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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们不要他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夏莲没再提起有关林祥生的任何事情,也不准林夏问。就这样在异常的平静中,迎来了孩子们期盼已久的暑假。

林夏的数学和语文都考了九十五以上,但没考到夏莲要求的一百分。她把成绩单拿给夏莲看时,夏莲只是抿着嘴巴,神情有些不悦,却始终没说什么。

第二天,夏莲去王山那里割了一斤猪肉,晚上做了一大碗红烧肉。她夹到女儿碗里几块儿肉,自己也低头吃了起来。

“妈妈……”

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夏莲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儿。“妈妈知道你这次没考一百分,妈妈不怪你,等下次再考一百分给妈妈……吃完饭妈妈要出去,可能下午回来。锅里有煮好的鸡蛋和粥,中午饿了就吃点儿;要是出去找同学玩儿,记得锁好门。”

“妈妈,你要去哪里?”林夏戳了戳碗里的红烧肉,眼睛始终盯着夏莲。

夏莲拿起筷子,再次给女儿夹了几块儿肉,没回答。

中午,夏莲跟她说的一样,没回来。林夏吃了留在锅里的鸡蛋和小米粥,然后把小板凳搬到院子里,趴在上面写暑假作业。

下午,张美玲来家里找她玩儿,手里还拿着两个从李建国的小卖部里买的冰棒。“小夏,你妈妈呢?”

林夏把暑假作业放在地上,自己坐在了小板凳上。她啃了一口冰棒,冻得下面的牙齿打哆嗦。“妈妈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张美玲“哦”了一声,专心致志地啃自己的冰棒。

之后,两个人一起玩了会儿石子,聊了聊机器猫,天快谢幕的时候,张美玲回去了。

夏莲是在晚上八点多回来的,回来时带了些热腾腾的包子。“小夏,外婆今天做包子,妈妈拿回来几个,快来吃了去睡觉。”

林夏吃了一个包子便饱了,跟着妈妈看了会儿电视,去房间睡觉了。

这几天,夏莲的心情好了许多,每次做饭时嘴里总是哼着调调,不再让林夏帮忙洗衣服,让她出去找同学玩儿,还经常给林夏做好吃的。

林夏跟张美玲去了李建国的小超市。

李建国一手拿着蒲扇扇风,美滋滋地听着一个破旧的收音机。收音机里播放的是上个年代的歌曲,听得最多的是邓丽君的歌。李建国时刻眯着的双眼看到林夏和张美玲,脸上堆起了笑容,“小夏跟美玲啊,来爷爷这儿买什么东西?”

“爷爷,我们要买小刀和胶水。”林夏拉着张美玲走进去,拿了一把小刀和一瓶胶水,付了钱就跑开了。

她们两个今天要动手做一个风筝,然后拿到田野里去放。李建国的小超市里卖的有风筝,但太贵了,她们俩个买不起,便想着自己动手做一个。

张美玲不敢带林夏去自己家里做,就跟着林夏去了她的家里。

林夏回到家,从屋里抱出来很多纸张,有厚的、有薄的、有大的、有小的,还有其他颜色的。她们两个第一次制作风筝,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风筝飞起来,只是照着风筝的样子临摹,最后做出了一个与风筝有几分相似的东西。

张美玲低头看着做出来的风筝,有些不自信地说:“小夏,我们做的风筝能像大熊的那样飞起来吗?”

林夏摇摇头,“不知道。”她用笔在上面写了自己和张美玲的名字,就拿着出去了。

今天有风,是个很适合放风筝的天气。张美玲拿着绳子的一头,林夏将风筝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开始在蓝天白云下奔跑,风筝飞起了一点儿,然后落了下来。

试了半天,都没能让风筝高高地飞起来,林夏和张美玲十分失望地回家了。

夏莲正在打扫屋子,见女儿回来,口中哼的歌停下,蹲下身子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继续哼歌。“小夏,晚上要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想吃白菜。”林夏跑去拿了一块布,帮着夏莲擦桌子。

夏莲心情愉快地应了下来。晚上,她做了女儿想吃的白菜,另外还给她煎了一个鸡蛋。

吃完饭,林夏帮着夏莲把碗筷儿端进厨房。夏莲不让她在厨房待着,说她碍手碍脚,赶她去屋里看电视。

林夏坐在凳子上看机器猫,大熊正在被胖虎欺负。胖虎长得跟王山差不多,不过王山不可怕,也不会欺负人,还非常地热心肠。看了一会儿,她搬着凳子跑到了院子里。厨房的灯还亮着,夏莲还待在里面,夜晚很寂静,她听到了依稀传来的哭泣声。

林夏跑去了厨房,双手扒着门,夏莲正蹲在地上掩面哭泣。“妈妈……”

瞥见女儿,夏莲用湿漉漉的手抹了抹眼泪,对女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不是让你看电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跑到夏莲的身旁,小手摸了摸她红肿的眼睛。“妈妈,你怎么哭了?”

夏莲心中一阵苦涩,双手紧紧地抱着女儿小小的身子,低声哽咽着。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那天早上,当夏莲看到那封诀别信时,内心的波澜并不大,大概是因为她以为林祥生在开玩笑吧?过了一天,林祥生没有回来,她似乎有些明白了;第二天,她去了林祥生工作的工厂,才知道林祥生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下岗了,林祥生一直没对她说……

下岗的原因,她不想深究,但这并不能成为他抛弃这个家庭的理由。说实话,她心里是恨林祥生的,自己一走了之,把家里这个重担交给了自己,从来没为她考虑过,也没为这个家考虑过,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更是把责任全都归咎到了林祥生的身上,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去。在这一刻,她才彻底接受林祥生抛弃这个家的事实……

她双手扶着女儿的肩膀,双眼虽然还挂着眼泪,但却变得冰冷无情。“小夏,你爸爸不要我们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她理了理女儿有些凌乱的头发,笑着说:“我们也不要他了!”

夏莲没骗她,林祥生确实不要她们了,没再回来这里,林夏也再没听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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