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多年穆木依然记的多年前的林年,依然记得那种感觉,只是少年的面孔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学校里的篮球场,篮球场里训练的篮球队,和篮球队里的林年。
其实在穆木的心里,林年不算是像顾南生那样好看到让人一眼难忘的男孩子,只能算是干净清爽,理着利落的短寸,身上有点苦杏仁的香气.
林年说是因为他爱吃苦杏仁,那时候的穆木觉得这人多半有病,活这十几年还从未听过有人喜欢吃苦杏仁,她只知道那玩意能入药,这还是她那当中医的爷爷告诉她的.
可就是这样不算多么出色的林年,却贯穿了穆木的整个青葱时代。
2008年
顺遂二字大概就是形容穆木的吧,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父母恩爱,家庭和睦,父母工作顺利,那时候她还是个像小猴子一样的调皮蛋,那时候她还会因为打破花瓶而被妈妈追打着到处跑。
穆木的妈妈是个精致美丽的女人,穆木小时候总会用自己并没有多聪明的小脑袋想为什么妈妈那么漂亮,而自己像个丑小鸭。
这个思考的来源大概就是来自爸爸讲的丑小鸭的故事,那时候穆木的世界总围绕着这些奇奇怪怪的思考,听一个故事便会就此展开联想。
那时候的穆木总想要个弟弟,因为弟弟是男生,穆木羡慕男生,男生不用穿小裙子,不用扮小淑女,不用练讨人厌的钢琴。
那时候的穆木不知道,十年后她不用再每天练钢琴了,因为钢琴拿了一堆奖,足够熟练,也不用再扮小淑女了,长大的她变成了大淑女。
也不用再渴望有一个弟弟,因为十年后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闯进了她的生活,那个男孩陪伴了她所有艰难的时光,直到把她交到另一个人手。
也不会想到十年后她再也见不到妈妈。
而现在十年后的穆木看着眼前的老房子,看着墙上爬满的爬山虎发呆。
爬山虎的叶子已经有些发黄,北方的秋天是最温和的季节,就像现在,只要穿一件薄薄的毛衣就可以在阳光下肆意的奔跑玩耍,可明明是这温暖的秋天,她又觉得有点凉意。
其实这凉意来自爸爸马上要搬进来的新妻子,也就是穆木的后妈,嗯,还是有一个孩子的后妈,大概用脚想也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肯定是表面看起来贤惠温柔的。
?木木!”穆致远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穆木一抬头就看见穆致远远的走来,身旁还跟着一个人.
穆木顺着光线细细打量朝自己走过来的女人,一头黑色的长发,小小的瓜子脸,白白净净的,脸上慈爱地笑着,那笑有些像过世的妈妈,可却少了妈妈的一丝精致,两人走到面前,穆木还在发着呆。
?木木”穆致远笑得一脸开心,大抵再婚总是值得高兴的,轻唤女儿,却没有注意到女儿的一丝落寞,还好身边的女人是个心细的,出口接过了丈夫的话头:?木木吗,真的很漂亮呢”
穆木皱了皱眉,看着眼前一脸自然跟自己打招呼的女人就觉得一阵烦躁,大概是对女人的突然到来的不适,也是对即将入主这个家的新女主人本能的排斥。
只是在她不知道的未来,这个陌生的女人担起了母亲的职责,也为了她殚精竭虑。
出于礼貌她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女人的问好,穆木总觉得除了妈妈大概谁都没有办法理解她所有微表情下隐藏的情绪。
可是时间就是这么的奇妙,在未来的时光有一个男人会明白她的所有所思所想,只是,彼时他们还只是小孩子,还彼此不相识。
女人朝穆木微微一笑,开口:?木木,我姓顾,你以后叫我顾姨就行”.
穆木点点头算是回应,她清楚地知道就算拼尽全力反对,这个女人进入这个家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顾姨看见眼前的小姑娘轻轻地皱着眉头,剪着齐肩的短发,点头的时候发梢会在空中甩出漂亮的弧度,就像丈夫说的,是个可爱乖巧的女孩子。
?木木,这是我儿子顾南生,以后两个人要好好相处哦”穆木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顾姨从穆志远的身后扯出一个男生,推到穆木面前。
那是穆木第一次见到顾南生,也是顾南生第一次见到穆木,两个人还并不知道对方在自己的人生中扮演着怎样不容忽视的角色,这个时候他们还是15岁的孩子,这个时候顾南生还和穆木一般高。
男生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瘦弱,但却有一双极为勾人的的桃花眼,脸也精致的不像话,穆木觉得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刮跑他。
穆木打量着男生,但对方却低垂着眼好像没看见她一般,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哈哈哈哈,木木,这是南生,以后就是你的弟弟了,你不是一直想有个弟弟吗”.
穆志远出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看着女儿眼中发着光,这个男人经历了失去妻子的痛苦后就变得更加在乎女儿的想法。
穆木看着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的爸爸,其实爸爸年纪不大,可年纪不大的爸爸两鬓也慢慢有了白发,她突然有些心酸,所以主动伸出手来问候对方。
?你好,我叫穆木,穆如清风的穆和树木的木。”男生终于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穆木停顿了两秒,握住了她的手,?你好,顾南生,东西南北的南,生活的生”
顾南生第一次握一个女生的手,他从小身体不好,也不太爱跟别人讲话,只是眼前的女孩是他未来名义上的姐姐,总要客气一些。
至此穆木也算是有了名义上的第一个弟弟,往后的几年有时候她总在想,如果自己第一次见面给他个下马威,会不会就不会在以后的岁月里被压榨,给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当牛做马,只是这都是后话了。
穆木有了弟弟,穆家有了新的女主人,老房子里突然添了两口人,也算是热闹了起来。
两个小孩站在客厅里看着两个大人忙上忙下的收拾母子两个带来的东西,穆木她突然有点难过,突然觉得妈妈的气息正在这个家里慢慢的散去,被新的气息所代替。
她想哭,想大叫,想让那两个莫名闯进她生活的人滚出去,可到最后她什么都没说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没看身边的顾南生,也没看到顾南生注视着自己背影的目光,很多年后提起,顾南生说,其实那一刻他决定以后对她好点,之后的很多年,这个男人都以极其护短的姿态把她护在身后,和她一起对这世界充满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