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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兰舟【7】

太不是人了。

这是人能干的事?

很明显,这说的不是我,是在说我二姐。

我没有刻意诋毁她的意思,但是她这个人真的很缺德。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在人家至亲的灵堂还前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要我瞧,这倒并非是我二姐自己一厢情愿。那小郎君看着我二姐的眼睛里的情意也是浓到化不开,剪不断。

到也怪不得他。若是旁人,骤然丧父,有一人愿意为你鞍前马后,姿容姝丽又位高权重,对人和煦,对事仔细,对你体贴,估计也是顾不得堂上的其他人了。

我一时之间也摸不清楚我这二姐是个什么心思,总归不信她真的瞧上了这风姿平平的王家小郎君。

前些日子里隐隐约约好像听梓禾说过,王琪尸身送回来的时候这小郎君惊忧过度,直直地倒在了我二姐的怀里,因此近几日来我二姐来探望的很是殷勤。

说这话的时候梓禾笑的脸都歪了,还打翻了我的茶水。

“见过瑜王殿下,奕王殿下……”

都说人要俏,一身孝,这话倒不是平白拿来唬人的,再不济的人也生生多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来。

他身子好像很是虚弱,脸上白的吓人,我没敢靠他太近,万一他再站不稳晕在这了我可是不愿接的。

“请节哀……”

我二姐虚虚扶了他一把,脸上带着她惯有的明眸浅笑,显得亲和有礼,又让人如沐春风,怪不得全盛京的小郎君都想着嫁给她。

我就在她身后看着这出郎情妾意的戏码。往来宾客众多,他们二人也不好过多缠绵,我与她两个人匆匆上了香便算了事。

二皇姐与我又不大一样,楠木棺材里的那位能一动不动地躺着全靠她的功劳,更何况以后可能还要跟那位沾个亲带个故,她这般敷衍了事也着实过分薄凉无情了,真真的是铁打石头做的心肠。

许是我看她的眼神过于频繁,她四下打量自己身上可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

看了许久觉得我可能纯属眼睛有毛病无需多加理会后开了口

“子羡,孤还要去趟大理寺查阅证物,你可要同去看看?”

“……”

我又不是职业打假拆台的,平白无故地去那作甚?

我是想给自己添一把心火?

“我于此道不通,去了也是枉然,皇姐既有要事先去便可。”

她要我去无非是想多一双手帮她织帽子罢了,可惜了,我手笨的很,线都穿不好,不帮倒忙,给她添堵,她就该烧香拜佛了。

我想那小郎君对我二姐如此钦慕怕是少不了她主审此案的缘故。

明早便是大朝,万事也该有个定论。

人证跟物证早在几天前就备的妥妥当当。破绽当然是有的,但是依着我母皇往日的行事作风,她要深究的绝不是这些个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而是火速遣人去围剿那伙让朝堂,让自己颜面尽失的盗匪流寇,先息了自个的怒火,再下旨申饬那个窝囊废似的京兆尹,要不要降职就看他的大腿抱的够不够紧了。最后就到了此案有功之臣的恩赏时刻。

小功绩的赐钱粮,大功绩的择日加官进爵,大家一个个喜笑颜开高呼着吾皇英明吾皇万岁。就这样朝堂之上又多了一大批位高权重的股肱贤臣。

我一直纳闷,这些个赏银出库都快的很,那年汕州大旱,母皇下旨重修大安寺,户部也是二话没说就拨了银子,怎么一到军饷粮草就各方迟滞不前呢?

罢了罢了,回府好了。

我躺在摇椅上想着明日的大戏既可笑又悲凉。

我们武将在战场厮杀流血就是为了还我大燕一个清平盛世,可是朝堂之上风气如此不堪,官员们操心的自然也不是民生福祉,社稷兴衰跟黎民安康早就不是她们放在首位的要紧事了。

“主子,门外有个人请见,说是大理寺少卿,宴姝……”

真的是活的久了什么都见得到,这些个大臣大晚上的不在家里花前月下跑到这来做什么?

“等等……她姓宴?”

“正是……”

“确定是那个宴?”

“正是……奴才仔仔细细问过的。”

“那还不赶紧请她进来。”

话说三司的人着实太多,除了为首的几个老头子,也就那位年轻有为的刑部侍郎大人我有些印象,其他的完全抛到脑后了,但是这位偏偏姓宴。

若是旁人梓禾早早便挡回去了,也不会进来通报,可这人姓宴,可是拦不得的。

奕王府的规格是比着苏州行宫里来的,亭台楼阁,水榭华庭,一步一景,秀气有余,实用不足。

后面两句是我自己加的,也是大大的实话。

我最不通这些花鸟鱼虫的雅趣,所以是建荷花池还是锦鲤池对我来说都一样,若是谁喜欢放里头洗衣服洗菜也不是不可以。

我原本打算种些荷花,自然不是为了陶冶情操,而是看重了那藕清脆爽口。

选的这个时候也恰到好处。刚刚用过晚膳,天又还没黑透,刚好来喝杯茶清清肠胃。

大理石的圆桌下设有四个圆筒石凳,我很是不情愿地从我的逍遥椅上呲溜下来,然后爬到了这个冰凉生硬的石头凳子上。

假山后一路蜿蜒的石子上走着两个人,前面青色长裙的是梓禾,正微微曲着身子给后面那位引路。

大理寺少卿,论制应是四品。

她没穿官服,一袭粉色的齐胸襦裙,裙头上锦制的山水纹跟纯色的丝质飘带瞧着很是好看,开着领口的浅青衣衫上还攒着几颗明珠,裙摆不长,刚刚及地,行走应当很是方便。

“微臣大理寺少卿宴姝,叩见奕王殿下。”

不愧是晏家人,哪怕是躬身作揖一整套下来都是行云流水,恣意风流。

我的祖母宴葶,位列三公之一,曾任中书令,是以掌佐天子执大政,而总判省事也。

也是当今大燕朝皇帝,我的母皇还未登基前的太傅跟已经过世宴贵君的母亲,现在恩养在家的宴国公。

她老人家子嗣缘稀薄,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弱冠后奉旨进了宫,没几年就身陨魂消,嗯,就是我的父亲。

祖母许是因为父亲早殇的缘故对我堪称溺爱,要星星不给月亮,我想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那对鎏金瓶被我卖掉了。

我常年在外,自然是不甚清楚外家到底有几个姊妹兄弟,我现一言一行都受各方关注,与外家过于亲热怕是逃不了上面那位的猜疑。

“宴大人起吧……”

这么仔细一看,我前不久才见过她的,原是我去看望祖母她就立在身侧侍候,刚想见礼的时候我就被急召入了宫,这才没好好识得。

“多谢奕王殿下……”

我自然是不想与她这般生分的,她的身份我大概也了解了七八分,刚想说些什么拉进关系她倒先开了口。

“外祖母还挂念着王爷,那日叙话过于仓促特意叫我带话来要您得空回去看看呢……”

我一顿,指节轻轻敲击着杯盖,梓禾领意,借着换茶的功夫屏退了众人。

“现下无人,阿姝直言便是……”

“奕王殿下与瑜王殿下主审的王琪遇害一案明日大朝会时就要结案?”

“阿姝,这是大理寺跟刑部主理的案子,你现在跑来问孤是何意?”

她的眼神有些愤然,

“我想问的是,奕王殿下也打算就此审结?”

我放下茶盏,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没做声。

“看来奕王殿下也知道此案有猫腻为何……”

“你看的出的,旁人看不出么?”

就你有脑子,就你会想事?

宴姝嗤笑

“如今朝中风气大不一样,此等刑狱之事早就成了各方权贵斡旋的筹码,只要背后之人稍稍动动手指人就是无辜的也能判刑流放……”

“你想如何?”

她猛地跪在我面前

“殿下身上也流着晏家的血,我不信殿下真的能对这些鼠辈的龌龊行径视若无睹,殿下……”

“够了!”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你且起来说话……”.

她没应,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原地。

“你既不愿起身我便这样讲与你听,这王琪该死。”

她一怔,面前这个真的是那个视大燕将士如至亲的奕王吗。

“个中缘由我不便细说,她死是咎由自取,盗匪流寇也本该清剿,无甚不妥。”

“殿下!!!???祖母是您启蒙之师,您纲常道义皆为她所传,您此番作为就不怕寒了祖母跟朝中贤臣良将的心吗!”

“宴姝!你是觉得自己脑袋放在脖子上太舒服了想换个地方呆着是吗?”

她眼神依旧凌厉

“殿下,那些人都是一刀毙命,况且哪个流寇敢冒着风险去劫杀当朝三品武将?万一随行之人众多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退一万步来说,王琪府邸在京,身上也无贵重物品缘何会遭流寇劫杀?”

“谁跟你说的一刀毙命?”

“……”

“臣看到的!”

“可还有旁人?大理寺呈上去给皇上的案表可不是这般写的。”

“既然敢写,尸身也定然是做足了手脚的。”

“所以宴姝,你可还有铁石证据转圜乾坤?”

她身子软了下去,是阿,她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她又如何翻的动呢?

“可是殿下……”

“阿姝,此事我有私心,怕是帮不到你了,抱歉了。”

现在已成定局,我二姐在朝上党羽众多决不是宴姝一人可挡的,到时候祸延宴门就更糟了。

宴家,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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