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空间里,女人压抑的哽咽声不肯停下。
如果说顾辰是容卿心中的白月光,那么小林便是她生命里响彻不止的八音盒。
幼时没有父母的关怀,家中继母继妹又时常刁难,也只有小林会在她恼怒颓丧时冲她没心没肺地笑。
还记得十二岁生日那年,自己在家中期待了一整天。
晚上父亲从苏州回到家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有,仅仅给容韵带了一条丝巾。
容卿跟父亲顶了几句嘴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出去。
她清楚,在这个空荡荡的宅子里不会有人问她寒暖,忧她粥凉。
她气着气着竟沉沉睡去,半夜醒来却看到小林偷偷地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进来。
她至今还记得汤底是鱼头汤,她不太能吃的辣味。
小林笑得憨厚:“小姐,我听说寿星都要吃长寿面,快试试我的手艺怎么样?”
她一个十二岁的手艺能有多好?好几根面条坨在一起,汤汁儿也没有入味。
但就是这样一碗面,她全部吃完了。
“很好吃,看来你以后的相公有福了!”
毕竟年岁还小,烦恼的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人吃过面以后便窝在一个被窝里谈天说地。
卧室的壁灯竟是一整夜都没有被扯灭。
当初那个言笑晏晏,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小姑娘就这么逝去了,这叫人怎么接受?
“顾辰,你说我们能不能找到证据证明是文远梵做的?”
回去的路上,容卿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揭发真凶。
她心里清楚,文远梵将小林的尸体先放在水中浸泡过后,所有作案痕迹早已经被毁掉了。
“别灰心,容卿,小林不能开口,但我们却能从其他方面找到答案。”
无论希望多么渺茫,顾辰都不会拿谎话来安慰自己,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还有转机,只是尚未被人发现。
容卿长吁出郁结在心中的闷气:“顾先生,开路吧,我们先回容家会会万婉珍。”
既然他们无法直接调查文远梵,何不近水楼台,先去万婉珍那里试探一番呢?
左右他们二人蛇鼠一窝,总能找到一些破绽。
“遵命,顾太太。”
男人发动油门,笑容竟似要融化冬日深厚的积雪。
他的女孩,永远会在跌倒的下一刻爬起来,不管摔的有多疼、路有多崎岖。
......
车子停在容家大门口,顾辰拉住了正要打开车门往外走的女人。
“有事儿?”某人一脸疑惑。
顾辰将人拉到眼前,灼热的呼吸不自觉地喷洒在容卿的耳边。
刚刚焦灼的气氛消散了不少,容卿耳根发热,一时无言。
“进去以后要像往常一样,不要冲动,知道吗?”
小林的死对容卿打击不小,倘若在万婉珍面前暴露了情绪,事情又要多一番波折。
毕竟,文远梵如今躲在万婉珍身后虎视眈眈。
稍有不慎,他的反扑就将接踵而至。
容卿轻轻地拍拍顾辰的手背,教他放心:“知道了,我有分寸。”
“下车吧。”
顾辰绕到另一侧为她打开车门,牵着她出来。
肩被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轻拦着,仿佛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