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他就是凶手。”杨有才道，“你见过他，原来你真见过他，我还在想，你会不会刚好与他错过，毕竟那边有两三个巷口。”杨有才乐滋滋的笑了起来，拍了一下跟班的肩，“走吧。我们回局里再详细说，你现在回忆回忆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就只有一个监控？”张明有些晕乎，感情监控并没有拍到自己与凶手在转角碰面的画面。
“别的坏了。”
“那监控画面清晰吗？”
“还好吧，不过有专门的人负责分析。”杨有才道，“你先想想，那个人长什么样。”
“他蒙了脸，我没怎么看清。”
“没事，你再想想。”
想，想什么啊想。就看见了一只眼睛，而且还是从侧面。是要我回忆他的睫毛有多长吗。张明在心里嘀咕，但还是仔细回忆了一下。
那一瞬匆匆一瞥，凶手好像故意顿了顿，他斜着眼，颧骨上的肌肉有往上挤动。
往上挤动？张明试着让颧骨上的肌肉往上动了动，发现只有咧嘴的时候才会产生那样的动作。
咧嘴？张明又抽动嘴角咧了几次嘴巴，第五次的时候，心里忽然一惊。因为他发现，除了像自己这样故意咧嘴外，就只有在咧嘴笑时才会那样。而那样的笑，又往往代表嘲讽或冷笑。
他为什么要对我笑？是在嘲讽我？冷笑我？
张明想不通凶手为何要对自己了冷笑，莫非他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心颤了颤，又再次仔细回忆了一下凶手是不是真的有那样的动作，这一次他又想起一件细小却很重要的事情——凶手的眼角下有一颗芝麻大的黑痣。
眼角下有颗黑痣。张明记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一个有这样记号的人。准备再细想，车忽然停了下来。
杨有才道了一声，“到了。”然后推开了车门。
张明回过神来，也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车停在警局外的操场上，秋后的太阳已经软了许多，直愣愣的打在身上，也不再让人抽出大汗。
有几个不相干的行人在操场上穿梭，张明看了他们一眼，心里忽然一种美好油然而生。
“怎么了？”杨有才见张明发愣，拍了一下他的肩，“想起什么了吗？”
“有点儿，但不多。”
“不多总比没有强。走吧，我们进去坐下来说。”
张明随着杨有才上了三楼，接着转身进了一个小房间，房间里坐着个女人。杨有才叫她大鱼。
“这位就是目击者？”大鱼站起来，朝杨有才问道。
“嗯。”杨有才拉开在桌旁的椅子，对张明坐了一个请的手势，“坐吧，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张明有点拘谨的捏了捏手，房间里的摆设不像电视上审问犯人审讯室，更像一间办公室。
进门的左边有一个漆黄的柜子，对着柜子的是一张长形的桌子，大鱼坐在桌子里侧，在她身后又是一排格子间的橱柜。
桌子外侧有两把椅子，好像是专门为他们三人准备好了的似的。
“这位先生，我们还是按照规矩，登个记吧。”大鱼朝张明笑了笑，“我叫大鱼。”
张明点了点头，思绪轻转，“我叫刘金。文刀刘，金子的金。”
“刘先生，你能说说昨天发现死者的经过吗？”
张明把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包括自己在车上想到的那些事情，也都交待了清楚。
“如果凶手真的是在对你发出嘲讽或冷笑，那么他应该是认识你，你也应该认识他。而且，彼此还不应该太陌生。”
“但我熟悉的人中，并没有人眼角处有颗黑痣。”张明道，“不过印象里，又好像是有那么一个眼角处有颗黑痣的人。”
“你可以再仔细想想。”
“那可能不是颗痣，也可能是凶手的伪装。”杨有才听了半响，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是，根据你的描述，凶手应该是你身边的熟人。”杨有才又道，同时从兜里掏出手机，“我这里有事发时的监控，你可以仔细看看，辨认一下。”
说着解开手机的密码，调出了监控。他先给张明看的是事发那日凌晨的监控。监控不怎么清晰，只看得见一团模糊的黑影，那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在巷子里来回走了好几遍，大概过了五分钟，他才在长着爬山虎的墙前停下。
那面墙是由石头垒砌起来的，没有抹泥沙，墙上到处都是能够伸进指头的缝隙。
黑影停在墙前后，伸手在墙上摆弄了片刻，接着扬起左手，应该是在把锥子往墙里固定。
对着墙摆弄了几分钟，黑影停了下来，转头对着摄像头静静看了五六秒，然后不慌不忙的往巷子对面走了去。
“这部分不怎么清晰。”监控播放完后，杨有才又打开事发时的那段监控。
这段监控要清晰许多，能够看到凶手走路的样子。但时间不长，从凶手出现到凶手消失，一共不到十分钟。
张明盯着手机从头看到尾，直到自己的身影从监控的盲区里走了出来，这才移开眼睛。
“我应该不认识或者说是不熟悉这个人。”张明看着杨有才，严肃的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是我熟悉的人的话，我一眼就能辨出来。”
“你要不要再想想。听说你之前经常和王大富一起去打牌，在牌桌上，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大鱼问道。
“他得罪的人不少，但都是些退了休的老头儿。”张明道，“和我们打牌的都是些退了休的人。”
大鱼笑了笑，“刘先生，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昨天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要去跑步。而且还是在十点左右才去跑。”
张明盯着大鱼看了几秒，自嘲的笑了一下，把自己怎么会重生到刘金身上的事情做了点改变换了个说法，“你们应该不知道，我前几天差点死猝死在了家里。”
“后来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我这是太胖了的缘故。建议我减减肥。”张明说着，配合着颠了颠肚子上的肥肉，“前两天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所以待在家里。昨天好了，送女儿去学校后，回来就已经是九点多了，我在上楼抽了根烟，坐了一屁股。准备躺会儿的时候才忽然想起医生的叮嘱，所以才换了衣服，在楼下跑了几圈。”
“要是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我还不如躺在家里。”张明后悔道，“我现在还有点担心，凶手要是知道我进了这里，会不会想着要杀人灭口。”
“这个你放心，在抓到凶手前，我们会派人在那边巡逻的。”杨有才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要是再想起了什么，记得联系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