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你太慢了”手中琥珀微微上挑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斩向背后，一丝火星随着刀锋被阻挡而溅起。本该空空如也的山石之上此刻却蹲着一人，不算魁梧的身躯包裹着厚厚的伪装网。若非那把漆黑如墨的匕首，定会难以发现不过一尺见方的地儿居然还能藏得住人。
此刻的鹰眼心中苦涩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本想出其不意以一招制敌却不曾想对方的实力远超出他的想象。如今行迹败露再想脱身已非易事，无奈只得赌下性命以匕首钳制长刀，气沉于胸，回身便是一腿扫去。
似乎早知会有此招不待鹰眼回身，有所提防的楚恨天已然回旋刀锋以刀背做出抵挡。见他腿势减缓更是弃了琥珀，单手抓向鹰眼手腕，肩头却是微微下沉。如此一来，等他猜出意图已是有所不及，这不过百十来斤已被扔了出去。
噔噔噔
虽被丢了出去，这鹰眼也算的上身经百战。仓促间扭转身子以双脚接连踏地三两步，这才堪堪卸去力道。
似乎并不大打算留给他喘息的机会，既已见面必是你死我活。人虽相隔刀却紧随其后，两人刀匕相向，孰强孰弱一时竟也不好分辨。楚恨天虽有利刃在手却因几年前败于鹰眼而心中魔障未除，如今虽身据老鬼这七杀刀法勉强还未落败，但他心里十分清楚，那不过是早晚的事。就像老鬼曾经说过的修为一道主在修心，心魔不除终是再难进一步。
正是因为看出这一点，鹰眼除却刚开始的狼狈应战似乎已将主动掌握在自己手中。每每将他逼入险境总是不忘说上一句“五年前你杀不了我，五年后依然不能”
“五年前么...”听他提及五年前，楚恨天身形一顿，一股无法言喻的痛楚令他难以呼吸。而那鹰眼却是心中暗自得意，手中寒匕少了片刻阻挡如毒舌吐信般刺进他的肩头。
一缕血箭飙出，彻底丧失斗志的楚恨天被鹰眼一脚踢出老远。
仰面朝天，似乎已经陷入梦魇的楚恨天就这般躺在地上，五年前的一切如幻灯片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曾经那个待他如子，一脸正气却又经常做些偷鸡摸狗下作事情的老头儿正如他这般死在自己眼前。
那时他不过才十一二岁，认齐越为师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虽平日里吃穿并不算比以前好上太多，但至少不用再为吃穿而发愁。本以为这一切会这般平淡过着，却被一个人的凭空出现而打断。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雪夜。平日里喜欢喝点小酒的齐越却是久久不归，直到半夜已是睡下的楚恨天听到熟悉的敲门声便起床查看。
敲门的是齐越，不知在外面呆了多久衣襟帽沿上已是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见他开门却也不曾说话，只是径直走进屋拿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灌上一大口。
“进来吧！还在外面杵着做什么？”
本想关门的楚恨天听到齐越如此一说，这才发现原来外面雪地里还站着一个。同样也是全身上下落满雪花，只是相比齐越那个个头矮了一些，衣衫单薄了些。
“凭...凭...”或许他是想说凭什么，只是在雪地里呆的实在太久，想来已经麻木到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正如楚恨天料想的那样，话还未完全说出口，人却已是晃了两晃一头栽进雪堆里。
“这...”
“去把他弄进来吧！”见如此情景，似乎缓和一些的齐越开口吩咐一声便没了下文。
等楚恨天将那人弄进屋里，齐越已是找来一套干爽的衣服。
“师父，这是谁啊？”
“和你一样，路边捡的”等楚恨天替他换好衣服，坐在火炉旁的齐越也是放下手中的酒壶继续说道“小天，让他当你的师弟怎么样？”
“当我师弟？好是好，不过...”似乎接下来的话不是太好说，只见他抬头瞅了瞅齐越的表情这才小声说道“不过你养活我已经这么吃力，再养一个恐怕就...”
“你这臭小子”果真如他想的那样，听到这话的齐越脸色一变抬手便要打却被他扭头躲过。想来是两人平日里开这种玩笑，开习惯了。
虽日子过得越来越拮据但那人却也真的留了下来，只是并不像楚恨天那般开朗，整天不是守着窗台发呆就是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当真是无趣的很。倒是齐越，自从白捡了一个徒弟却是回来的越来越晚，三五日见不到踪影更是常事。
“喂，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楚恨天，你可以叫我小天，是你的师兄”
“鹰眼”鹰眼一开口却是令他吃了一惊，本以为他的年纪就算不和齐越一样大估摸着也得三十出头的样子。毕竟他的样貌也太...怎么说呢！少年老成，对就是少年老成。
“这么奇怪的名字，那你家是哪里的？”
“你多大了？”
“中午想吃点什么？”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却没得到任何回应，而鹰眼却又恢复以往的样子继续盯着窗口发呆。
“小天，出来帮师父一把”正当他还想继续问些问题的时候，消失快一礼拜的齐越却突然回来了，一手拎着一个黑色皮箱站在门口吆喝着。
“来了”随口应了一句便走向门口，等从齐越手里接过其中一个皮箱，从他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沉，太沉了。
“师父，你一向可是除了吃的什么都不往家里带的。这是什么宝贝，这么沉”好不容易将皮箱拖进屋里，看着满脸疲惫的齐越，出声问了一句。
“好东西，我可是足足等了三天才弄到的”说着，齐越倒也麻利。本是极其复杂的密码锁在手里没三两下便被捅咕开了，将手伸进皮箱，一晃却是拿出一把手枪出来。不等他看清便已扣动了扳机，只听“啪”的一声却是将楚恨天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哈哈”见他这副模样却逗得齐越哈哈大笑，晃了晃手枪说道“笨小子，没有子弹”
“那另一个箱子里呢？”心里一边咒骂着齐越是个无良的老混蛋，一边拉过另一个皮箱学着他的样子想将皮箱打开。
只是不曾想，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两枚如尾指长的小刀弹出箱子，直奔他双眼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齐越也是没料到箱子的主人会留这一手，匆忙间将手里的枪掷了出去，
叮叮
两声脆响，枪和短刀同时落地。
“你这小子跟我两个月，东西都学进狗肚子里去了。最简单的暗机都防不住”检查一番箱子，齐越随手丢出一根两指长的弹簧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嘿嘿，我是小狗你就是老狗”挨了骂却也不生气，还舔着脸往齐越身边凑。箱子虽被打开，保护的如此周全想来里面的东西也定不寻常。
“滚滚滚，少来烦老子”随意瞥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齐越兴趣缺缺的丢给他，独自研究那些枪械去了。
喜滋滋的接过箱子，里面的东西却是一眼便看了个遍。一枚玉佩，一柄短刀，还有一张不知道什么用处的羊皮纸。怪不得齐越如此慷慨，只因除了玉佩还值一些钱财以外，没什么价值的短刀和羊皮纸对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半点用处都没有。
正当他拿着羊皮纸研究是不是要找个懂行的人了解一番的时候，窗边的鹰眼有了些变化，无神的双眼闪过一丝贪婪之色，想必他是识得此图的。
“行了，你小子比我强不了多少，就少在这充什么知识分子了。赶紧去做饭，老子饿了”一把夺过羊皮纸随意塞进箱子里，人却已是吆喝起来。
“知道了，就知道吃，真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猪投胎的”嘴上虽然不是很情愿，却还是站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只是没走出几步便又听到齐越的吆喝传来。
“嘿，你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老子管你吃管你喝教你本事，让你做个饭还不乐意。都怪我平日里太惯着你，就该学学古人，棍棒底下出孝子。”
三个人的饭好做，吃起来也非难事。等齐越酒足饭饱，其他两人已是各忙各的去了。
“喂，鹰眼，你跟我来”用手指剔着牙的齐越对窗口的鹰眼喊了一句，人却已走出了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