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门文武,刘奭大喜,便与诸人商议北上之事。
陈颛进言道:“主公,益州道路险峻,易守难攻,若以正常进兵之法,虽损兵折将,恐亦难掠得其地也。
我南中一州,多有高山马,此马擅攀高岩,于山中其速胜于平地多也,故崇武以为,当尽选此等马匹,依山而行,尽可能避开刘焉军耳目,而后突然自山中杀出,刘焉必然不能防御,成都可一战而下,刘焉自然成擒也。”
刘奭道:“刘焉久历战事,焉能不知防御细作之事?此万万不妥也。”
陈颛道:“主公,不知主公据住南中,难道不想中兴大汉了吗?还是说有其他企图?”
刘奭脸上一红,低声道:“孤哪里有其他企图,孤不过是卧薪尝胆而已。”
陈颛道:“主公,臣以为刘焉虽有大志,不过如今老迈,其子刘璋刘季玉,其才非人雄,而据土乱世,负乘致寇,自然之理,其见夺取,非不幸也。是故,臣以为,益州当取,且非取不可。得益州,则可退而据守益州富地,进可取汉中及天水,继而伐凉州、雍州,届时徐图中原,一统天下,中兴大汉非空言也。”
刘奭道:“若孤先取荆州,何也?”
陈勖道:“主公,这个臣知道的,荆州路途遥远,补给难继,比之先取雍、凉而后徐图中原,谬之及也。”
陈颛愠怒,不过却又把这一丝不满深藏心底,嘴上却道:“四弟所言极是,正是如此。”
刘奭道:“既然诸位爱卿都立意要伐益州刘焉,那便向益州进攻吧。”
公元190年3月,南中太守刘奭进攻益州牧刘焉。
益州振武大将军张任道:“主公勿忧,我益州虽弱,但毕竟地处险要,岭峻山高,只要各位将军据险而守,不轻易出兵,守个一年半载终是不成问题的。
并且,从事张鲁据住汉中,也是为我军据住益州冲要,中原之兵要入益州,也是要费一番手脚的。故此,我军可以集重兵于越巂、汉嘉几处,那时,便是有雄兵十万亦是不能越过益州寸土。”
别驾张松道:“主公,松窃以为,以严颜守江州,吴懿守永安,而张任居中调度全局,而主公与群臣在成都抚|慰|臣民,赳合豪族,集聚粮草,分派四方,君臣一心,何惧南中蛮夷也?”
刘焉道:“永年所言甚合我意也。”
张松轻笑道:“主公谬赞,此乃永年应该所为也。”
一时间,主从皆大欢喜。
汉嘉寨前,地面已经躺倒了大片的刘奭军,几次看见自己的寨门险些被攻破,吴班心情沉重,副将刘璝道:“大人,已经十天了,大部分士兵都好些|日|子没有合眼了,如今又累又困,只怕再这样下去,汉嘉即将不保啊。”
吴班道:“我汉嘉寨是成都前第一要塞,若我军守住了三十天,刘奭军自然退去,毕竟粮草补给缓慢,而且即将入冬,南中州没有冬寒,四季若春,必然不能适应我成都之严寒,到那时他们自然会退去也。”
刘璝道:“三十日?将军,现在莫说三十日,便是三日怕是也难守也。
我蜀军在汉嘉缺物少粮,勉强守上十日便已是极致,三十日则是万万守不住的。”
吴班道:“本将岂有不知此理耶?南中蛮兵攻打成都,汉嘉首当其冲,而且你来看,蛮兵身上不知穿的神马,箭矢不能透,斧钺不能伤,倒是大多是被滚木擂石砸死,若长此以往,何以守卫关隘?”
“报……,报将军,公子刘瑁赶着二十万石粮草,一万弩手,前来助阵,请二位将军前去点卯。”
刘璝道:“若真是瑁公子到,或许汉嘉能守得住也未可知。”
汉嘉寨外,陈珩带着雍齿,看着益州军寨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陈珩道:“将军麾下武士勇敢如斯,若拔越巂寨,本将定禀明主公,将越巂所得,定分三成与你部族,而后汉嘉寨中,你等可劫掠三天,如何?”
什方侯雍齿道:“将军所言当得真么?”
陈珩道:“如何当不得真?莫要忘了,我大兄乃是南中大都督是也!”
什方侯雍齿道:“属下如何能不知也?大都督用兵如神,纵是王翦再世也不外如是。”
南蛮兵如潮水一般向城头覆盖而去,刘璝、吴班保着刘瑁向着越巂溃退,身后仅跟着三四百人,而且各个带伤。
汉嘉寨被拔除,南蛮兵仅折了不足六十人。真正损失的却是大量汉人军士。六十人在动辄伤亡数百上千的古战场,算什么?
什方侯雍齿大喜,道:“将军啊,这是大捷啊,伤敌二千,自损六十,这是大捷啊。”
陈珩道:“不错,告诉我军弟兄们,今夜尽情掠夺吧!三天后,我军将兵发越巂要塞,只要过了越巂寨,成都便在望也。”
刘璝三人带着败军,退到越巂寨,张任接住,问明情由。张任由是道:“久闻南蛮有一枝藤甲兵,藤甲是以西南荒蛮之地所生野藤为原料,经能工巧匠加工制作藤甲,又以桐油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后才制成。此甲又轻又坚,善能防箭,刀砍枪刺不入,遇水不沉,战场之上所向无敌。”
吴班道:“正是如此,故此我军难敌,失了汉嘉寨。”
张任笑道:“元雄,知道你为何不能自领一军么?藤甲是什么?野草枯藤而已,附以桐油,岂能不惧火哉?他藤甲兵不来我越巂寨还则罢了,他若敢来,定教他有来无回,尝尝这腾腾烈焰的滋味。”
吴班道:“用火?这岂不是过于残忍了?”
张任道:“他在南中,我在益州,本互不相干,我又不曾请得他来,其不请自来,即为盗也,既敢为盗,我便用火烧他,亦是他咎由自取,岂能怪我?
吴班,吴元雄!你也是益州大将,当知保我益州子民不受外侮乃为将本分,今次即便以此减寿,某张任亦会为之。”
陈珩一行人指挥南蛮兵前行,由于方才打了胜仗,诸人都十分地轻松。陈珩此番却犯了一个大错,或者说是作了一个大死,斥候一个也没有派出去侦查。
如果此时派出斥候,定能察觉张任的诡计,结果,一场意料之外的火灾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生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益州之事,却说陈琦乘着陶谦还在洛阳城中,悄悄地躲离了诸侯,转道奔向下邳而去。
下邳代太守陈珪,陈珪(生卒年不详),一作圭,字汉瑜。徐州下邳(治今江苏睢宁西北)人,广汉太守陈亹之孙,太尉陈球之侄,吴郡太守陈瑀(一作陈璃)、汝阴太守陈琮的从兄,永昌太守陈彦族兄,陈登、陈应之父。官至沛相。
陈珪为人谨慎,正直且狡黠,陶谦在洛阳时,每日撒出斥候无算无尽,提防有他处势力攻伐徐州。
今夜月色昏黑,星辰无光,捉手不见对面。
陈珪对儿子陈登道:“元龙,为父昨夜右眼频跳,正不知何故,莫不是有人来犯徐州?”
陈登道:“应该不会,此番诸侯皆在洛阳,能有谁来?”
大雾散尽,一轮明月高悬天际之上,点点繁星在无垠银河闪烁。陈登忽然叫道:“敌袭!”
陈珪大惊,正欲开口动问,忽然见到眼前旌旗招展,一挂水蓝色大纛在中军高高挂起,上书一个大大的“陈”字。
数十架发石车一字排开,深黑色的巨石压在发斗之中,闪着晶莹之光。
在两军阵前,一座京观高高搭起,那些首级,都是徐州斥候的。
陈珪父子此时俱是唇舌发苦,心中不知有一万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部将曹豹道:“二位军师,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对面所来不过尚未及冠之少年,料他有何本事?末将不才,愿领八百军出迎御敌,恳请军师应允。”
陈登道:“对面那人一看便是久经沙场的良将,岂是你所能敌的住的?”
曹豹道:“末将出战是假,总要把消息送给远在洛阳的主公知晓吧?只要主公大军回师,那时内外夹攻,莫道对面三万军,便是三十万也能击败了。”
臧霸道:“就凭你?对面那几员将我都不敢说必胜,你有那么多把握么?”
曹豹怒道:“臧宣高!你有何能耐?你自己无能,如何能怀疑天下英雄?看我生擒对面诸小将,献于太守之前。”
于是,也不待陈珪允诺,自提一军,出城来战陈琦。
陈琦见对面有将出迎,开口问道:“来将通名,陈元甫戟下不杀无名鼠辈!”
曹豹道:“小辈,你且在马背坐稳了,要问老夫,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下邳陈珪太守麾下大将曹豹是也!”
陈琦闻言,仰天大笑,指着曹豹道:“就凭你也敢妄称大将?我这里随便一将就能杀你千次,耶律斜轸,你去吧。”
耶律斜轸道:“主公,这样的废物能否让别人去,末将即便杀了他,不过是污了末将宝刀也。”
看着手下诸将各自推诿,陈琦道:“曹豹,你也看到了,连我麾下诸将都相互谦让,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自称大将?快些回去,莫得丢了|性|命也。”
曹豹大怒,骂道:“小|畜|生,你竟敢戏弄于某,拿命来!”
策马便向前冲,哪里提防陈琦身后一矢飞出,正中曹豹咽喉,曹豹哪里提防,死尸扑于地面。
李广道:“什么东西,打又不打,退又不退,只管如此呱噪,当真烦死个人,还是如此闭嘴的好,清净。”
曹豹背后百八军卒一看,顿时慌了,阵脚松动,转身便往城中退去。
陈琦乘势衔尾出击,陈琦军马快,赶开陶谦军,正要进城,一蓬箭雨飞来,陈琦无奈,只得退出城来。
岳飞道:“主公,我军粮少,不能久战,若迁延时|日|,与我军不利。”
韩昌亦道:“正是如此。某有一计,下邳城可立破,胜于二十万师。”耶律斜轸道:“莫非决沂、泗之水乎?”陈琦大喜,即令军士决两河之水。陈兵皆居高原,坐视水淹下邳。下邳一城,只剩东门无水,其余各门,都被水淹。”
陈琦早下令诸军扎成木筏,如今水淹了下邳,陈琦军皆乘木筏入城。陈珪军哪料想陈琦军会如此,没有丝毫提防,此时,父子二人正在水中挣扎,被陈琦军捉住,献于陈琦面前。
陈琦解释二人绑缚,道:“老祖在上,桂阳陈元甫有礼了。”
陈珪道:“你是谁之后也?”
陈琦道:“元甫祖父陈彦,字汉平,父亲陈珅,字崇涣,琦乃祖父九孙,父亲二子也。”
陈登道:“你居然还是陈元龙晚辈?却如何当得元字辈分?”
陈琦木然“……”。
陈登道:“元甫,今番到此是为何故?岂不知此地乃是陶太守驻跸之所么?”
陈琦道:“此事陈元甫自然知晓,然陶恭祖虽然诚信之人,毕竟年事已高,往往御下不严,若元甫得徐州,必然光大琅琊陈氏,以至争锋天下,何惧诸侯英雄也?”
陈登道:“天下诸侯,谁为英雄?”
陈琦笑道:“叔父已有腹稿,又何必问我?但二位今日被元甫所俘,不知可肯为元甫效力否?”
陈珪道:“断无可能,有死而已。”
陈琦撇了撇嘴,转头对着韩昌道:“既然我这先祖吵着要做忠臣么,就放了他去,至于我这元龙叔父么,就打入囚牢,让他尝尝牢狱之灾,想要出人头地,就让他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吧!”
宇文成都道:“主公,何必放他逃遁,干脆杀了,岂不是更好的么?”
陈琦笑道:“我要陶谦归顺,可如今陶谦犹在洛阳,若轻易杀了陈珪,谁人去报信耶?
陶谦若不想就此失了徐州,必然会迅速回师,我军却可以以逸待劳,沿途设伏,若能一战成擒这陶恭祖……”。
耶律斜轸道:“若能一战成擒这陶恭祖,从而尽降其众,将来逐鹿中原,又何惧天下不可唾手而得哉?须知这陶恭祖之丹阳兵乃虎狼之师也。”
岳飞道:“主公,不战而屈人之兵者……”
陈琦接口道:“不战而屈人之兵者,乃为上策,只不过,如今某寇徐州而得陶恭祖其地,陶恭祖岂有不伐我之心?彼既有此心,必然不肯轻易降我,故惟有且战且和,这和且由陶恭祖提出方可。不然,我军必然落于下乘。”
岳飞闻言默然,少顷,展颜开来,拱手道:“非主公之言,鹏举险些落入俗套之中,谢主公。”
行人进入徐州,但见遍地饿殍,乞讨之人随处可见。见陈琦大军进城,有几个胆大的围拢过来,竟向陈琦讨要吃食。
宇文成都与项藉作势要驱赶,被陈琦止住道:“徐州本是富庶之地,若非我军与陶谦交战,决了沂水与泗水,淹了这下邳城,料想不会有这许多灾民,可立即打开城中谷仓,尽全力救济灾民,还有,若有在赈灾时,又鼓弄唇舌,煽动民众者,有一个杀一个,无需报我知晓。”
却说陈珪被陈琦释放,一路上晓行夜宿,向着小沛奔走,路上非是一|日|,看看小沛近在咫尺,却见城头早已高挂“陈”字大旗。
陈珪望了一眼,也不多待,转身便选小路,望着洛阳而去。
这一日来到白马,正遇到陶谦大军班师,有糜竺眼尖,谓陶谦而道:“主公,你看远处来人好似陈汉瑜大人不是?”
陶谦急遣军士近前查看,看见陈珪衣衫褴褛,又脏又臭,忙搀扶到陶谦近前,陶谦问道:“先生不是代谦守御徐州么?如何今来洛阳了?”
陈珪看见陶谦,也顾不得失仪了,跪倒放声大哭。
哭罢多时,陈珪道:“武陵太守陈元甫领骑兵四万,水淹下邳,致使下邳失陷,我儿元龙已陷于他手,主公,如今小沛、下邳尽数陷落,主公若不能寻一处落脚,我军危矣。”
陶谦道:“莫说陈元龙,如今恭祖之子商、应亦陷落于敌手也,故惟有降了陈琦,或能保他三人得全也。”
陈珪道:“主公如此,汉瑜无话可说,那便降罢。”
消息送至武陵城,陈珅数人带着巩志、潘濬等,并着三千蛮兵,舍弃了武陵郡,望着下邳而来。
陈珅一路行来,秋毫无犯,又因避开长沙,因此所行之地皆崎岖小道。
正行之际,前方有一哨军队闪出,拦住去路。
陈珅看时,原来是孙坚之弟孙静,带着蒋钦、周泰,截住去路,不放诸人过去。
陈珅道:“孙将军,不知陈崇涣可有得罪之处?”
孙静笑道:“先生自是不曾得罪在下,不过家兄念及先生乃是当世名将,相请先生过府一叙。”
陈珅唤过四子陈季,附耳嘱咐道:“保护好你大娘及母亲,以及潘濬、巩志二位先生,我与你三哥一同在前开路,正定要闯将过此处去。切记,切记。”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