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下班回来，扒拉了几口饭就上了游戏。
与现实世界相反，夜晚才是网游里最热闹的时候。陈然上线时，只见摊位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而他那堆便宜装备，早已经卖出去了。
网游一代代优化，都是围绕着玩家的游戏体验展开的。离线摆摊这种设定，在陈然这种21世纪末出生的玩家看来已经是默认有的了。
“真的很神奇。”
陈然不用看也知道是梅朵在说话。少女绕着他走了好两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物种一般。
“你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吗？”她问道。
陈然上了一天班，倒是忘了还有这回事。他想了一下，说道：
“是的。我的世界里没有魔法，没有神明，更没有野外那些千奇百怪的奇异生物。”
“虽然另一方面，它的科······炼金学很发达，但远不如你们的世界来得有趣。”
少女被他前面那句话中的“没有神明”给击中了，沉默了半晌才问道：
“你们是······杀光了所有神明，才变得如此发达的吗？”
陈然哪想到梅朵会这样曲解他的意思，忙说道：“不是的，我的世界没有神明——是一开始就没有神明。”
“那你们是如何诞生的？”
“嗯······这很复杂。大概是几亿分之一与几亿分之一的幸运交叠，才诞生了我的先祖吧，虽然那时候的它结构简单得甚至不如一只虫子。无尽岁月的累积，我的种族才有了如今的样子。”
陈然心想难道要把地球生物史复述一遍，抬头一看少女满是不解的眼神，觉得还是不要多说了——再怎么说，双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方甚至都不是人，只是虚拟游戏中的NPC而已。
——说到底，她只是一段数据。
“总而言之，我和我的族人来到你们的世界，只是因为有趣罢了。”
少女若有所悟，陈然不再多言，而是卷起摊子——其实就是一块破布，准备收摊了。破布卷起，从中掉出几枚金币，这是系统昨晚代收的钱。
“毕竟只是15级的低级绿装呢！”陈然心想，弯腰拾起地上的金币。
“不过，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吗？”
要是被普通的15级玩家听到陈然的话，肯定要大骂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按正常流程升到15级的玩家，身上最多拥有不超过50枚金币。哪像陈然在不到5级的时候，身上的金币已经超过两万了······
“现在的目标是升到20级。”
陈然打开地图。东城门外的练级区——近郊森林和哥布林之森已经不适合已经16级的他了，现在应该去东门城郊的恶梦山谷。
“好，今天就去恶梦山谷了！”陈然握拳，招呼了一声身后的“思考者”，准备出发了。
不过在前往恶梦山谷之前，陈然要先去一趟冒险者协会。新的练级区，自然会有新的任务。金钱与装备的奖励自不必谈，陈然看重的是任务提供的丰富的经验奖励。
冒险者协会。
大厅中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开拥挤的玩家来到前台的陈然，将手中的冒险者卡片递给接待女仆。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穿着可爱女仆装的接待者微笑着问道。
“升级冒险者卡片。”
“好的。根据您上一次更新冒险者状态后至今的任务完成记录，您获得了45217点声望！”
“恭喜您，您的冒险者协会声望等级提升到了A级！”
周围的玩家顿时一静，随即哗然，目光全部集中到陈然身上。
“A级？我没听错吧？”
“真的假的，他才16级！”
······
陈然只是稍微感到有些意外。只有他自己和手上这张冒险者卡片才知道，这两个月来他跑了多少任务。虽然都是一级的无职业要求任务，任务简单，奖励自然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但聚沙成塔，积少成多，即便是几十声望的小任务，陈然也孜孜不倦地完成着。
——结果就是一般四五十级玩家都不一定能达到的A级冒险者，陈然在16级时达到了。
冒险者协会声望等级从最低的E级，往上依次为D级、C级、B级、A级、S级。至于S级往上，在游戏中还是未知的存在，而且目前也没有玩家能达到那个程度。
“这是您升级后的本月福利。”
接待女仆拎出一袋金币，陈然光是看着就觉得沉甸甸的。
“哦哦哦哦哦要来了吗，A级冒险者的暴富！”
结果接过来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地全是铜币。
“······”
陈然已经无力吐槽了。不过将这些铜币收进包裹后，系统显示增加了500金币，目前而言也不算小数字了。A级冒险者的福利，果然不是虚的。
“此外，您每个月拥有3个由协会派发的A级任务的份额。”
“哦？”
陈然精神一振，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高额经验奖励的任务。
“请您到这边来。A级冒险者可以在协会二楼享受专属服务。”
在围观群众一片羡慕的眼光中，陈然登上了冒险者协会的二楼。与一楼相比，二楼显得空旷无比，除了刚踏上二楼的陈然，只有一个戴着斗篷的玩家。
他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后者极为敏锐地察觉了。斗篷微微抖动，对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
二楼的设施与一楼大相径庭，有着更多的接待女仆与窗口。任务栏也不是一楼大厅中央那种公告栏看板式，而是类似于拍卖行包间那种单独的个人操作面板。除此之外，大厅中多了几位声望商人的窗口。
“哇！”
随便点开其中一个商人的窗口，里面陈列的装备就让他闪瞎了眼。
夜狼：60级史诗级双手弩
龙牙：60级史诗级匕首
长鲸：60级史诗级长剑
······
兑换要求无一例外的都是S级冒险者及以上，另外还需要数十万金币。
“算了算了，这些离我还太遥远。”陈然果断转身离开，这种东西只会越看越眼馋。
进入二楼的冒险者协会任务面板，陈然上下翻看了几眼，发现这里的任务果然比楼下要高上好几个层次。
一楼的任务栏中，最常见的就是最低级的E级任务，偶尔会刷新一两个D级甚至C级任务，不过基本上都是出来的一瞬间就被别的玩家接取了。
而在二楼的任务面板中，最低级的都是C级任务。就在陈然随手一翻的过程里，他就看到不少B级任务。可见任务刷新质量之高。
从一旁的系统说明中陈然得知，这里是有可能刷出A级甚至S级任务的。高级冒险者之所以越来越强，就是通过频繁地接取高阶任务、获取更强的装备来不断地提升自己的！
在任务委托栏的另一边，便是冒险者协会为高级冒险者发布的A级任务。
陈然点开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A级任务奖励是很丰富，可难度也的确不小啊！
【目标击杀】【巨人危机】【A级】：光明山谷的大地巨人一族最近异动频繁，除了袭击路过的冒险者外，还有攻击城镇的意图。冒险者协会需要一位勇士将大地巨人的头领（20级BOSS）击杀，以此震慑大地巨人一族！奖励：200金币，20级传说级帽子系装备二选一，冒险者协会声望若干。
【搜集】【岩之结晶】【A级】：恶梦山谷以及光明山谷中存在着极为稀有的矿产精华——岩之结晶，冒险者协会需要10个以供研究。奖励：100金币。
······
陈然翻了半天，接取了一个搜集任务和两个击杀精英怪物的任务。虽然难度没有顶端的击杀BOSS、搜集稀有材料那么高，但也绝不容易。
除此之外，他还接取了一些B级C级的普通任务，能顺道完成那自然是最好的。
接完任务，陈然看了一眼大厅中的那位神秘玩家，对方好像也在刷任务，不过似乎很挑，手指在操作界面上百无聊赖地滑动，半天没有停下。
那是一只白皙细嫩的手，似乎是个女玩家？
陈然摇摇头，这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下了楼，梅朵在楼梯口等着，陈然上楼时她被拦在这里了。
少女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清明。
“想明白了？”
少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想清楚了，光想是没有用的，不如自己去看一看。”
陈然愣住。
“你能帮我吗？”
他苦笑着摇摇头：
“恐怕······暂时没有办法。”
失落一闪而过，少女又恢复了活泼的样子。两人挤出冒险者协会，此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街道上熙熙攘攘，玩家们各自忙碌着。
“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的，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