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度空白首,错把梦乡当故乡……
父亲曾经告诉我,只有人会忘不了故乡,却笑着告诉自己家在哪里,哪里就是故乡……
他盯着广阔的天空,看着自己远在天边的家,当年幼的他拉拽着父亲的衣角,瞪大眼睛看着他,他依旧没有低下头看自己一眼。
“等待的时间都是漫长的,对吗?”父亲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眯着眼睛,晃着那个已经破了的摇椅。
“吱呀,吱呀……”像一直思念的事物终于得到回答。
他盲目的点点头,父亲嘴角好像漏出一丝微笑,那么微弱,就宛如碎石掉落海面的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
“字潜,你不会明白,永远都不明白才好……”父亲断断续续的说。
此时的他感觉已经回到那个已经久远的回忆中去。
好像意识已经模糊了,像那些画笔,杂乱无章的散落在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父亲,在更早的时候,那个总喜欢坐在樱花树下的父亲。
那天他倚靠在树边。用一根枝丫挑拨着树下的蚂蚁。
父亲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字潜,你喜欢这棵樱花树吗?”眼角好像流露出一种思念的悲哀。
“当然,你说过,只要我等这棵树开花七次,我就可以和你一样高大了。”他丢下那棵树枝,然后对着树干比划了一下。
“如果你妈妈看见,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妈妈呢?她是不是会回来,在我和你一样高的时候?”
“是的,你看这棵树,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和你妈妈就是在这里相遇的。”
他懵懂的点点头,然后看着这棵开满樱花的樱花树。那些枝丫已经被繁重的花朵压了下来。
也许过了很久,字潜慢慢长大。
他终于知道母亲是回不来的,哪怕自己长的比父亲高大许多。
她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因为一场飞来横祸,已经消失在这片冷漠的宇宙中了。“她会回来的,在某一天,星星滑落天际,就好像那年,樱花飘落下来一样。”字潜每一次想到她,都会这样去想。
他知道这个梦未免太沉长了一些。
就像已经无法停止的列车,呼啸着传过脑海。
那些看不见前方的隧道一个接连着一个,它们的尽头总会有光的。
而无情打破梦境的,是一句话。
从脑海深处窜出来的一句话,他知道那些本来不存在自己的脑海,可是他面对这些只有等待,比如等待列车穿过去……
“你结束了。”那个声音嘶哑而沉重。
“人死了才会回忆,灵魂也一样……”
“不,我不甘心……”字潜好像在呼唤着自己,可是为什么呼唤自己都显得那么无能为力呢?
他好像一直在下沉,使劲抓住身边的一切东西,可是胡乱摸索的手什么也找不到。
一个璀璨夺目的星空,好像将自己压在下面,狠狠的,没有丝毫犹豫。
字潜知道,一切害怕和畏惧的,终于来临了。
他好像笑了,笑的很灿烂,不过越来越模糊,谁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