本失去的至宝又回来了。但转瞬一想她又觉得自己邪恶、不应该,不应该有如此的非分之想。主子如天,她怎么能够对天产生情愫呢?甚至有的时候还想占有他。

她是多么地想他能抱她一下,亲她一下,想着想着那个垂死的善良的老人温和的脸出现在了脑海中。她觉得自己太贪婪了,于是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绿玉手下奏起如丝绸般的琴音,冥虚涯上的清风载着这琴音飘向四方,飘进颖笙的耳朵里、心里;飘荡在云上;飘荡在涯下;飘荡在她哀伤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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