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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皇家

阿嫀并不知道许清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给她找夫子时她又惊又喜。而许清神色淡然,并赏赐给她了很多字帖和文房四宝。

徐夫子和程夫子进宫很快,行了拜师礼后二人略微商议了下就给阿嫀制定下了课程。早上是徐夫子的经学史学策问等之类的文学课程。下午是程夫子的礼仪女工茶道等之类的贵族女子必学课程。

赢嫀起的很早,卯时上课,她几乎寅时就起了,巧惠也习惯了阿嫀的早起也会贴合阿嫀的时间给她准备好热粥,然后给阿嫀洗漱梳。

早上有点冷,赢嫀拢了拢身上的外披,然后将徐夫子昨天给她的书大体熟读了几遍,又将字体临摹了几遍后,取了外披,净了净手,整理桌子,刚做完这些夫子就来了。

徐夫子是个年逾花甲的老头,青衣长衫,神色严肃。阿嫀心里打鼓,恭恭敬敬的给他行礼,徐夫子微微点头,开口道:“公主请坐,我们开始吧。”阿嫀应着端坐,翻开书籍开始上课。徐夫子先是考校了阿嫀几个问题,阿嫀还算如流,徐夫子微微点头,虽然听闻阿嫀前边的学习是在冷宫里,由母亲宫女教导的知识,自己原本做好了要十分花费精力的准备,可没想到,一番基础考校下来发现阿嫀的基础知识还算不错。

但是徐夫子还是不敢太托大直接给她将新知识,而是带着她复习了一遍基础,赢嫀也大有裨益,她学习的那些只是赵依云背默下来给她的,知识多多少少都有出入,现在徐夫子带她的一番复习下来,她也找到了之前学习的不少错处。

赢嫀对基础知识的掌握超出了徐夫子的预想,徐夫子脸上忍不住洋溢出笑容,然后给赢嫀讲“四书”中的《论语》。讲课的途中,徐夫子发现阿嫀的领悟力十分不错,每次都能举一反三,三个时辰下来,徐夫子只想不断的把更多的知识交给她,直到嗓子讲到疼痛才反应过来该下课了。反观赢嫀,小小的脸上带着疲惫,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认真的听课。

想起三个时辰只顾讲课,没有给阿嫀休息,徐夫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又很佩服阿嫀,贵族皇室里,很少有这样悟性又好还认真刻苦的孩子。“下课吧,今日便不布置功课了。”徐夫子难得好心。阿嫀微微行了一礼后说:“夫子辛苦。”徐夫子满意离去,作为老师能教导到这样的学生是身为老师的幸运。

午膳是许清给赢嫀找的专门调理身子的嬷嬷做的,一顿饭色香味俱佳,仅仅一顿饭的功夫赢嫀早上上课的疲惫就褪去了,赢嫀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到书房的练字等待程夫子,同样阿嫀刚刚收拾好程夫子就来了。程夫子是一个穿着宝蓝色宫服脸色苍白的妇人,程夫子才学颇盛,她与夫家同开学堂,夫家教读书习字,她教礼仪之类,后来因为她茶道玩香颇精,便有王公贵族请她教导世家小姐,经她调教过的小姐都十分出众,她的声名也盛起。

皇上本来有意让她入宫教导众公主,可是程夫子身体一向不好,便婉拒了。这次皇上只让她入宫教导四公主一个月,她也不好一再驳皇上面子,好在也就一月,她也答应了。

皇上给她在宫里收拾出了一间上好厢房,分配了几个宫女,和一个医术精湛的贴身女医官照顾她。

程夫子对她微微点头,便开始教导她。程夫子身体不好,三个时辰的课要休息许多次,阿嫀悟性也让省了她不少精力,让程夫子很满意,总算到了放学的时辰,程夫子给阿嫀布置了点功课便回自己的宫殿休息了。

傍晚,赢嫀到主殿与清昭仪,赢瑾瑜用晚膳。

“四妹妹还有一个月入学,这几日跟着夫子学习有什么不懂都可以问我。”赢瑾瑜和颜悦色地说着,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带着柔和,像极了温柔的兄长。他看得出来母亲对这个妹妹的重视,应该是因为对母亲很有用,所以他也对她极为温和。

这份温柔却让阿嫀不舒服,似假非假似真非真,但好歹是一个屋檐下的兄长,相比起别人,她跟赢瑾瑜似乎要更亲一些,阿嫀想罢,吐了吐小舌头,眼睛眯眯笑成双月牙,她俏皮的回应道:“五哥放心,阿嫀若是不懂第一个想起的自然是五哥。”赢瑾瑜听着点了点,然后又盛了一碗饭,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阿嫀吃了几口就觉得饱了,她食量一直都少感觉吃不下了她就放下筷子聊起了今天从惜梨那里听来的八卦:“听说今日三皇兄和四皇兄在学堂打了起来被夫子罚站廊下,甚是丢人。过几天我就要去书房了,不知道这几位子妹是个怎么样的脾气秉性,好不好相处。”赢嫀想聊八卦但是不好显得自己太八婆,就只能扯到自己去书房的担忧上面。

赢瑾瑜嚼在完嘴里的东西开口道:“他们呀,都一个德行,大多高傲,三皇子和四皇子这两人一直以来互看不顺眼的,打架倒是头一回。”

许清勾了勾唇道:“一个是嫡子目中无人惯了,一个是宠妃庶子恃宠而骄,两个都是飞扬跋扈的性格,后宫里皇后和凌贵妃又不睦已久,最近凌贵妃又突然被赋予协理六宫的权力,皇后给凌贵妃使了不少绊子,这两人的矛盾自然被激发的严重了。”许清边说着话边盛了一碗乳鸽汤递给赢嫀示意她喝点。赢嫀乖巧的接过用小勺喝了起来。

“现在这么一打架怕是二人在父皇的心里都落不得好印象。”赢嫀分析道。赢瑾瑜听阿嫀这么说眼睛一亮,这样一来自己或许可以趁机在父皇面前表现表现。

许清注意到赢瑾瑜的神色,微微摇头,给赢瑾瑜舀了一碗老鸭汤后说道:“凡事不能看表面,别忘记了凌贵妃还有个大皇子,年纪最长,朝堂事物样样能处理妥善。这次,他第一时间狠狠的责骂了自己的亲弟弟,还对三皇子道了歉,你们父皇对他越发满意了。”

“大哥做事向来稳重。”赢瑾瑜语气平淡的评论了一句,眼里闪烁出复杂的神色然后心不在焉的喝起了凌贵妃给自己舀的汤,赢嫀皱了皱眉,开口道:“照母妃这么说,贵妃的两个儿子一个稳重懂事,一个顽劣不堪,顽劣的那个事事都衬托着稳重的那个,这些当真如此巧合么?”

听到阿嫀这么说许清赞赏的看了眼阿嫀然后顺手给赢嫀夹了一块鸽子肉放到汤里,笑道:“自然不是巧合,子女多的妃子总会牺牲自己的几个子女将最出色的那个捧出来,前朝徐太后膝下有三子两女,徐太后还是徐妃时,大儿子平庸,二儿子聪慧,小儿子顽劣,最后二儿子被立为储君。”

说到这里许清顿了顿扫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孩子接着说:“徐妃牺牲了大儿子与小儿子,还有两个女儿的婚姻为儿子铺路。成效也是极好的,她的二儿子登基后对他的亲兄弟姐妹也极好。”“他那兄弟姐妹会甘愿牺牲自己?”赢瑾瑜诧异。“甘愿。”许清肯定的回答道完接着解释道:“要是心存不甘,再互相内斗的话,就会被当时更强大的崔贵妃残害。”人都是自私的,之所以会甘愿奉献,只是因为外有强敌。

赢嫀吃着碗里的菜,听着二人讲的话,而后略微思考了下吞下嘴里的东西问道:“其实她的大儿子和小儿子并不是表面的平庸浪荡之人,只是她的二儿子更适合皇位,所以另外两个藏拙了,对么?”要是真的愚蠢就不会如此顾全大局了。许清看向赢嫀的眼神更加赞赏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今天之事,说不定就是四皇子故意挑衅,拉着三皇子打架。”

就为了给大皇子树立形象么?这下,赢瑾瑜吃不下饭了,凌贵妃的几个孩子都是极为聪明之人,她们若是效仿前朝徐太后,牺牲四皇子和五公主让大皇子发展起来,则力量不可小觑。皇家争夺权位就是这样,大家表面上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私下里分的很明白,皇子们和他们的生母互相依靠,总是认为同母同父的姐妹才是真正的至亲的兄弟姐妹。

而像赢瑾瑜,赢嫀和许清这样的关系更为复杂,似乎要有一些东西才能让他们互相依靠互相信任,赢瑾瑜从小跟着许清早已把她看成生母,而赢嫀就不一样了,对于许清和赢瑾瑜,她或许可以尝试着把他们当家人,但是自己切身的利益永远是她优先考虑的要素,这是那个吃人的冷宫教会她的道理。

天色已晚,赢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才一顿饭吃的她差点胃疼。在庆祥宫不代表她能过安生日子,反而得处处小心。赢瑾瑜是个有野心的,许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赢嫀自己也有自己的目的,这样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点了灯,赢嫀坐到书桌面前开始完成功课,然后又练了练字,这时巧惠端着吃食进来,“四公主,清昭仪娘娘看您今天晚上进的少,便让我送来夜宵。”赢嫀想想确实有点饿了便放下毛笔吃过夜宵以后接着挑灯夜读。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赢嫀学完了“四书”中的《论语》,还有史书类的《史记》等进度虽然跟上尚书房的皇子们差距盛远但是入学的事儿不能在拖了。徐夫子在后面的课程中给赢嫀留了很多书面作业,是想让她多练练字。赢嫀也争气,一个月下来一手簪花小楷已经可以勉强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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