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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林深见鹿

那个夏夜,万物寂阑,林语画心底青涩的情愫悄无声息中萌动和滋长,她那紧闭的内心世界轰然之间开了。

那天之后,她着魔般打听着关于那个男生的事。

她知道了他的名字,木欣。据说他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充满了朝气,性格谦和,乐观开朗,待人和善,阳光帅气,弹得一手好琴,喜欢看书,学习也很好,每次都是他们班第一等等。听到这些,语画有些窃喜,“原来他这么优秀啊”,也多了一丝丝忧愁,丝丝缕缕,缭绕心头,挥之不去……

南方的夏天是个多雨的季节。天气就像一个喜怒无常的小皮孩,刚才还是万里无云,一会儿就乌云大作,倾盆暴雨铺天盖地而来。

林语画听着窗外大作的雨声蹙了蹙眉,抬头看看天空,黑漆漆的。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的外套配一条灰黑的牛仔裤,看起来还不错,就是单薄了点,冷风从门口灌进来,有些冷。今天是周六,高三学长学姐们的高考早已结束,离那天也过去一个多月了,而高一的学生还在上课。她低头看看手里拿着的书,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愚蠢,好不容易一个周六,就这样无聊的坐了一天,还平白无故吹了许多冷风。看了看手表,五点了。

今天中午,林语画匆匆忙忙地吃完饭。

“爸,妈,我去图书馆看书了,晚点回来哟。”

就不管身后那惊讶得目瞪口呆的林父林母是否答应,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咱们女儿没发烧吧?看书,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林母迟疑地问林父。

林父温和的声音传出,“她爱看书、爱学习了这是好事,以前就让她没事多看看书,可整天就只知道疯。”

……

林语画径直出了小区,坐上公交,之后下车走了一段路便到了书店,这是她们小城最大的书店,既卖也供人阅读。

进了书店,她随意拿了一本书,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听着书店那宁静动人的旋律,看着湛蓝清澈的天空只觉神清气爽,她嘴角上扬,煞是可爱。她来这,当然不是爱看书、爱学习,亦不是突然脑子开窍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我连那些课本都看着头疼,还看课外书,别开玩笑了”,她来这,当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月来,在她多方打探、旁敲侧击之后,她知道木欣有个习惯,每个周六下午都会到这家书店,而且一呆就是一天。而且她已经来了两周了,他果真会来这里,不过他们都没说过话。

她想主动装作漫不经心的与他说话,然后认识,然后成为朋友,再然后……再然后就不知道了,反正木欣对她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那是一种淡淡的恋慕,感觉除了自己之外还有的在乎的,或许就这样。然而她自己不知道,就单纯的想接近木欣。

这次,语画要有大动作了。

“夏日明媚的阳光照进书屋,优美动听的音乐四周飘荡,不时从窗外传来几声车辆鸣笛声,俨然整齐的书架中间的空道不时有人影走过。她和他恰巧各自从同一排书架的两边的空道走过,恰巧停在同一个位置,又恰巧把手伸向同一本书,他的指尖恰好触碰到了她那微凉的肌肤,他的手指修长,她的肌肤冰凉玉骨,他们四目相对,女生的眼眸像水晶一样清澈透明,男生的眼珠如夜空一样深邃迷人,最男生问,“你是?”(当然这些恰巧都是一方精心设计的结果,最终成了命中注定)”

这已经是个烂大街的剧情,套路也有点白痴和中二,但胜在浪漫啊。这是林语画用她那花痴的脑袋想出的一个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的情景,只可惜,电影终究是电影,成不了现实。

林语画看着天空发着呆,坐了好久,终于木欣出现在了门口,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白色衬衫,浑身弥漫着的那一股阳光的活力依旧那么显眼,让林语画一眼就认出他。

木欣走进来的时候,语画的目光却不争气的收了回来,头埋得低低的,大大的眼睛盯着那因紧张已经被她白皙的十指捏皱的书,那神情还真是看得很认真呢,不过,她拿反了。

林语画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木欣走到第三个书架第二排漫不经心携了一本,之后就到附近的椅子上坐下,看了起来。她有些懊恼,方才自己的脚怎么就不听使唤了,紧紧的吸在地板上,难道这地板有特殊的魔力?

她心中道,“他肯定还会去换书的,下次一定行。”

最终,她的期望落空了,木欣看着就没有起身,一看就是一个下午。她也白痴地坐了一个下午,不时翻开手里那本刘同的《谁的青春不迷茫》。可没看完一页就犯困,每次都是这样,所以一整个下午都停留在第一页。她心里有个声音,这书用来催眠真不错(后来她看了这本书好多次,她觉得自己青春正如书里所说,“谁的青春不迷茫,我们都一样”,但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在那个迷茫的年纪里她遇到了他)

林语画无聊的待了一个下午,更糟糕的是天空突然就变了脸,暴雨说下就下,冷风肆虐,本就穿得单薄的她冷得瑟瑟发抖。

雨越下越大,她看了看手表,下午五点了,父母该着急了吧。

就匆匆忙忙不管不顾走出书店,淋着雨走过立交桥,在来来往往的车辆间横过一条条车道,沿着人行道走到公交车站,上了公交,下车,淋着雨在瑟瑟冷风中回到了家。

林母正絮絮叨叨向林父抱怨着这多变的天气,唠叨着对林语画的担心,门铃响了。急忙打开门,看到湿透的林语画站在门口,全然就是一只流落街头的小猫,可怜兮兮的,心揪了一下。

“死孩子,干嘛淋雨啊,不会打电话叫你爸去接你吗?”

“妈,没事,不就淋了下雨么。”林语画回答道,身体却打着寒颤,雨滴瞬着头发不断沥到地上。

林母一边唠叨着,一边慌乱的快速找衣服让她换上。

在林语画换完衣服,吃了饭之后,已经下午七点了,天色开始变黑,暴雨还在持续下着。林语画慵懒地坐在寝室里的床上,披散的秀发在空中飘舞,楞楞地看着小区中被大风刮得歪来歪去的竹子,一个劲的傻笑。

原来,淋雨的感觉也很爽呢。他带伞了没,回家了没?

时间如指尖细沙般飞速流逝,转眼间,聒噪的蝉鸣销声匿迹了,酷热的日光也渐渐缓和,林语画迎来了她的暑假。

这个假期,她奇迹般的认认真真做完了所有老师布置的作业,并进行了复习、预习,她倏然之间不在如以前一般那么讨厌学习了,或许是那淡淡的恋慕让她下意识中要成为更好的自己,愿意有所尽力。那个夏日开始,她的身上就不知不觉间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假期里,她也喜欢往书店跑,尽管拿起书仍然看一会儿就犯困,觉得乏味无趣,但她就莫名地喜欢那里,即使去那听听书店里不断重复的旋律,去那发发呆,都很惬意。

因为在那能遇到他,见面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两人也熟识起来。同时,林语画也小心翼翼的藏起那心底朦胧的情愫。

去书店的次数多了,她也渐渐发现了一些她感兴趣的内容,比如在《青年文摘》里每刊都有一至三篇的有关青春和校园的小故事,或忧伤、或凄美、或揪心、或懵懂、或苦涩、或张扬,读来就像一张张潮湿的雨天的画卷,就如她的心事一般。她后来又喜欢上了《读者》,再然后又发现一些优美的散文也很美,也看了几个小说。开始走马观花的浏览,发现原来书中真的有许多有趣的人和事。

就这样揣着心事,林语画充实的过完了那个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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