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实有幸,六载情更深。春秋能几度,回首有故人。”
2019年7月1日下午,身着学士服的温笃行漫步在熙攘如往日的校园中,看着学弟学妹们无忧无虑的笑脸,不禁感慨万千: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追忆往事,匆匆似水流年。”
“虽然今天是咱们以在校生身份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了,不过也要开心一点儿哦!”
柳依依迎面走到温笃行面前,仰头看着他,笑道。
温笃行抹抹眼角,也努力撑起一张笑脸,赞同道:
“你说得对。”
“我前两天看你的朋友圈,听说你高考数学考了133分,赵老师还给你发了个133块的微信红包,可以啊老兄!”
柳依依拍了一下温笃行的后背,羡慕地说:
“而且这次数学大家考得都不理想,我也就才考了个134。”
“那不能够啊,我周围的大佬都是市排名比考得少,不过我这次反正是稳定发挥了,数学是人品大爆发,毫无保留,已经用了洪荒之力了!咱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数学能上一百三啊!我基本上就数学这一科儿可以拿出来吹一吹,别的都吃瘪,吹不起来了。既然考都考完了,剩下的看缘分吧。”
说到这儿,温笃行咧嘴一笑,道:
“而且经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十几年前南方有一次考题泄露事件,当时被迫启用备用卷,出现了数学满分150,均分49的空前盛况。”
“我这次考了653分,和秋大是没缘分了,不过上洋交通大学冲一冲还是有把握的。其实考前几天赵老师还跟我说就算我不学习也能考上洋交,高三这一年就是冲着考秋大去的,结果我也没咋努力,估计现在上个洋交都困难。”
柳依依略带遗憾地自嘲了一番,然后问道:
“对了,你这次总分多少?”
温笃行以十分幽默的方式聊起了自己的情况:
“我高考语文100,数学133,英语111,文综215,加一块儿不多不少正好压着今年559的一本线,之前羊晓萌和萧婧怡俩人给我摆庆功宴的时候,都是以恭喜考入秋阳市前30%的名义给我庆祝的,因为今年全市一本上线率就是30%左右。”
“你这不学习都能上一本,真就站在风口,猪都能起飞呗!”
柳依依眯起眼睛,坏笑着调侃了温笃行一句。
温笃行却面无愧色地吹嘘道:
“不是我吹,这次一本线就是照着我的分儿划的,考这分儿的全秋阳也就四五十人,这难度仅次于压线上秋大啊对不对!一本线从来都是按一本院校招生计划的110%划线,我是多一分儿都没有……主要是我一分儿都不愿意多考,不然怎么体现我精准控分儿的实力呢!当时我还特别谦虚地跟羊晓萌说’当年我们羊班长中考全班第一,满分580考了564,我这高考750的满分,都没人家中考考得多……’。”
说到这儿,柳依依突然睁大了眼睛,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她问温笃行道:
“话说,之前我听说你拿了秋大60分的降分,后来又听说了个降到一本线的版本,考前班里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温笃行打断了柳依依,接着哭笑不得地回应道:
“这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儿。你觉得以我的成绩,秋大不给我降到一本线录取有用吗?60分降分给你是上了,给我那不是杯水车薪吗?说句暴殄天物的话,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虽然今年秋大的最低分数线是660,但往年可都是六百七八呢!就算我运气爆棚考到六百分以上也没戏啊……”
“当时班里的气氛确实太紧张了。有次我挎了个秋大学姐送的布袋子来上学,就因为上面印了个秋大校徽,结果好几个人围上来问我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柳依依感同身受地分享了自己的经历,然后继续试探性地问:
“所以实际上秋大没给你降到一本线,而只给了六十分?”
“嗨,根本没那回事儿,这都是街头巷尾搁那儿以讹传讹,纯粹是空穴来风。借郭小四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完全捏造,已交律师处理。’。”
温笃行叹了口气,语气中流露出些许的心酸:
“我寒假参加了冬令营之后,秋大的确考虑过给我降分,但因为我作文考试后附加的文言文测试成绩不太理想,所以与降分失之交臂,不过这些都是我妈前两天才告诉我的。当时知道我没降分后,我妈和赵老师商量了一下,决定统一口径,借机鼓励我多考两分,所以有天放学后,赵老师把我叫到讲台上,说我有六十分降分,还叮嘱我不要告诉别人。
但我还是告诉朱龙治了,估计就是他告诉金泽明那拨人的,所以高考前连董晓倩那种八百年不理我的主儿都来问我这事儿,还说那不是瞎考都能上吗,我也懒得解释,就反问她是不是对我俩的成绩差距有什么误解……至于说我降到一本线,那就纯属扯淡了。据我所知,只有隔壁班的顾元武靠国家级数学竞赛二等奖拿了个一本线的降分,最后去秋大了。”
“难道就不能是’完全处理,已交律师捏造’吗?”
柳依依将小脑袋伸到温笃行面前,似笑非笑地揶揄道。
温笃行却不在意柳依依言语中的俏皮,他凑到柳依依耳边,悄声道:
“你别说,我无意中钓了个鱼,孟霖铃家居然还信以为真,派人去质问秋大为什么给我降分。有一说一,这件事儿大家懂的都懂,不懂的,说了你也不明白,不如不说。你也别问我怎么了,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当不知道就行了。其余的我只能说这里面水很深,牵扯到很多大人物,详细资料你们自己找是很难找的,网上大部分已经删干净了,所以我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的也没办法。”
说到这儿,温笃行还特意向上指了指天空,煞有其事地吟起一句诗: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你咋突然念起李白的诗了?”
朱龙治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温笃行和柳依依周围,着实吓了两人一跳。
见两人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朱龙治便开个话头,问了问两人大学的去向。
温笃行扶着下巴想了一阵子,推测道:
“我去齐鲁省的稷下师范大学的可能性比较大,当时第一志愿填的是秋阳师范大学,但我觉得悬,第二志愿就是这个。去年稷下师大的最低分数线是576,就是那年文科的一本线。稷师每年给秋阳的专业都是历史学、世界史和汉语言国际教育,虽然我报的是历史学和世界史,并且服从调剂,但汉语言国际教育是真学不动,我高中最不喜欢的两科就是语文和英语,希望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
“你就宛如戏台上的老将军,身上插满了flag。”
柳依依调侃了温笃行一句后,转而又关心起了朱龙治,道:
“对了,你在朋友圈里说考了660,我记得这是秋大今年的预估分数线吧,祝贺你啊!”
“别提了,我因为正好压着秋大线,所以只能报提前批的小语种,像希伯来语、巴利语什么的。我可能考虑去香埠大学读经济学。”
一谈起这个问题,朱龙治不由得一阵苦笑。
“没关系,你可以去秋大学希伯来语,毕业后去以色列,让犹太人教你学经济。”
温笃行拍拍朱龙治的肩膀,半开玩笑地宽慰道。
柳依依颇为赞同地说:
“笃行说得在理,一般犹太人还真对会说希伯来语的外国人比较信任。”
柳依依说完,三人同时大笑起来。
“咱们班这次有谁考上颐秋了?”
笑过之后,温笃行问朱龙治道。
朱龙治回忆了一下最近得到的消息,回答:
“我听说孟霖铃去了秋大梦麟学院,她当时参加冬令营降了四十分,看来家里挺有门路的,当然,人家学习也确实厉害。董晓倩只拿到了颐明大学的十分降分,好像跟这次的预估分数线差两分,虽然她也能考上,不过专业选择上应该会有限制。董晓倩的目标是启超书院,就看这次她和颐明谈得怎么样了。”
柳依依听完,马上用手肘顶了顶温笃行的腰,挤眉弄眼地揶揄他道:
“哎呦呦,你高中喜欢过的俩女生,一个去了秋大,一个去了颐明,我发现虽然你水平不行,但是你眼光好呀!刚才我还纳闷儿为什么大家众口一词叫你颐秋招生办,现在一看,这诨号实至名归呀!”
温笃行捂起被羞红的脸,有些不知所措地对柳依依道:
“求你别说了!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朱龙治看着自以为得计的柳依依,明知故问道:
“等等,笃行以前不也喜欢过你吗?”
柳依依先是一愣,随即满脸通红地用粉拳不住敲打着朱龙治宽阔的后背,娇声抗议道:
“耶斯莫拉!夺笋呐!方圆八百里的笋都让你夺完了!”
温笃行也背起手,眉头紧皱地板起脸来,然后轻咳一声,一手指着柳依依跟朱龙治开玩笑道:
“高跟鞋、紧身裤,她叫柳姐你记住;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柳姐开玩笑!”
“终于找到你了!”
就在三人嬉笑之际,羊晓萌举着手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温笃行面前,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平复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然后问道:
“一起照张相吗?”
见初中同学羊晓萌出现在自己面前,温笃行自然没有拒绝。这时,朱龙治主动提出帮两人合照,羊晓萌欣然接受。
合照过后,温笃行和羊晓萌都收到了萧婧怡发来的一起合照的微信消息,于是温笃行在跟柳依依、朱龙治二人别过之后,就和羊晓萌匆匆赶往了消息中提到的合照地点。
“你和萧婧怡最后申得怎么样呀?”
路上,温笃行问起羊晓萌和萧婧怡的录取结果时,羊晓萌回答:
“我被麻省理工学院建筑学系录取了,婧怡去了纽约大学攻读经济学和统计学双学位,你考上了国内的高校,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温笃行哭笑不得地道:
“你这是从字典上直接套了个经典例句下来吗……”
温笃行走后,朱龙治在和柳依依才想起来要照张合影。
合照过后,朱龙治也辞别道:
“那我也走了,我得趁着这个机会多找几个美女照相了,毕竟有些小美女可能以后都见不着喽。”
说完,朱龙治就直奔教学楼而去。
“虽然已经不是一路人了,不过我也该去给孟霖铃道个喜才是。”
独自伫立在原地的柳依依自语一句,便满世界找孟霖铃去了。
没走两步,柳依依就迎面撞上了已经换回常服的金泽明,她正要和金泽明打声招呼,只见金泽明抬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就又低下头,仿佛和她素不相识一样擦肩而过,快步朝校门的方向走去。
看着金泽明的背影,柳依依不禁恼怒道:
“什么嘛!最后一天都不理人,还装出一副多了不起的样子,又不是当市状元上秋大了,有什么可豪横的!”
“金泽明被宁京大学哲学系录取了,他努力了三年都没考上秋大,所以他觉得是时候沉下心来思考一下人生的意义了。我不知道金泽明最终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但我知道,那个结果注定和我再无瓜葛。”
柳依依蓦然回首,发现孟霖铃此时就站在她身后,正痴痴地望着金泽明渐渐消失在校门外的身影。
虽然孟霖铃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柳依依身上,但她却依然继续着和柳依依的对话:
“我去了秋阳大学梦麟学院的社会心理学系,我想更深入地了解金泽明的想法……你呢?”
柳依依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平淡的笑容,无比认真地回答道:
“我报考了上洋交通大学的创意写作专业,因为我想让更多的人感受到文字的力量。”
风吹过柳依依和孟霖铃的身旁,带走了两人过去的恩怨纠葛,也带走了两人未来的肝胆相照。
“哎呦,晓峰,好久不见!”
温笃行到了和董晓峰、萧婧怡两人约好的校门口集合后,迫不及待地上前跟董晓峰来了个热情的拥抱,道。
“咱俩班就在隔壁,高考前不是天天见吗?”
温笃行松开怀抱后,董晓峰白了温笃行一眼,有些尴尬地说。
温笃行往董晓峰身后看了看,然后用胳膊肘顶顶他的肩膀,坏笑着揶揄道:
“怎么章凤仪没和你一起来呀?”
董晓峰摊摊手,一挑眉,无奈地解释道:
“我俩高考前就分手了,章凤仪说她妈找人算过,我俩八字不合。你说说,这种女人我不分手,还留着过年吗?”
温笃行一把搂过董晓峰,大大咧咧地跟他打起了保票:
“哈哈,要是找不着下家儿你就跟着哥混吧!以后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行不行?”
董晓峰一把推开温笃行,微挑起下巴,一脸怀疑地反问道:
“没下家儿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
温笃行双手插着兜,身子微微前倾,他满脸笑意地看着董晓峰,以肯定的语气道。
董晓峰却冷哼一声,用手指戳戳温笃行的脑门儿,不屑地说:
“你先养好你自己吧,傻瓜。没什么才华还学人家星爷撩妹?你这连我都感动不了!”
玩笑过后,羊晓萌随便拉过一个路人来帮忙拍了一张合照,然后羊晓萌和萧婧怡便被在国际部的朋友们簇拥着离开了。
两位女生走后,温笃行随口打听起董晓峰的归宿来:
“对了,你最后被哪个学校录了?”
温笃行的问题刚一出口,董晓峰的眼神便暗淡下去,方才眼眸中的神采奕奕顷刻间荡然无存。
“巴蜀大学法学系。不过我老家就是巴蜀的,虽然不是天府的吧,但我实在不想把四年的大好青春浪费在老家。”
董晓峰解释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平和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
温笃行直视着董晓峰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明年,我的目标是全国最好的法律系院校,华北政法大学法学系。”
董晓峰毫不避讳地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想法。
温笃行连忙扶住董晓峰的双肩,忧心忡忡地劝解道:
“明年是教改第一年,现在复读,到时候风险很大呀……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董晓峰却摇摇头,以无可置疑的语气道:
“我考虑了整整一个月,现在留给我的时间只剩十一个月了。”
尽管温笃行还想再劝,然而此时,董晓峰的视线已经飘到了他的身后。
“颜老师……”
当颜丽华老师领着女儿出现在董晓峰面前时,他说话的语气都不由地颤抖起来,脸上更是写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颜丽华老师朝董晓峰嫣然一笑,接着便俯下身去,指着董晓峰和温笃行两人,对女儿道:
“来小宝儿,跟哥哥们问声好。”
“哥哥们好……”
在妈妈的搀扶下,刚学会走路的小姑娘步履蹒跚地走到董晓峰和温笃行面前,抬起头,怯生生地跟两人打了个招呼。
“大点儿声儿。”
颜丽华老师蹲下身子,双手搭在小姑娘的肩膀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鼓励道。
小姑娘摆弄了一下衣角,然后再度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了两人一会儿。
突然,小姑娘咧嘴一笑,很有朝气地打招呼道:
“哥哥们好!”
“哎呦!师母的孩子真可爱!”
温笃行说着,也蹲下身子,小心地戳了一下小姑娘的脸,吹弹可破的肌肤触感顺着温笃行的指尖流进他的心间,温笃行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蓝天里了。
董晓峰想和小姑娘亲近,但又有些抹不开面儿,只好在一旁酸溜溜地道:
“真不知道你这种怪蜀黎有什么好!”
温笃行逗弄孩子的时候,偶然一抬头,看见董晓倩正在不远处和孟霖铃说着什么。孟霖铃显得心情十分低落,而董晓倩似乎正努力想让她高兴起来。
“晓倩……”
温笃行鼓足勇气,憋着一股劲儿走到董晓倩身边,语气诚恳地邀请道:
“我……我能和你照张相吗?”
董晓倩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算是默许。
于是,孟霖铃主动将拍照的任务揽过来,温笃行则赶紧递上自己的手机。
照完之后,温笃行兴奋地捧起手机,翻看着相册里的照片,仿佛在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一样爱不释手,并对董晓倩道:
“回去之后,我发给你呀。”
“不用了。”
董晓倩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一口回绝道。
听到这儿,温笃行抬起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董晓倩的双眸,他很快就从她的眼眸中读出了话中之意。
“那……再见了。”
温笃行说完,便失望地离开了。
后来,温笃行在校园中又先后和章凤仪、彼得罗切夫斯基合了影,并得知章凤仪通过自主招生考试拿到了维新理工大学的二十分降分,去了该校的生物系,在二十一世纪这个生物的世纪中投身于探索生命本质的事业,尽管她本人开玩笑说自己天天肝实验,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二十一世纪变成生物世纪的那一天。而彼得则通过外国人申请制顺利入读颐明大学汉语言文学系,离他希望深入了解自己第二故乡的梦想又更近了一步。
在校园中闲庭信步了一圈后,温笃行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走到了高三七班的门口,他进去一看,发现柳依依和孟霖铃都在班里。
温笃行走到孟霖铃面前,强撑起一张笑容,故作大度地恭喜道:
“听说你考上秋大了,祝贺你。”
“谢谢。”
孟霖铃的语气平淡而客套。
然后,两人便相顾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或许是难以忍受这尴尬的气氛,孟霖铃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率先破冰道:
“柳依依和沈梦溪也在班里,你跟她们合照过了吗?”
温笃行顺着孟霖铃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到沈梦溪的身影,柳依依倒是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用两只手比了一个框,示意他和孟霖铃拍个照。于是他顺势接话道:
“沈梦溪好像出去了,不如我们先照一张,如何?”
“我来帮你们照吧。”
孟霖铃表示同意后,柳依依正要主动揽下照相的活儿,温笃行的背后突然响起一个男生雄浑有力的声音。
温笃行一听到这个声音,便兴奋不已地转过身去,一双眉毛挑得老高,惊呼道:
“老王?!”
照完相后,温笃行和孟霖铃寒暄几句,就和王子婴一起出了教室往楼下走。
下楼时,王子婴随口说出了自己对孟霖铃的评价:
“刚才那姑娘看着挺清纯的,如果放到当年我们班上,估计会是全班男生的梦中情人。”
说到这儿,王子婴还特意看了温笃行一眼,笑道:
“我猜你一定喜欢她。”
“嗯,我曾经喜欢到非她不娶的地步。”
温笃行这样说着,但语气中已不再有半分欣喜,只剩下涩涩的酸楚。
王子婴听出了温笃行话中的情绪,于是他转移话题道:
“你之前说今天下午要去花生屯大厦上雅思对吧?”
温笃行满腹心事地点点头。
见温笃行不愿多说话,王子婴也不强求,只是提议道:
“正好,我晚上要去那边儿学GMAT,国内考研我一个人实在是坚持不下来,所以我考虑了一下留学费用,最后决定去荷兰读研了……一会儿咱一块儿走吧!”
说完,他还表演了几句最近学到的荷兰语句子。
听完王子婴杂糅了许多大卷舌和小卷舌的奇怪发音后,温笃行刚刚还充斥在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他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道:
“你嗓子里那口陈年老痰到底卡了多少年啊?咳出来说话。”
温笃行在换好常服,并归还了学士服后,便和王子婴一起来到校门口,坐上了去往花生屯大厦的出租车。
在车上,温笃行戴好耳机,从歌单里挑出一首颇为应景的《老男孩》,接着,他闭上眼,靠在后座的窗户边儿上,独自欣赏起来: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看那满天飘零的花朵,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有谁会记得这世界他来过。”
一曲终了,温笃行的情绪被完全调动起来了,他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在上面即兴写下了自己此刻的感想:
“你们认识了福将老温会好运常伴,我认识了可爱的你们是三生有缘。有欢笑的地方就有郁闷,有辉煌的地方就有遗憾,但那些都属于过去了。带着高中三年的成长与回忆出发吧!未来的路上有激烈的风浪和美丽的彩虹在等着你们呢!”
温笃行坐在车上,突然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他低头一看,是柳依依发来的消息:
“妈的,你没和我照!鄙视你!”
温笃行噗嗤一笑,在回复中安抚道:
“没事儿,我有空可以去洋交看你。”
“好啊,请你吃食堂。”
柳依依文字中的语气变得稍稍愉悦起来。
温笃行忍不住在微信上调侃着夸奖道: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主观能动性。”
这时,坐在前座的王子婴突然问了温笃行一个问题,将他从自己的小世界中拉回了现实:
“你现在已经正式脱离高中生身份了,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温笃行把手肘靠在窗户边儿上,抬头看着橙黄色的天空,恬静地说:
“打算暂时没有,我之前考虑过做学术研究,不过后来想想,现在决定还为时尚早,但我突然想起北宋人张载的一句话,或许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说来听听。”
王子婴从前座转过身来,好奇地注视着温笃行。
温笃行对王子婴的目光抱以坦然,一字一句的说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出租车载着温笃行,在夏日午后的夕阳中,驶向了崭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