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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洪太尉误走妖魔”

当时,肥城县城的中学生红卫兵组织主要分为两派,一派的观点是“打倒一切”,行为比较极端。另一派则宣扬保卫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反对“打倒一切”。

当时普通学生的态度也可以分为两派,一类是参与派,一类是逍遥派。逍遥派大都闲居在家,不参加任何组织。当然,后来的情况变得复杂,参与派和逍遥派之间的界限也不再泾渭分明,即使参加了组织的人也有很多变成了逍遥派。

看起来,逍遥派要飘逸、潇洒得多。逍遥派的鼻祖庄子的代表作就叫作《逍遥游》,他讲述的故事——“鹏之背,不知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听来让人神往。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做逍遥派。张其昌就做不到。

张其昌做不到闲居在家。他是农家子弟,他的口粮是生产队提供的,因此,学校放假的农忙时节,生产队就有指派他参加生产劳动的权力。生产队不管他的年龄有多大,身体状况如何,都拿一个高中生当作整劳动力了,举凡生产队的农活,如收割、推车、打场、扛麻袋,所有这些重体力劳动,都有可能指派到他的身上。张其昌根据以往的经验,判定自己不是一个好劳动力,也不会成为一个好劳动力。他先天身材瘦弱,没有山东人通常的魁梧,他也还没有成年,所以无论是劳动技巧,还是身体素质,应对重体力劳动,都感到了勉强。

而生产队又不能无视一个劳动者在家的闲居。

张其昌只能住到学校,无论学校是风平浪静,还是疾风骤雨,他别无选择。

住进学校不全是逃避,他委实也离不开学校。他正是读书的年纪,这一时期砸烂一切的成果之一也包括砸烂了肥城县中的图书馆,应该说是砸烂了图书馆的大门。一多半的图书风流云散,剩下的少半部分对于张其昌来讲,还是一座宝库。他每天出入于图书馆,如饥似渴地阅读着能够搜罗到的一切。后来,他在一个尘封的角落发现了一套完整的《鲁迅全集》,如获至宝,他还发现了一套《中国文学史》。

鲁迅冷峭孤傲的面孔,尖刻犀利的语言,对于世俗权威的藐视,对于风雨如磐的旧秩序所提出的批判和挑战,在同样处在大批判时代的张其昌身上引起了共鸣。不论是鲁迅的语言,还是鲁迅的观点,张其昌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介于当时的大环境,张其昌也没办法独善其身,虽然后来表面上戴上了红卫兵的袖章,加入了比较不极端的那一派,但实际上还是处于“逍遥”状态。

张其昌除了读书之外,就是和老师们待在一起。这时候,老师们都被迫离开了讲台。抛却了老师和学生的身份,张其昌与老师们的交往就变成了普通的人与人的交往,并且是没有功利成分的平民之交。于是,在这风雨飘摇的孤岛上,竟形成了一处宁静的港湾。外边是纷纷攘攘喊打喊杀的世界,这儿却充溢着满满的春意。

与张其昌过往密切的老师有两人:一个是教物理的杨老师,尚还单身;另一个是教化学的李老师,已经成家。两个老师每人住一间学校宿舍,而且相邻。

张其昌经常在这两间宿舍与老师们搭伙吃饭,几个人之间也是无话不谈。杨老师曾经向张其昌谈起他在厦门鼓浪屿的女友,她是印尼的归国华侨,两人早就由双方的家长定下了婚约。问及杨老师已近三十岁为什么还没有结婚,杨老师语焉不详。

事后,李老师告诉张其昌,有些事不能穷根究底。

李老师的夫人是城关小学的校长,人长得美丽、端庄,且有大家风范。李老师夫妇两个结婚多年,膝下尚虚,张其昌总感到李老师的夫人看觑他的眼光,含有母爱的成分。

一天,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李夫人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碗,两行清泪潸然而下,李老师赶紧解释,说上午夫人在学校受到了冲击,被揪到台上批斗,受到了委屈,只有回到家才能哭出来。

张其昌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体会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学生宿舍位于学校的最北端,在东西方向上与老师宿舍并列。恰在半年前,张其昌当医生的大哥也搬到了学校的北面,与学生宿舍仅一墙之隔。原本北墙有一座小门,现在常年落锁,很少开启。张其昌去兄嫂处,经常是翻墙而过。

张其昌遂日日埋头读书,去老师处,去兄嫂处,均在咫尺之间。正应了鲁迅的话:“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转眼间已经是1967年的春天。一天,有人通知张其昌,要他参加一个宣传交流这一时期“大好形势”的活动,这种活动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发展队伍。张其昌不愿意打破目前的平静生活,面有难色。来通知的人又做工作,说他长期不过问组织的事情,已经招致訾议,这次活动的地点是汶阳公社,和安驾庄公社相邻,张其昌执行此项任务,又兼地利之便。

说来说去,张其昌似乎都没有理由拒绝。

第二天一早,一辆绿色军用大卡车载着十几个学生驶出了县城,张其昌等人沿车厢的边框,站了一圈。公路两侧的房屋墙壁刷满了标语:“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车上的人为标语所鼓舞,都兴奋起来。张其昌忽地想到,两千多年以前,乐毅从燕国伐齐的时候,是否也曾经踏过脚下的这片土地。

汶阳公社是肥城县最著名的产粮区,阡陌纵横,人口密度大,三五里就是一处村庄。绝大部分田地都种的小麦,麦苗已经返青,从麦苗的颜色就可以看出土地的肥沃,沿途经过的几个公社的麦田,有的还带着过冬的枯叶,不像这里的麦苗,又黑又绿又密,整个大地像铺了一层绿毡。河边的柳树已经抽芽,远看蔚然一片鹅黄色,近看却又透明一般,叶片油亮亮的,像用蜡染过一样。

天气晴好,无风。汽车的行驶兜起了风,吹在脸上凉凉的,但不冷。日头晒在头上,暖暖的,正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时节。

汶阳公社是张其昌的姥姥家所在的公社,踏上这块土地,张其昌不可能不想起陈家城宫,那是他的无忧无虑的伊甸园。整个村庄善良的大人们,淳朴友善的小伙伴们,任何时候想起来,都会使张其昌的胸臆充满温馨与甜蜜。现在陈家城宫的外甥来了。

汶阳公社的驻地吴家村,还是孙婷婷的父母居住的地方,孙婷婷的父亲就在吴家村上班。想起了孙婷婷,那一双灼灼的目光便出现在了张其昌的眼前——她还好吗?自从运动开始,张其昌还没有见过她。她住在县城还是住在吴家村?如果就在吴家村,这次会见到她吗?

离吴家村还有三五里地,张其昌还在遐想着姥姥家所在的这方土地将如何迎接他这个外甥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声锣响,数不尽的人突然从四面八方拥了出来,手持棍棒,直奔他们的汽车。

这不是和旧小说里描写的强盗剪径一模一样的场景吗?一声锣响,众喽啰围上来,大呼留下买路钱。

车上的众人从瞬间的错愕中清醒过来,这不是拍戏,不是表演,是实实在在的围攻,来者不善。

张其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里是姥姥家的地盘啊,这哪里是对外甥的待客之道啊。围上来的人全是凶神恶煞一般,男女老少都有,手中所持,除了棍棒,还有铁锹锄头,离汽车还有二三十米远的时候,听得一声唿哨,漫天的鹅卵石雨点般向汽车砸了过来。

孔夫子早就教导过:“知命者不立于岩墙之下”,“不蹈险地”。可惜他们醒悟得太晚了。

汽车司机早就看到了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再往前走,无异自蹈死地,在对方攻势稍缓的刹那间,司机已经将车头掉转了一百八十度。事后证明,司机的这一举措,是他们得以死里逃生的关键一步。

同一时间,对方的人也已到了车的跟前,将车团团围了起来。

面对面,他们终于看清楚了来人,全是乡民。近距离接触,双方反而停止了石块的投掷,但敌意却写在脸上。

双方素不相识,素无仇隙,竟为了所谓的革命路线的不同,要置对方于死地。

司机欲往来路上逃遁,汽车的前方挡了五六个人,用手撑拒着,坚持不让离开。发动机发出震天的嘶吼,汽车在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挡在前方的人开始用棍棒击打发动机车盖和驾驶室的前挡风玻璃,后边围攻的人也开始用铁锹锄头往车厢里砸。

“哗啦”一声,前挡风玻璃碎了。情况万分危急,一车人将不能幸免。

司机只能缓慢推进,他不想造成伤亡,但情势发展到危及一车人的生命时,司机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他加大油门,试图冲出罗网,否则就是他们这一车人任人鱼肉。

人终究不能和机械对抗,前方撑拒的人分开了,汽车绝尘而去,一任后方人群呐喊与叫骂。

一直驶出汶阳公社的地界,来到安驾庄,一车人才惊魂稍定,直如重新来到了人世。此时,车上的人才来得及感谢司机,要不是他,不是他的勇敢、坚毅、果断,这次汶阳公社之行的后果不堪设想。

司机是个转业军人,二十多岁,他似乎在部队经历过比这更惊险的场景,不像一车人那样面色如土,他双眉微锁,面对众人的一叠声感激,没有丝毫骄矜,话语不多,脸上竟波澜不惊。

可惜没有留下这个人的名字,后来张其昌几次寻觅此人均无果。

去汶阳公社的宣传活动以半车人的负伤而告终。

张其昌在安驾庄盘桓了几日,去看望刘爷爷的时候,张其昌讲了去汶阳公社的遭遇,刘爷爷当然也目睹了安驾庄的乱象,他摇着头,一连声说了两遍“洪太尉误走妖魔”。

这个典故张其昌知道,这是《水浒传》开宗明义第一回的题目“张天师祈禳瘟疫,洪太尉误走妖魔”。说的是大宋仁宗年间,因瘟疫流播,仁宗皇帝派遣太尉洪信至江西信州龙虎山,召请张天师祈禳瘟疫。洪太尉在游山时误揭了上清宫伏魔大殿的封条,结果放出了三十六员天罡星和七十二员地煞星,这一百零八个魔头将大宋江山搅得天翻地覆。

洪太尉放出的魔头,也仅一百零八人而已,而这一时期放出的魔头,却是每一个人内心深处固有的人性的恶,数以亿计。

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城头变幻大王旗”,肥城县中门口已经易帜。张其昌也改换了派别,他还是舍不得离开学校北端那一处宁静的港湾。

外边的世界风声渐紧,人们变得愈加暴戾。张其昌蛰伏于学校,日子倒也过得平安。

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两个组织的成员平日在大街上相遇,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怒目而视,照样打招呼,唠些家常。张其昌本就很少上街,偶尔出去,也极少碰到同班的同学,大概同学们都逍遥了吧。

已经是夏天,一个下午,张其昌因为要买支牙膏,和几个同伴一起出了学校,来到了大街上。久不出学校,陡然间踏入市肆,几个人有些兴奋,不免走动的时间就长了些,不知不觉来到了南关。迎头遇到了一伙对方组织的人,内中竟有张其昌的好朋友,乒乓球队的球友刘连柱。两个人欣喜非常,细想,两个人竟然有一年多的时间未曾谋面了。

两伙人中还有人是认识的,大家驻足聊了一会儿,才分手道别。

刚走出没有几步,刘连柱站住了,似乎犹豫了一下,又好像忘了事情,折返回来,重又向张其昌问道:“忘了问你,你现在住在哪儿?”声音并不小,足可以令同伴听到。

“我住在学校啊。”张其昌答道。

“我记得你有个大哥就在学校旁边,为什么不住你大哥家呢,我去找你也方便。”说完,不等张其昌回答,径直走了。

晚饭后,张其昌来到了学校西边的操场上。夏天的夜本来就降临得晚,已近八点钟,还是一片明亮,操场上有人打球,有人散步,一派祥和景象。

操场和公路中间的杨树上落满了归鸦,聒噪不停,不知道触动了张其昌的哪一根神经,他忽然想起了下午刘连柱向他说过的话。

刘连柱为什么问他住在哪儿呢?他为什么提到大哥家的住处呢?他分明是建议张其昌住到大哥家,这个建议真的是为了找人方便吗?

他越寻思越感到事情可疑,细思刘连柱说话时的举止表情,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怀疑,如果推断不错的话,合乎逻辑的结论就是刘连柱向他暗示:学校有危险。

看来,刘连柱煞费苦心。他既想忠于组织,不暴露组织的机密,又想全朋友之义,令朋友脱于险地。

这样一来,刘连柱的举止和说话的表情就都可以理解了,张其昌的推断也就顺理成章了。

归鸦的聒噪似乎也在印证他的结论,古时候,宿鸟惊起,不就预示着偷袭的敌方将士正向这里靠近吗?

西方的天际还剩下最后一抹亮色,血红色的火烧云显得比往常更为诡异。

事不宜迟,张其昌决定立即向组织汇报。

组织的司令是一位高三的同学,没有架子,既不需要秘书预约,也没有警卫的盘诘,张其昌推门即入。

司令听完了张其昌的话以后,问除了对方组织的那位同学说的话以外,还有没有别的证据证明对方的偷袭近在眼前。张其昌知道归鸦的聒噪和火烧云的诡异是说不出口的,经不起科学的检验,他只能说,坚信自己的直觉。

张其昌的直觉没能说动司令,司令说己方有完整的情报系统,目前其他方面的情报尚不能支持一场进攻迫在眉睫的结论。当然了,他会提高警惕,做好防范措施,以防不测。

司令亲切地握了握张其昌的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嘉勉。张其昌感觉出来,司令不是客套,不是作秀,他是真心感谢自己组织的成员。

进入暑期以后,天气闷热,好多人都睡在了室外。张其昌等人则睡在了自己教室的前边,每人一张席子,一床被单,为了消暑,天黑以后,还在教室前洒了水。

仰面躺下来,正对着满天的繁星,张其昌却没有丝毫的睡意,白天的一幕幕场景像过电影一样在他的脑际闪过,他越想越坚信自己的判断。他已经向组织汇报,该做的都做了,已经没有遗憾。

或许司令是对的,司令的视野应该更广,掌握的情报应该更全,司令做出的行动应该是综合分析所有情报之后的决定,分析情报的过程中自然会有去伪存真的步骤,那么说,司令还是将他的情报给滤除了。

如果他的情报是真实的呢?

他越是翻来覆去地折腾,越是睡不着。已经是翌日的凌晨两点,夜已深,校园仍是一片寂静,连一声犬吠都听不到。

张其昌突然坐起来,他做了一个决定,卷起了席子,回到了学校北端的宿舍,他实在困极了,头刚挨上枕头,就沉入了梦乡。

张其昌在深沉的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外边人声鼎沸,一片喊杀声。张其昌感觉被人拽了一把,睁开眼睛,宿舍里的人已经跑光了。他赶紧爬起来,随手抄起了被单,跑出了宿舍。

他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出了宿舍,居然往南迎着人声和枪声而去,走了十几步,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几乎和他撞在一起。

张其昌惺忪的睡眼被路灯一晃,看东西还不分明,他只看到了来人头上戴的安全帽,压到了眉际,五官都不甚分明,但那人手中扬起的棍棒,张其昌却没有看错。

张其昌至此方才完全清醒,但为时已晚。自己赤手空拳,对方全副武装,而且对方的身后还有人冲过来。张其昌绝望了。

两个人觑见的一瞬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人收回了高高扬起的棍棒,转头就走,而且手一扬,阻止了后方赶来的援兵。张其昌也趁机回头往北跑去。宿舍的后边就是学校的北墙,翻墙出去就是玉米地,对方即使胆子再大,也不敢追到这儿来。

张其昌来到墙边,才发现,墙头上站满了一排人,有人伸出了手,将他也拉了上去。

第二天,张其昌才知道,遭遇对方偷袭,己方完败,伤者无算,损失惨重。头一天晚上和张其昌一起在教室前边睡觉的人无一幸免。

多少年之后,他一直都记着这位搭救过他的刘连柱。因为他与刘连柱结识于乒乓球,连带他也愈发珍惜后来结识的每一个球友。他一生打球结交球友无数,竟都成为至交好友。说来也奇怪,对弈的人有愤而掀掉棋枰的,打乒乓球却鲜见有摔拍子的。张其昌遇到的球友全都善良,全都淳厚。人以群分,是乒乓球这项运动将这些人聚到一起了吧。

遗憾的是,毕业之后,天各一方,张其昌和刘连柱竟再也没有见过面,刘连柱究竟家住哪里,后来的工作和家庭状况如何,张其昌均无从知晓,更不要讲,张其昌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来不及说。

还有一件困惑张其昌的事情,那就是相觑之际放过张其昌的人是谁?显然他没有看清对方,对方却看清了他,被人施恩却不知道施恩者是谁,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后来的岁月里,张其昌无数次地在心中默祷:“知名的和不知名的朋友们,愿一生平安,张其昌这厢有礼了。”

最后一处偏安的港湾被打碎,学校也住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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