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沣挚坐了一天,哪里都没有去,一个人闷闷的把酒全部喝完了,没有了帝王的伪装,什么心思全部写在脸上,有时想到什么还会无声地笑,所有的情绪都掩不住那一抹浓浓的孤独。也没有人来打扰他,晚上就在凤羽宫歇了。
翌日,大清早他就醒了,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只是当初每日陪他一同早起练武的人已经不在了。
“皇上,安国候世子在御书房等着了。”黄公公低声跟在穆沣挚后面禀道,穆沣挚低声应一声,不紧不慢的向御书房走去。
“来这么早啊。”林叙行过礼后,穆沣挚笑着开口,林叙也不拘谨,笑嘻嘻的答道:“皇上哥哥你让我来这么早,可是拿了子元剑押了的,我若是不来早些,子元剑可就被你收回去了!”
林叙比穆沣挚小六岁,但与穆沣挚关系不错,子元剑是世子带兵一举剿了西山一带的匪之后赏的,前几日便说要林叙过来,来晚了就把剑收回去。
穆沣挚不置可否,笑了笑,坐到龙椅上,随手拿出一张地图,林叙也立刻严肃了,哪有刚刚嬉皮笑脸的模样,穆沣挚不温不淡的指着地图问:“涔北知道吧?”
怎么不知道?皇后就是……
林叙点了点头,穆沣挚把地图翻过来,下面还压着一张地图,是涔北的,细致得很,还有几笔注,是穆沣挚的字。修长的手指了指涔北西边的一处,画了几个小三角,看得出是一座山,上面用红色标着“?山”,周围用蓝色画了个圈,写着“守”。
穆沣挚点了点“守”,另一只手撑着头,看着林叙:“看清楚了?五千人,一个月,往返加上安排好,让伍川去守。”顿了顿,又说:“你有其他的事,回来再安排,伍川暂时要待一会。”
看来伍川一时半会回不来了,林叙想,点了点头:“今日出发?”“嗯。”
安国候世子与皇上关系好不少人知道,但是没人知道这个坐拥天下的男人居然还有自己的私兵,更加不知道林叙是他的接头人,伍川是统领,一般穆沣挚的私事都由他们处理,比如守?山,六年来也守过,一般是林叙来守,今年却叫林叙回来,他心下疑惑,但也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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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天酒,此时穆沣挚也有些困,昨日没有休息好,黄公公看了,立马把刚刚端过来的醒酒汤拿了上来,坐了一会,便回了凤羽宫。
凤羽宫有两个部分,虽然帝后情深,毕竟是有“三千佳丽”,一部分是原本的凤羽宫,一部分是未央宫,两个寝宫连在一起,比其他地方也大一些。
自琰冉皇后薨,大部分时候穆沣挚宿在原本的未央宫里头,以免睹物思人,只有一些特殊日子才会去凤羽宫,比如生辰。
世人皆知谦煜帝生辰在二月初一,却不知那是上一任国师算过后,让天宸帝昭告天下的日子晚了些,因此万寿宴是在二月初一,这五年来万寿宴都是七颜操办的,今年也不例外。
在凤羽宫用了早膳,也到了早朝的时辰。
帝驾到金銮殿时,没有让人唱诺,而正殿上吵的不可开交,穆沣挚悄悄走到东阁听着。
今年冬日里雪多,京城也一样,因为是天子脚下,自然比其他地方方便许多,雪也及时除了,朝廷派了人发放粮食和衣物,也没有出现大面积冻死或饿死人的情况,而离京城不远的黎安郡就不一样了。
黎安郡属于黎王穆辽的封地,黎王是池太妃的儿子,从小沉默寡言,说是性格冷漠都不为过,前些年出了些事,只有皇家人知道,之后黎王就没有管过事了,挂着封王的名罢了,连人都不在封地。
今年雪大,黎王不管不顾,底下人原也没有想过会这么严重,加之黎安郡在山区,不可避免的来了一场雪崩,地方官这才慌慌张张的遣人来京城报信,于是就有了眼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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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应该派人去黎安郡赈灾救民,即刻启程。”
“说得轻松,派谁去?尔等不过嘴上说说,有谁真的愿意奉旨救灾?”
“但黎王也应该管管封地了,近些年一直由地方官管着,谁知道还瞒着些什么事?”
“黎王不理朝事人尽皆知,你怎么去劝人家去管?依本官之见,当派朝臣治灾抚民。”
“唉……当年瑞王……”
大殿突然安静了,不是因为瑞王这个名称,而是因为当年的琰冉皇后。
“皇上驾到。”太监的尖锐唱喏声响起,百官连忙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