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的王允没想到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的,当真是猜中了故事的开头,却无法预知故事的结局。
听到贾诩宣读的圣旨,王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性|孱弱的献帝刘协居然敢罢免自己,他怎么敢!
王允怒道:“昏君!王子师有恩于大汉国朝,你怎可罢免老夫!这不公平!”
张昭笑呵呵道:“子师大人,大人在国朝时|日|久远,难不成还看不透么?大人如今挡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自然而然的就墙倒众人推,这是老大人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也。”
王允恶狠狠道:“陈元甫何德何能,陛下,你居然肯舍弃老臣而择他?这不公平!”
献帝刘协见王允依然没有醒悟的样子,不由得摇摇头,叹一口气道:“子师大人,陈元甫在朝中,他从不教导朕之乎者也,他只教导朕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如何协调诸侯,让朕明白各类政务的轻重与缓急,而不是花前月下,吟诗颂赋。
如今朕已亲政,对于陈元甫寡人只有感激,并无半点怨言。
老大人,阁下位列三公,未行良政,济民于世,例孔子曰: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此当何解?”
王允不屑道:“有子说:“孝顺父母、敬爱兄长的人,却喜欢冒犯长辈和上级,是很少见的;不喜欢犯上,却喜欢造反作乱,这种人从来没有过。君子专心致力于基础工作,基础树立了,‘道’也就产生了。孝顺父母,敬爱兄长,这就是‘仁’的基础吧!
“孝”与“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一个人如果能够善待自己的亲人,一般来说也就不会以恶意来对待他人;再进一步看,他也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所以我们从小就要懂得孝顺父母、尊敬兄长,做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王允侃侃而谈,却听得底下传来嗤笑之声,不绝于耳。
张昭道:“子师大人果然才学出众,只是,子布不解,先生既知人伦,何以知行不一,何以为帝师也?”
王允怒目而视张昭,心中自是不忿。谓道:“何以利吾国,何以利吾身?”
张昭道:“此乃《孟子》第一篇: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孟子闻说,对王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此何意?
孟子拜见梁惠王。梁惠王开口问道:老先生,您千里迢迢赶来,有什么对我的国家有利的高见吗?
孟子回答说:大王!为什么要说利呢?我看只要说仁义就够了。大王说‘怎样做有利于我的国家’,大夫说‘怎样利于我的封地’,士人与百姓说‘怎样对我自身有利’,结果从上到下都在争夺利益,那么国家就危险了!在一个拥有万辆兵车的国家,将它的君杀死的人,一定是拥有千辆兵车的公卿;在一个拥有千辆兵车的国家里,将它的国君杀死的必定是拥有百辆兵车的大夫。这些公卿大夫在拥有一万辆兵车的国家中占据了一千辆,在一千辆兵车的国家中占据了一百辆,他们所拥有的不能算是不多。可是,如果将‘利’放在‘义’的前面,不争夺国君的地位,他们是无法满足的。反过来说,从来没有听说过讲‘仁’的人会抛弃父母,也没有听说过讲‘义’的人会不顾君王。因此,大王只要讲‘仁义’就够了,何必要去讲‘利’呢?不知老大人以为此解何如?”
一席话,说得王允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得一句话来。
张昭继续道:“我主陈琦陈元甫兴于番外,深知外夷习|性|,故入关内来,与番贼数度交锋,皆大胜而回,使匈奴、鲜卑等异族远遁西域,不敢近大汉十里之地,此等功绩,惟冠军侯。近前将军威震天下,天子数度欲擢升其为大将军,尽皆敬谢而不敏,此等胸怀,子师大人可比之乎?”
太尉杨彪道:“陈元甫自到任上,亲下田舍,询问菽、黍收成、长势,与田舍老翁同吃同住,如今这朝堂之中,惟子布、文和尝下得田垄,今之朝堂,除此二人,彪自认不曾如此,司徒大人,不知可能如此否?”
贾诩回望一眼张昭,虽面无表情,张昭却读懂了对方心中所思:墙倒众人推,正是如此。
王允额头汗涔涔的,心道:这和所想的不一样啊!陈元甫这个匈奴遗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张昭继续说道:《鹖冠子·天则》有言:“盖一叶蔽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
王允大羞,面露惭色,见堂上诸人皆掩面而笑,面色铁青,也不及辞别圣驾,遂掩面拂袖而去。
张昭见王允离去,方才返身跪伏丹墀之下,面对献帝山呼万岁,礼毕道:“陛下,适才小臣咆哮金殿,惊了圣驾,按律当斩,臣请陛下降罪。”
献帝道:“爱卿平身,卿本无罪,朕如何罪你?王子师居庙堂|日|久,岂知天下事?
前将军本桂阳郡人,自幼居于匈奴,熟知匈奴山川地形,故能深入不毛,百战百胜,而又能胜而不骄,克勤克俭,当为世之楷模;寡人有意擢升陈元甫为辽公,还请二位先生同去传旨,望其能不忘昔日初心,恪守本心,为大汉复兴奉献一生所学。”
贾诩、张昭皆跪倒谢恩,口中说道:“谢陛下,臣等必将陛下之言转呈前于将军面前。”
兖州,濮阳,陈琦约住本部,看着曹军如同海浪一般,汹涌而前,不知疲倦,奋勇无敌。
作为兖州治所,自然与其他城池不同,其他城墙低矮,而濮阳城城墙高大、宽厚,护城河后又有瓮城,可谓易守难攻。
张辽谓曹|操|道:“主公,此添油战术,濮阳城城池高大,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难开,以末将浅见,陈元甫所部有发石车百十乘,如今我部折损严重,何不请陈琦出手?”
曹|操|道:“陈元甫若攻下濮阳城,只怕兖州不复姓曹也。”
张辽道:“主公,陈元甫军三面作战,便取了濮阳,只怕也无人镇守,故此,属下以为,可无忧此虑也。”
天色渐渐黯淡,骄阳亦不复炽热,濮阳城下尸叠如山,城墙上飘洒的血迹,空气中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让曹|操|再一次忧心忡忡。
濮阳城内,见曹军退去,陈宫谓吕布道:“前者,曹孟德回师兖州,将军使薛兰、李封引军一万守兖州,而将军自守濮阳,实乃大谬也,其时若引军于泰山险道伏兵,曹军因恐失却根基,必然倍道而速行,待其兵过半,将军引军杀出,必然可破曹军,如今战事胶着,且陈元甫在侧虎视眈眈,恐濮阳难守也,陈元甫当世虎将,将军宜早做打算。”
曹|操|军中,大帐之内,诸人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忽然于禁道:“主公,今日两军对峙,卑职冒险登山,瞧见濮阳之西有一营寨,约不多人驻扎其内,倘若能有人引军袭了西城,吕布军必然慌乱,而后两下夹击,濮阳可下也。”
曹仁道:“文则之言甚善,适才文则尚道:今|日|攻伐而不能下,反致损兵折将,吕布少谋无断之莽夫,或料我军新败,士气萎靡颓丧,不能准备,若能乘机取了西寨,我军必胜。”
曹|操|大喜,道:“文则之谋乃上策也,可使郭嘉、乐进守中军大寨,孤带曹洪、李典、于禁、毛玠、吕虔、典韦六将,引二万军,连夜从小路进发,投西寨而去。”
小军报入陈琦军中,陈琦笑道:“适才孟德在此,孤倒不好动手,如今孟德离去,可传令下去,各军将发石车全部推出,阵列于城下,将这数十日备下数万巨石悉数推出大营,约三更时分动手,那时吕布军人困马乏,十分疲倦之际,我军白日之时已尽数睡得充足,实乃无有困乏之意也,待火把起时,发石车一起动手,何愁吕布不破!”
濮阳西寨,吕布正于寨内劳军,陈宫进言道:“此地乃是重要之地,倘曹军来袭,当如之奈何?”
吕布轻视道:“曹贼今次失利,大败一场,有某在此,彼安敢复来?”
陈宫道:“陈元甫与曹孟德皆当世名臣,惯能用兵,须防他二人攻我军于无备也。”吕布深以为然,遂拨高顺、魏续、侯成望西寨镇守。
斜阳西落,已近黄昏,曹军抵达西寨,也不休歇,立时四面突入,寨军人少,不能力敌,四散奔走,曹军赶杀一阵,屯军于西寨。
高顺等正进兵之时,忽然身后声若巨雷,大地震颤,正不知是何缘故,又担心西寨有事,立时催促大军援驰西寨。
其时吕布方才睡下不久,迷糊之时,忽然大地震动,城头诸军一齐发喊,吕布不知其意,打开卧房大门询问,答道:“陈元甫以发石车攻濮阳,诸军不敢御守,皆伏于城垛之下,躲避飞临巨石。”
吕布闻听,登时睡意全消,怒声喝道:“不想这陈元甫也来欺我!”当下顶起盔铠,便要登上城头观看。
巨石呼啸而过,城内百姓无不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先前早有陈琦军中斥候,穿了吕布军中衣甲,混入城中潜伏,此时见自家大军攻打濮阳,当下四门同时火起,陈宫亦自卧房中赶来,谓吕布道:“城中火起,必然有陈琦军斥候,可令所有军士右臂以黄巾缚了,若遇有缚左臂或其他颜色之人,必然是陈琦军中斥候,勿须禀报,立时诛杀,再遣城中之民全力扑火,全军伏于城垛之下,发石车负重有限,不能久攻,待其停下攻击,军马上城之时,伏军一起杀出,可败陈琦军也。”
若陈琦听说,必然大笑,此痴人说梦也,五段攻击之法,所有发石车都有足够的休息时间,而且攻击一点,那这一点可不是那么轻易承受的住的。
陈琦知道历史上,曹操攻伐西寨,被吕布杀退,差一点交代在哪儿,自己这一次主要是牵制吕布,不让吕布离开濮阳城,给曹操这个妻舅争取一个机会。
吕布在濮阳城中,正焦头烂额之际,忽然见高顺、魏续、侯成引一众败军,自西而来,不由大惊,问道:“文德何来?莫非西寨有失?”
高顺道:“顺自四更时分到西寨,其时曹军已破大寨,我军联合残部,截住追兵,又见濮阳火起,遂弃了营寨,赶来支援主公。”
吕布道:“陈琦无耻,我军疲惫不堪,彼军白昼之时按兵不动,全军休息,任由曹军攻打城池。
原以为与之联姻之故,故此陈元甫这才按兵不动,原来却是做的如此主意。”
陈琦三更时分攻打濮阳,曹军也探知消息,郭嘉遣人把消息报入曹|操|营中,曹|操|心中暗恨不已,骂道:“我道他陈元甫如何按兵不动,原来是打得如此主意,|欲|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中的渔翁,果然想得不错。告诉于文则,全力攻打濮阳西门,必须先于陈元甫攻下濮阳,若不能下,定以资敌论处。”
陈宫在城头,见曹军全力攻打濮阳西门,陈军发石车已轰塌濮阳南城一条一百五十米长的城墙,知道大势已去,遂劝吕布道:“将军乃虎将,又与陈元甫有相知之谊,不如献了濮阳,全军投于陈元甫麾下,或能逃的一条|性|命。
再者,陈琦得了濮阳,则其部司隶州与徐州之间再无阻隔,曹军被困于囿中,如龙游浅滩、虎落平阳,届时司隶、濮阳、徐州一起举兵,何愁曹军不灭?
且如今陈琦据有大义,挟天子以令诸臣,威势喧天,声名赫赫,此远非曹|操|可比也。且将军与曹贼一般,皆与陈元甫为姻亲,看小姐面上,陈元甫不会诛杀将军,而将军落于曹贼之手,曹贼忌惮将军威名,必然杀将军也。”
喧喧嚷嚷一整夜,不但吕布军人马困乏,曹军、与陈琦军皆是如此。大家默契地各自约住兵马,整军休息。
曹|操|看着面前那一条坍塌的缺口,心中惊叹,陈琦军战力实乃天下第一,无出其右者。
郭嘉看着自家主公看着面前那一条横垣在面前触目惊心的大垮塌,自然知道曹|操|心中所知所想。遂道:“西凉产马,陈琦以健者充入军中,以为突骑,其又击破鲜卑,将之逐出一千三百五十余里,得其河套之地,又得良马万匹,驽马十余万匹,其以驽马驮运巨石,每战必得十数万快,且其攻坚,必然是发石车在前,攻城槌在后,而中原城墙多是黏土垒就,哪里能够承受长时间巨石轰击,自然就破败了。”
曹|操|道:“此劲敌也,若今后引为敌手,我军只怕不能敌得住。”
郭嘉道:“奉孝以为,为今之际,吕布已为陈元甫打怕,属下恐其二军联手。倘若吕奉先献了濮阳,则司隶、徐州之间再无阻隔,而我军为陈琦困于囿中,其军只消断了我军补给,不消数月,我军必然自乱阵脚,再无争雄之机。”
陈琦于此刻正与陈宫相谈甚欢,陈宫道:“曹贼诡诈,而将军忠义,故此我家主公有意将濮阳献于将军麾下,今后投在将军驾前,征战四方,将军何虑天下不可得之?”
陈琦道:“奉先固然勇武,然其心气高傲,断无久居人下之心,孤伐四方,征战于外,其见我不在之时,如何不反?公台乃是知天时之人,若能在陈琦麾下用命,将来必是位列九卿之人,强似在吕布麾下做一个主簿,不知公台可有归顺之心。”
陈宫道:“前将军有招纳之意,公台自然欢喜,奈何吕奉先与阁下姻亲,阁下尚如此相待,我等皆外臣,如何得善待?”
陈琦仰天大笑,在陈宫肩头拍了两下,笑道:“孤戏汝耳,前者元甫与奉先有约,若取玲绮妹子为平妻,必然力保吕奉先不死,大丈夫当一言九鼎,言出必践,岂能反复?”
陈宫大喜,翻身跪倒,口中称道:“主公,属下陈公台参见大人。”
陈琦道:“今你等既然归降我军,可与孤麾下右军换防,吕布立时移军驻屯于城外道左安营扎寨,我军入主濮阳,换了我军旗号,若曹军天明时攻略我军,你可与奉先同张谘一同伐他,曹军必然不敌,而后中原可图。”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