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茫然地站在走道,不知所措之际,突然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走了出来,一出来便问道:“请问哪位是梁凡茵的家属?”
程子路,小凡妈妈,小凡舅舅立刻一拥而上,焦虑又急切地问她:“我们是,我们是。她现在怎样了?”
程子路既害怕但又迫切想知道小凡的情况,他大口地呼吸着,尽量镇定自己的情绪。
护士得到回应后,也着急地说道:“病人内脏的出血情况一直没有好转,现在仍然需要输血,但是我们现在医院伤者太多,血源不足,你们哪位是A型血?”
“我是。”
“我是。”
程子路与小凡舅舅两人同时开口。
护士看了一眼两人,立刻回复:“你们请跟我来,我们先做检查,合适的话,马上安排你们抽血。”
说着便领着二人快步走向抽血室。
两人一边跟着护士小跑,小凡舅舅一边对护士说:“护士,我刚刚才抽过血,已经很合适了,您就不用再帮我做检查了,马上抽血吧,我外甥女儿在里面等着这血救命呢。”
程子路听到后,心里难过得不得了,也跟着说道:“护士,我确实是A型血,我上个月才献过血,血液没问题,其实也可以不用做什么检查,直接抽血的。”
护士像是明白两人的心情一样,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快速地撕开一次性针头的包装,马上扎进了两人的手指内。
不久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小凡舅舅因为输血太多,不符合抽血规定,所以不能再输血了,而程子路却成为了另一个合适的人选。
小凡舅舅当即痛苦地拉住护士的手,哀求道:“请您抽我的血吧,我身体没问题的,只是抽了那么点血,怎么会影响我的身体呢?求求你们吧,让我继续输血吧,我姐姐就那么个女儿,我的外甥女今年准备大学毕业了,大好年华,不能就这样没了啊!医生护士们,请你们让我继续抽血吧,我没问题的,我真的没问题的。”
说到最后,小凡舅舅开始忍不住在那儿崩溃大哭了。
程子路本想过去劝劝他,但是一想到救小凡要紧,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马上跟着护士来到抽血机旁,伸出手,对护士说:”请抽多点吧,我身体很好,没事的。”
护士依旧没多说什么,家属的心情他们都理解,只是一切必须按制度行事。
程子路看着血液缓缓地从体内流出,脑海中不能自已地浮现小凡躺在病床上,插着输液管的模样。
想到此,他感觉自己的心像被硬生生掰成了两块一样,血流随着这输血管中的血液一起流出体外。
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痛到他想流眼泪。
恍惚间,护士打开了他手臂上的胶布,迅速地拔出针头,他这才反应过来,抽血完毕了。
他看着护士手中那袋小小的血液包,立马问:“足够了吗?还可以抽多点。”
护士终于第一次开口了,安慰他:“够了,如果需要会再通知你们的。”
程子路点了点头,缓缓地站起来,他走到小凡舅舅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去。
刚刚的情感释放,缓解了点点小凡舅舅的压力,他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便跟着程子路往回走。
那里还有比他更悲痛难受的姐姐,他必须振作起来。
三个人在重症室门外煎熬地等待着,每次门被打开,三人的心就被吊起,他们都希望能听到小凡最新的消息,但是,却也非常害怕知道任何让人无法承受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余下的一整天,医护人员没有再叫到小凡的名字。
可是,小凡妈妈的眼睛没有停止过流泪,小凡舅舅不时地到楼梯间抽烟解压,程子路则无力地依靠在墙边,不时地盯着重症室看,好像他能够看透厚重的墙壁,看到小凡躺在病床上,奋力与死神搏斗。
他的心不断地在为她加油:小凡,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加油啊,我余生的幸福还要靠你来实现,你一定要继续坚持下去啊!
3个人就这样呆等着,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