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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回乡

写完《迷茫青春》卷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迷茫了些什么,大抵就是:我认为是这样,但事实却不是这样。人生在经历中懂得,却永远也回不头,所以,未来之路,一边行走,一边感受,请开第四卷《百转千回》。

时光易逝,青春短暂,经历了与萧晴的感情故事离开南城之后,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是个行走在青春尾巴末端的“剩男”,失恋的痛楚,时时陪伴着我,特别是当夜深人静之时,想着曾经的她,如今在别人的怀里依偎,那种悔恨、伤心,痛得难以入眠。

没有经历过永远不会明白、体会,就像我当初不屑于姐姐为了高凤云所忍受的苦楚,以及哥哥与罗敏慧之间的爱恋挣扎,那时,我常想:不谈就不谈,世上又不止你一个。经历之后,才发现,一句“不谈了”,心中有多少不舍,只有自己知道。

我听从了姐姐的建议,回到老家石林沟找女朋友,认为这样稳妥一些。没回老家之前,我已经盘算好了,回家就到县城的工业园去找工作,希望能在三十岁之前解决我的个人终身大事。

正月初五,县电视台就播出了劳动局将在正月初六、初七举办“招聘大会”的广告,怀着“赶集要赶早”的理念,初六早上,我就挤上开往县城的中巴车。

招聘会现场没有想象中的火爆,招聘厂家寥寥无几,毕竟是小县城,可以理解,一路兜转下来,发现并无适合自己的工作岗位,严格意义上讲:我想要的岗位,达不到要求,达到要求的岗位,我又不想做。就像挑对象一样,高不成低不就。例如:美莹服装有限公司,招聘男女普工,年龄十八至二十五周岁,感觉我老得太快了!又比如,先达选管业公司,招聘普工,要求吃苦耐劳,十二小时两班倒,每月无休制,感觉我又吃不了那份苦,更重要的是这种厂肯定没有妹子,不去!

转了一上午,一个简历没填,倒贴车费、务工费、吃饭费......我精打细算到令自己恼怒。

回了家,看到村里只剩老人和小孩,心里又想道:还是要想办法出去,哪怕像哥哥一样待在县城里打工。

哥哥在县城工业园的陶瓷厂上班,每天八小时,三班制,工资计件,每月可拿四五千元,我虽然心动,但又想到三班制,晚上要熬夜,身体受不住,果断放弃。

哥哥说:厂里有妹子,但都是坐办公室的。

我说:这样的妹子不适合我,她们就像挂在葡萄藤上够不着的葡萄一样,是酸的。

哥哥又说:“妹子多的厂,除非美莹服装厂。”

我说,进不去。哥哥说能替我想办法。

是的,哥哥还真有办法,通过认识的熟人,把我弄进了“美莹服装厂”,我兴高采烈的去报道。

之前,哥哥一直没告诉我做什么工种,让我去了再说,我心想:可能也是熟人临时安排,没想那么多。到了工厂,那位熟人找到我,说:介于你之前的工作经历,以及厂里各个岗位的规划需求,目前,只有一个岗位适合你,那就是:保安。

保安,在一些人眼里是让人瞧不起的职业,但事到如今,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先做了再说,说不定也能像网络小说里的小保安那样逆袭。

第一天上班,我穿上崭新的保安制服,神气活现的站在厂门口值勤。保安队长是位高高大大的中年汉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嗨,那个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谁让你站门口,来保安室里坐着。”

我立即跑进保安室,按照他的指示,笔直的坐在临近窗口的位置。

“除了厂车,外来车辆进入一律先登记后开门,厂里人员进出需凭手续,否则,一律不准放行!有什么情况,及时用对讲机呼叫联络!”队长手里夹着香烟,对我说道。

“好的,明白!”

队长走后,我便坐在保安室百无聊赖的看着对面马路上穿行的车辆,心里想着:这是个老头也能干的工作,虽然轻松,但没有多大的前途,只能算做是权宜将就之计。

如果不是萧晴离开我,或许,我还在南城给许老板打工,或是,在淮乡做着另外一份工作,养家糊口,含辛茹苦。可能,比现在更累,也可能比现在更幸福。

影响和改变命运方向的人,有时,就是自己最深爱的人。

我静静的坐着,回想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

从相识到相恋,凭着一腔喜欢,不管不顾的向前,笑过、哭过、欢喜过,等到分别的时候,才发现时光如此无情,她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在某个地方等候我,给我拥抱,给我鼓励,留存的,仅剩一些温暖余味,在细细回想中品尝泪水和欢笑的滋味。

“滴滴!”响亮的车笛声把我从思绪中惊回,我别了别头上的大盖帽,坐正了身子向窗外望去,门口一辆红色小轿车正闪着转向灯,向我传递着“要进门”的信息。

我走出保安室,小轿车的车窗摇了下来,里面探出个头来,是个戴墨镜的女人。

“发什么愣,快点开门!”女人极不客气地叫道。

“您......”我想礼貌点,她却态度这般蛮横,真是“热脸对冷屁股”,我岂能对她客气?

我走回保安室坐着,装做没听见。

“看门的,快点开门啊!我有急事。”女人走下车,敲着窗玻璃道。

我忍无可忍,沉下脸对她说:“怎么说话的?看门的,你把我当什么了?”

“哎哟,一个小保安有什么了不起啊!不是看门的还能是看家的?”

“我跟你说,可别瞧不起保安,我今天就不让你进这个门!”

“你敢,知道我是谁吗?”

“管你是谁!”

女人气得直跺脚,摘下墨镜,那眼神足以杀死一群大象。我坐着不理她,她气得胸前一鼓一鼓的,像只蛤蟆一样,接着,便从车里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喂,符队长,今天当班的保安叫什么名字?立即给我开除掉!”女人气急败坏的叫嚷着,令我十分解气。

我静静的观察她,她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长的波浪卷发,面相清秀,眉眼清纯,如果不是发怒的话,她应该很漂亮。

“我不管他是谁介绍进来的,你立即给我开除他,保安不在门口执勤,坐在保安室里无所事事、发呆,按了三四次喇叭才回过神来,这样的人,要他做什么?”

“你很为难是吧?那好,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向领导汇报,到时,你看着办吧!”

挂了电话,她神气的瞄了我一眼,这时,桌上的对讲机也“沙沙”的响了:“白添白添,怎么回事?赶快给鲁会计开门!赶快给鲁会计开门!”

“收到收到!”对着对讲机,我极不情愿地喊出这句话。

五点的时候,下班铃声响了,三三两两的工人走向厂区内停着的大巴车,这些大巴车将载着他们奔向各个乡镇,然后在第二天早上又把他们接回厂里。

符队长板着脸走过来,我知道他要训我,已经做好了接受处分的准备。

“白添,第一天上班就跟人家吵起来了?你这个服务态度要端正。”队长开门见山道。

我争辩道:“我也不想跟她吵,你没瞧见她那个态度,好像谁欠她似的!”

“哎,谁叫咱们是干保安这一行的,鲁小芸是厂里的会计,经常要进进出出,你给她开门就是!”

“第一,她没有出示厂牌证件证明身份;第二,她态度蛮横,瞧不起人;我这样做没有错!”

“她是老板面前的红人,厂里哪个不认识她?她以前性格蛮好的,最近脾气变得越来越差,我听人说,男朋友和她闹分手给折腾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照章办事,履行职责,有什么错?”

“话是这么说,但人有时候要学会变通,这样对你有好处。”

我没有辩解,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让我低声下气,用笑脸去迎接别人的臭骂,但这样就是自己不尊重自己,人与人之间相互平等,凭什么我对她要像奴才一样点头哈腰。

见我不说话,符队长嘱咐一句“以后记住了”便往外走去,上午那辆红色小轿车,恰巧驶向门边,符队长停住脚步,仿佛要看我怎么行动,我赶紧按开电动门,想向车内的人露个笑脸,可车内的人看也不看我,开起车飞奔而去。

我感到无趣又难受,总以为人与人之间是平等对视,但一旦苟且求全的时候,发现别人都是高昂着头。

我仰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那是因为它们从来没有给我被仰视的感觉,它们不卑不亢,温和细腻的给仰视它们的人给予微笑和力量。

阴霾的心情终究会过去,阳光迟早会拥抱每一个人。纠结这个已经没有意思了,至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多数人在我按开电动门的时候,都会抱以微笑和招手,最不济也会按声车喇叭表示感谢,感谢这些友好的人,不轻易的举动拯救了我,让我有动力继续在这儿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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