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的深处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的中央摆着一个平台,蒲小川的母亲就被困在平台上。塔孜城的地底拥有源源不断的地下水,这些地下水顺着地宫水池处的几个龙头状的出水口往水池里不停地注水。蒲小川从通道跑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平台之上摆放着一个封闭起来的玻璃箱子,那玻璃箱子的壁上全都是小孔,再过一会儿,水位上升没过了玻璃箱子,那些水就会从小孔涌进箱子里,若不及时救出蒲母,她就要被活活淹死在箱子中了。
“娘!我来救您了!娘!您听见了没有?!”蒲小川朝着远处的母亲放声呐喊,但是蒲母好像在昏迷之中,不管蒲小川如何呐喊,她都一动不动地躺在箱子中。蒲小川不顾那么多,抬起腿来迈入水池之中,但是那水池的水极其冰冷凛冽,他刚一迈进去,双腿就被极寒冻得受不了,只能将双腿拔出,坐在水池边上。
蒲小川想等待阳远山来帮助自己,但是转念一想,此时阳远山正和蒙面人作战,哪有闲情功夫来帮助他,而且他已经立下誓言,作好了自己拯救母亲的觉悟,他便开始想办法。先观察一下四周,是否有能够帮他渡过这水池的物品,但是整个大房间里除了几块石碑,什么都东西都没有。
蒲小川看着池水,打算咬着牙忍痛淌过去,于是他将上衣解了下来裹在小腿上,再次迈入水中。但是就算入次,那池水极寒刺骨,就算裹了一层上衣依旧让他疼痛难忍。
蒲小川坐在岸边望水兴叹,“这水比冰还要冷,但是却没有结冰,若是结冰了多好,我就能够踩在冰上面走过去了……”蒲小川自言自语到。而此时,蒲小川看到了手中的望曦剑,忽然他灵光一现,握起望曦剑便来到了一块石碑的面前。
石碑上刻的是空闻教教主柳如天口述的教义,蒲小川站在石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头来之后,便将望曦剑举了起来。
“柳教主,对不住了……”蒲小川挥动望曦剑一剑朝石碑斩去,望曦剑却被石碑弹了回来,那石碑却连一点裂痕都没有。蒲小川再次尝试,用更大的力气再次斩去,结果也还是和刚才一样。“不可能啊,这可是阳前辈给我的神剑!”蒲小川又猛地朝石碑连斩数剑,发现石碑依旧没有一点破损,他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地挥动望曦剑朝石碑连砍带打,直到力气耗尽瘫倒在地。
他从没有这么懊恼过,明明已经做好了觉悟,明明已经得到了阳远山提供的神兵利器,却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看池水渐渐深了起来,离关着蒲母的玻璃箱子还有不到一尺,蒲小川咬着牙又站了起来。他的脑海中回荡着庄一寒与阳远山对他说过的话,与自己母亲含辛茹苦地抚养他的画面交杂在一起,他心中的情感给他带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的双手感到充满了力量。
如果这世界上只剩下一个奋不顾身的理由,那么这个理由一定叫做“家人”。
蒲小川双手斜举望曦剑,他的身体被不知名的力量充盈,他顾不上思索那股力量究竟,奋力一剑朝石碑挥去,望曦剑砍入了石碑之中两寸。蒲小川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他兴奋之余依旧记得身体里当时的那种感觉,试着找寻那种感觉,再次挥剑斩去,这一次,望曦剑砍入了石碑之中半尺有余。
“对……就是这样……”蒲小川闭上双眼,让自己心中的情感再次翻涌起来,他让自己鼓起勇气,睁开双眼,眼中充满了坚毅。这样的神情也许他一辈子都没有出现过,但是此时的蒲小川已经彻底不同于往日。“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一剑斜斩而过,剑身扫过一道白光,石碑成功地被蒲小川斩为两段;蒲小川一刻都没有犹豫,抱起石碑就放入池水之中,让那石碑漂浮在水面上。蒲小川蹑手蹑脚地爬到石碑上,石碑依旧稳稳地浮在水面,但是此时只是一个人的重量,若是两个人重量加起来,还不知道那池水有没有这么大的浮力。蒲小川从石碑上站了起来,跳起踩向石碑,石碑在水面摇晃了一阵,依旧没有沉下去,看来这水的浮力比一般水的浮力要强不少。蒲小川这才稍稍安心,用望曦剑划动池水,将石碑缓缓划向水池中央的平台。
不知道陈芝然给池水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池水越靠近中央就越难划动,蒲小川用望曦剑搅动了一下水,发现靠近中央的池水变得非常的粘稠,已经不是正常的水了。他这一想才明白,也许这池中的本就是这些粘稠的液体,只是依靠塔孜城的地下水注入才将这些粘稠的液体稀释成水的样子。而不妙的是,此时的池水的水位已经与平台的底部持平了。
蒲小川皱了皱眉头,飞快地划动望曦剑,试图以更快的速度靠近自己的母亲;但是那是一把剑,剑刃并不是很宽,不如桨划得那么称手,而且那粘稠液体也十分奇怪,不管蒲小川怎么划动望曦剑,石碑始终难以向前挪动一寸。救母心切的蒲小川心急如焚,他直接用双手插入水中去划动石碑。
中央粘稠的液体比远处的池水更为刺骨,蒲小川刚将手伸了进去,便疼得大喊起来,他只划动了一下,便受不了而将手抽出。抽出来的双手,十指几乎都被冻得失去了知觉,蒲小川只得不停地搓手来让自己的手掌回温。池水此时已经开始没过平台了,还差一点就要没过玻璃箱子上离底部最近的那些小孔。
蒲小川已经没有任何时间与选择的余地了,他不像阳远山等人,拥有强大的灵力,也不像空闻教的护法,获得了异界之力,他也非神非魔,只是一介普通的凡人,此时为了能拯救自己的母亲,靠的只有自己的决心和毅力。
不管那池水在刺痛,他依旧猛地连续将手掌插入水中,强忍剧痛将石碑划到了平台上,他的双手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连手中的剑都已经握不稳了。
“不行……不能放弃……”蒲小川用牙齿咬着望曦剑的剑柄,将自己身体在空中打了个转,咬住望曦剑劈向玻璃箱子;但是那玻璃箱子也是坚硬异常,仅凭这样子完全不能造成任何伤害。蒲小川跪在箱子面前,向小孔之中呼唤着蒲母,想要唤醒蒲母看看箱子之中是否有打开的机关,但是蒲母依旧沉睡在箱中,怎么都叫不醒。
蒲小川站起身来,眼神之中闪烁着极强的决意,他将望曦放在了平台上,后退两步,用头狠狠地撞向那玻璃箱子。只是……任凭他撞得头破血流,那玻璃箱子依旧完好。蒲小川却没有放弃,但是他此时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拼命地继续撞过去,直到阳远山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蒲小川!停下来!”蒲小川喜出望外,转过头来,看到了站在水池边上的阳远山。
“阳大哥……你来了……”蒲小川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整张脸,顺着他的下巴一直往地上滴。
“让我来帮你!闪开!”阳远山从腰间拿出降魔锏,朝着那玻璃箱子掷去,降魔锏穿过玻璃箱子,将其击得粉碎。蒲小川赶忙冲到自己母亲身旁,将蒲母身上的玻璃渣子拍掉,摇着蒲母的肩膀再次不断地呼唤着她。
“娘!您醒醒,儿子来救您了!娘!=您怎么了!?”
“你娘还活着么?”阳远山跑到池水另一边的墙上,将嵌入墙中的降魔锏拔了出来,转头向蒲小川问到。
“还活着,她还有呼吸,但是就是醒不过来啊!”蒲小川焦急万分。
忽然一阵铜铃的声音传来,阳远山身后的通道,好似有人一边摇着铜铃一边顺着通道走来,那铜铃的声响回响在空荡的房中,让人听着分外诡异。
“为什么……会有铜铃声?”阳远山疑惑起来,刚要转身向身后的通道望去,蒲小川忽然发出了喜出望外的声音。
“娘!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蒲小川手中的蒲母睁开了双眼,而她的眼中,却是一双碧绿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蒲小川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