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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以身为饵

听闻萧凡献宝而来,在场众人心思各异,只因这场意在算计朱荣的阴谋,胡太后、元祐、元镛三方虽皆有参与,但对内情的知晓程度却并不一致,各自的需求也不尽相同。

对胡太后而言,朱荣存在与否,不仅威胁到了她的权力,更事关生死。纵使豁尽全力可保住性命,但主动权完全操纵在别人手中,这种感觉是她无法接受的,更绝对不保险。因此,只有将朱荣铲除,才能彻底让她安心。至于是否能够挫败元祐重掌大权,日后完全可以见机行事。

对元镛而言,一心防范的,是魏国政权被外人颠覆。胡太后牝鸡司晨也好,毒杀明帝也罢,均属皇族内部纷争;而朱荣来势汹汹,尽管于朝廷有再造之功,但种种做派却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董倬、曹公之流的权臣。最好的做法,是让朱荣“意外”亡故,再扶植可控之人接收其兵马,继续平定各地叛军。

对元祐而言,朱荣拥立有功,从内心深处,他并没有杀死这名大功臣的想法。如果能够将其压制并掌控在手中,借助其军事才能平定天下,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要做到这一点难度很大,故而元祐的心思是坐山观虎斗,利用胡太后、元镛等人去折损朱荣实力,最后再由自己出来主持大局。

“假设我是幕后黑手,必然先要洞彻三方心思,然后在布局时,分别以利诱之,结成对付朱荣的同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同盟中人都可谓各怀鬼胎,缺乏深度信任的基础。但也正因为如此,朱荣的戒备心也随之降低。譬如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扶上台和轰下台的两个人,居然会联起手来对付他,实在荒谬至极。”

独孤如愿隐匿在百官队伍后边,目送萧凡一步步走向祭天高台,唇齿微动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与身旁的恩师徐虎秘密交谈。

徐虎同样望着萧凡的背影,虎齿剑背负身后,双目之中,神光湛然,自有一派宗师气度。

闻得独孤如愿之言,他口中不疾不徐回应道:“朱荣正值人生巅峰,气势攀至绝顶,锋芒毕露之间,固然震慑住中原群雄,但也招致各方忌惮,尤其是害怕他得陇望蜀,颠覆魏国政权。但你想过没有,仅仅如此的话,三方结盟的理由并不充足。依旧以元祐为例,他凭什么相信压制朱荣后,胡氏不会重新抢班夺权呢?”

独孤如愿点点头道:“不错,所以关键必然在幕后黑手身上。他的身份,他所代表的势力,或者他开给各方的承诺与筹码,都有可能促成三方结盟。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三方应该都认为,与他合作有利可图,且回报高于风险。那么这样的人会是谁呢?目前我们所能了解到的,就是易水幽冥已经介入;但其究竟扮演何种角色,是幕后黑手,还是收钱办事,以目前掌握的线索,还是无法准确判断。”

徐虎捋须道:“从昨日至今,幕后黑手的算计可谓一帆风顺。唯一的变数,恐怕就是我了。早前邪影、星龙知难而退,待告知幕后黑手后,他们必然会派人来探虚实。如果你是幕后黑手,面对我,将会采取何种手段呢?”

独孤如愿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再杀一回。当初他们刺杀师尊,目的就是彻底断去萧凡的后路。事情演变至此,萧凡果然如幕后黑手的安排,踏上刺杀朱荣的不归路。假设师尊未死,当萧凡性命垂危之际,身为守护者的您,又怎么可能不出手相救呢?但您何时出手,怎么出手,向谁出手,都将给整个布局带来冲击,甚至有可能令整个计划功败垂成。那么,为了扼杀一切变数,幕后黑手最好的做法,就是在萧凡动手之前,以雷霆万钧之势,再度将您击杀。”

徐虎缓缓向前踏出一步,淡然说道:“既然如此,徐某不若大方一些,以身为饵,且看他们如何杀人!”

此时,萧凡已行至高台第一层入口处。负责警跸的朱兆却忽地上前,挡住萧凡去路,口中冷冷道:“今日有资格登临高台者,皆是魏国最顶尖的大人物。似你这样的黄口小儿,如何能踏上登天之路?将你要献之物留下,然后滚一边去吧!”

萧凡抬眼一看,认出此人正是前去守备府带走胡太后的那名凶恶将军,顿时骇然往后连退数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朱兆皱起眉头,大手一伸,想要抢走萧凡捧着的锦盒。冷不防从萧凡身侧也探出一只手,莹润如玉,却稳如磐石,双掌交击后,轮到朱兆连退数步,而那只手则借势拉起萧凡衣襟,往旁边飘然而去,正是独孤如愿现身相助。

朱兆勃然大怒,刚想拔出佩刀,直接将来人宰了了事,却闻锵然一声,一把虎齿大剑出现在他面前,散发出不可一世的嚣然霸气,纵使朱兆一向强横,此时也为之所摄,呆立当场。

“萧凡不够资格登台,那我徐虎,够不够资格?”

“徐虎”之名一出,原本闭目养神的元镛不由瞪大双眼,从椅上霍然起身,朝前疾行,待看清台下之人,果然是魏国廷尉卿徐虎之时,整个人如遭受电殛一般,脸上血色尽褪,骇然吼道:“你、你、徐、徐虎,你不是、不是死了吗?”

徐虎一反常态,毕恭毕敬地朝着元镛行了一礼,笑着说道:“让丞相大人失望了,先帝庇佑,让下官逃过一劫。”

元镛犹然指着徐虎,口不能言。他乃见惯风浪之人,本不应如此惊骇。只因昨夜元禧、元祎前来报讯,之后徐虎的尸身从宫中移出,并经仵作查验已死无疑,这一切都是自己亲眼所见。但此刻,徐虎又活生生站在面前,如此反转,如何能不令他感到震惊呢?

胡太后由于已经见过徐虎,故而安之若素。元祐向来与徐虎交集不多,但亦知晓此乃魏国不可多得的名将,若是肯出山,倒是足以抗衡朱荣,心中顿时一动,眼神也热切起来。

一向眼高于顶的朱荣,闻得徐虎到来,不由为之动容,遂长身而起,缓步越过元镛,与徐虎打了个照面,呵呵笑道:“晚辈朱荣,素闻大魏猛虎威名,今日得以相见,足慰孺慕之情。徐将军快请上座,晚辈还想就平叛事宜,向将军多多请教!”

徐虎朝着朱荣拱了拱手,淡淡道:“大将军谬赞了。萧凡乃我廷尉寺之人,下官想带他一同上去,不知可否?”

朱荣笑着说道:“只要陛下没意见,大魏又有什么地方是徐将军不够资格去的?陛下以为然否?”

元祐此时也来到台前,比朱荣突出半个身位,脸上亦是露出欣赏的笑容,颔首道:“朕对大将军之言,完全认可。”

朱荣转过头,板起脸朝朱兆呵斥道:“无知小子,居然敢冲撞军中前辈,还不快向徐将军请罪?”

朱兆乃浑人也,一向只对朱荣奉若神明,闻言直接跪倒,准备磕头赔罪。

徐虎却将之一把扶住,摇头道:“过了,过了,徐某可承受不起。朱将军实则尽忠职守,精神可嘉。当然,萧凡也有爵位在身,虽然品级不高,总在贵胄行列,登台献宝尚不算辱没朝廷颜面。还请朱将军行个方便吧!”

言毕,徐虎一马当先,稳步拾阶而上。独孤如愿朝萧凡点了点头,二者紧随其后,一同登上九层高台。

朱兆缓缓起身,重新走回最初站立之处,但瞥向萧凡等人的目光中,分明包含了一丝狠戾之意。

随着徐虎开始登台,元镛也逐渐恢复了平静,默默退回自己的座椅,神情之中,若有所思。

胡太后怀中小皇帝已然醒了过来,发出微弱的啼哭声。太后难得恢复慈母模样,专心致志地逗弄着元昭,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以为意。

元祐与身旁的朱荣一边等候徐虎,一边谈笑风生,君臣二人看上去相处得十分融洽。台下宗室百官目睹此景,不由交头接耳起来。特别是一路行来之时,曾经与“萧凡”说过话的那些官员,皆不由感叹这小子藏得实在够深,居然身怀大魏重宝而泰然自若,经此之后,飞黄腾达,毫无疑问也。

而在队伍的某个角落中,冷厉眼神看向台阶上越来越接近绝顶的三人,嘴角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河阴城三十里外,川流不息的河水边上,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头戴茅草斗笠,身披粗布麻衣,随后盘膝坐于一块青石之上,开始垂钓河中之鱼。

邙山北麓,登高望远,满目郁郁葱葱,令人心旷神怡。松树下,一名老者,微微佝偻着身躯,手持柴刀,挎着背篓,专心致志地砍着柴火。

脚步声踩在松枝落叶之上,沙沙作响,不多时,一名奇装异服,腰别长刀之人,出现在老者十丈之外。

老者似乎充耳不闻,依然砍着自己的柴火。那人却行了一个大礼,随后用怪异的腔调笑着说道:“晚辈张本,见过叶大师。”

微微抬头瞥了一眼,老者摇头道:“易水幽冥还真是喜欢凑热闹,邪影、星龙出来兴风作浪,现在又多了一个张本。哦,其实你不应该叫张本,因为你的真名是张本大和;你也不是中原人士,因为你来自倭国。难道那几个老怪物派你出来时,忘了告诉你,老林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倭国之人吗?莫非你是特意前来送死的?”

张本大和嘿嘿笑道:“张本自知入不了叶大师法眼,只不过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晚辈此来,就是带带路,顺便给叶大师提个醒,还请大师手下留情。”

老者放下柴刀,掏出一条麻绳,开始捆柴火,口中饶有兴致地问道:“带路?提醒?说来听听。”

张本大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语气之中满满得意之情:“您的一位老朋友,我特意引路来见您了。至于提醒之事,就是告知您一声,他的刀,绝对比当年更加犀利,更加霸道绝伦。”

话音甫落,张本大和脖颈上,突然多出了一道淡淡血痕,随即额头、鼻梁、下巴等亦如此,双臂双膝更迸出血花。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倭国武士张本大和,瞬间变成了一堆烂泥般的肉块,而林间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也被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所笼罩,仿若地狱降临一般。

老者站起身来,苦笑道:“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吗?”

回应他的,是一柄无鞘之刀,刀身不染鲜血,骏马犹自张狂,正如持刀之人,浑身上下,透射出所有气质,唯有一字——

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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