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儿?怎么了?”白莞见她神色激动,忙走过去问道。
白钰怔怔看着封门那边,喉间像被只无形的手恶狠狠掐住,越攥越紧,越攥越紧,令她无法喘息。白莞见她如此以为是犯了病,忙从怀中掏出个药瓶,倒出粒药丸往她嘴里塞。
白钰拨开白莞的手,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轻声道:“姐姐,我没事。”
此刻白钰小脸煞白,哪像个没事的。白莞再没心思理会林仪风,坐到白钰身旁不住安抚着她。
好一会儿白钰才缓过神来,她觉得口干的紧,想要喝口茶润润嗓子却手抖不止,眼睁睁看着茶盏在自己脚边成了几块碎片。
林仪风在旁看着,不由冷哼一声:“病秧子,真是惹人心烦。”
白钰自是听见了,可她现在无心去管别人说了什么。
那个坐在封门上首位置的人,封门的新任门主游见风,白钰前两日闲磕牙时听花如暮提起过。
听说这游见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是封门前前任门主封冶天的首徒加倒插门女婿,曾在八年前龙冢山与魔教一役中斩杀魔教教主曲三思,领众人捣毁武林第一魔教——无极教。
那一战之后游见风便在整个武林名声大噪,再加上他为人慷慨,算的上是端人正士,在封门中威望极高,所以这次他继任门主之位并不出人意料。
白钰之所以见到他这么激动,是因为她无数次在梦里梦到过游见风的脸!
白钰幼时在江北染上一种怪病,发病时浑身有如千万只毒虫在身上咬噬,痛苦难言。当时白水生已经故去,白钰她娘遍访江北名医也无良方,不得已才书信一封至药王谷,求白天冬看在白钰也是他孙女的份上救她一命。
所以白天冬才会知晓自己儿子在外有私情,还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孙女。作为治病的交换条件,白钰必须女扮男装回到药王谷,而白钰她娘也要搬离江北,不得告诉任何人自己就是白钰的生母。
为了救自己的女儿,白钰她娘只有忍痛答应。
当时的白钰发着高烧已经奄奄一息,是白莞的师父,南苗巫风圣女慈姑施了问素十三针封住她的血脉,和白莞一路快马加鞭赶回药王谷,整整治了两个月白钰才有所好转。
可白钰醒来后却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而且虽然治好了她的病,但留下了每月十五都会心肠绞痛的后遗症,药石无解,只能等天亮病痛才会慢慢消失。
这毛病虽然不会要了白钰的命,但月月如此,白钰当真是苦不堪言。慈姑说古书上有提到白钰这等病症若是在仙灵气息充沛之处或者会有所缓解,白莞想到寒剑山庄地处三十六小福地之一,遂写信求助。
寒剑山庄与药王谷乃是世交,自是即刻同意,派陌斐将白钰接到寒剑山庄养病,白莞放心不下白钰便也跟了过来。
到了寒剑山庄后白钰确实发病时不似从前那般痛苦,但慈姑和白莞翻阅古籍医典也找不到根治白钰这毛病的法子,所以白钰在寒剑山庄一住就是十个年头,若不是年年回药王谷看望白天冬,只怕白钰早就忘记自己还有个药王谷少谷主的身份了。
落了这毛病后白钰晚上常常梦魇,且反复总是做一个梦。梦中雾气森森,到处是血,她还只是五六岁的孩童模样,一个人孤零零在雾中奔跑哭泣。而游见风总会狞笑着突然从雾中闪出,用力一刀扎在她的心口上。
一开始被这噩梦吓醒白钰还会哭闹不止,要照顾的妈子,丫鬟抱着哄着,后来渐渐的她就减少了睡觉的时间,即使被吓醒了也只会一个人立在窗边发呆。
游见风这张脸,她绝不会忘。
可她与游见风素未谋面,为何会梦见他,又为何总做那个噩梦?
白钰怎么也想不通,她逼着自己不往游见风那看,可眼睛却忍不住一直朝那瞥去。
游见风正与天心府的邈重天师寒暄,他只觉得有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他两眼四下一扫,正与白钰的目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