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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爹这才长叹一口气说:‘要不咱就管这小子叫柴禾吧!’”

“盼着他以后给你暖心暖炕,也盼着他往后给家里带来火带来亮……”

“他爹三年以后过了世,才三岁的小人儿,就知道疼娘疼弟弟,有一口粮食不是捧给我,就是喂给弟弟,小肚子再瘪,也就是舀瓢凉水喝。我也真是靠着小柴禾暖心暖炕,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火,想着他心里就有了指望。这么着,就连大灾年没了他小弟,我也才硬咬着牙活了过来……”

奶奶说着说着又开始喘气,妈妈忙拦住说:“您歇歇气,妈!您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柴禾早就都跟我说过……”

“让我说完,闺女。我知道柴禾都给你说过,为什么还要给你再说呢?就是要让你永远都别忘了:从小吃过苦的人懂得好歹,会心疼娘的孩子心善。柴禾是个有良心的实诚孩子,他有没有本事我不知道,可他对你好,和你成了亲,这辈子就不会有二心……”

“我知道,妈。”

“你信?”

“我信。”

奶奶两眼直直地看着妈妈:“真的?不骗我?”

妈妈也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奶奶:“真的,妈!”

奶奶这时已经坐不住了,直往下滑,可还死死支撑着问:“那大字报上说的,你都不信?”

“我都不信。”

“那我也还要再说一句:那会儿,他们两人都还小,感情很好是真的,可别的什么都没有。我是有过痴心妄想来的,喜欢娥娥也是真的,可碍着自己的身份,什么也没说过,什么也没过明路……再说你也是知道柴禾的,那么心高气盛的一个孩子,打他上了军校以后,嫦娥是对他更好了,她跟他开不了口,给我那是不止一次地透过心思。我也试探过柴禾,可他只说,‘妈妈,娥娥不懂事,您可千万不能吐口,咱人穷志不穷,可千万不能让人当成是攀高枝的人哪!’……闺女,我是马上要走的人了,不会骗你的。再说我这一辈子也没撒过谎骗过人……”

“别说了,妈!我知道。我全知道!”

“好闺女呀,从打来到我们家,你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可你从没弯过腰,没低过头,整个家全都靠你撑着。你对柴禾好,对我呢,也没低看过一眼,真是比亲闺女还亲。左邻右舍谁们不说这是我前世修来的……要没这些杀人的大字报啊!我这两眼一闭,是一百个放心,一千个放心!可从一听说这些谣言哪,我这心就日夜悬着,闺女啊闺女,你说说这‘大革命’它啥时候能完哪?柴禾这案到啥时候能定啊?”

“总有完的时候。妈!”

“我柴禾呢?”

“我已经说过了,妈,您就放心吧,不管他的案能完不能完,我都不会和他散。”

“还对他好?”

“还对他好。”

“和现在一样好?”

“比现在还要好。”

“你答应我了?”

“我发誓。”妈妈说。

奶奶这才把两手一撒,又哭又笑地说:“那我可就先替我那有福的愣小子谢谢你了!”说着又挣扎着下地非给妈妈磕个头不可,“我这辈子算是……报答不了……你了,我……我……”妈妈又劝又拦,可奶奶就是不听,急得妈妈又是哭又叫的:“妈,我的妈呀!您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呀?北北,北北,北北!快来帮妈扶奶奶……”

一直躲在妈妈身后的小北北,看着这凄凄惨惨的场景,听着那似懂非懂的奇怪的话,吓得哭也不敢哭,叫也不敢叫,只是越来越紧地贴在妈妈背上,轻轻地打着哆嗦,这会儿听妈妈一叫,知道妈妈也害怕,不知从哪儿就来了那么一股劲儿,“哎”地答应了一声,就扑上去帮妈妈扶奶奶。奶奶看见北北亲得直想伸手抱她,可怜她实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叫了一声:“奶奶的北呀……”两眼一闭,就倒了下去……

妈妈这才放声大哭起来:“妈妈,妈妈,我的妈妈呀……您就放心地去吧,您的话胜利都听见了,都记住了。妈妈!妈妈……我的妈妈呀……”

北北也跟着痛哭起来:“奶奶!奶奶……奶奶呀……”

从那时到现在,长长的二十多年过去了,可北北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还想哭,心疼奶奶没抱着自己,没等到爸爸,更心疼奶奶没看见妈妈是怎么实践她的诺言,是怎么样对爸爸好的……

那次,她是第一回听说这件事儿,那会儿,她是多么痛恨那个常家和常家这位小姐啊!虽然奶奶和妈妈都说那是谣言,可小小的她,实在分不清什么谣言不谣言,只知道反正爸爸和全家倒霉就倒霉在海外这姓常的身上了。

这事儿后来家里再没人提起了,可它已经那样深地烙在她小小的心上了。

但是,妈妈临终的时刻,又那样凄美、那样郑重地把这件事托付给了她,说那并不是谣言。嗯?不是谣言?!已经长大成人,也已经经历过爱情的她,当时是怎样惊愕又怎样痛苦地重新揭开童年心坎上的伤疤,先是不愿、后来又怎么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妈妈……

现在,当年那大字报上的主角,不但来到了北京,而且就坐在了眼前。偏偏不肯合作的爸爸不但不涉及任何谣言,甚至面对面地回避着这位主角。妈妈啊妈妈,你说叫北北可该怎么办?

北北定一定神儿,摆摆脑袋,真是的,怎么又想起心事来了?该好好听着他们在说些什么,是怎么样在说的呀!

还没等她回过神儿来,就听嫦娥那儿又哇啦一声大哭起来:“奶妈,我的好奶妈!你怎么走得那么早?怎么就不等我回来呀!你不再想你的娥娥了么?可你的娥娥想你呀!娥娥时时刻刻在想你呀,一遇到难事儿惨事儿头一个想起的就是你和奶哥哥呀!偏娥娥的难事儿惨事儿……又那么多……”

北北屏住了呼吸,原来他们也在谈奶奶的去世,而且谈话已经开始沿着她希望的方向迈进了。

没想到爸爸轻轻的一句话,就四两拨千斤地调转了航向:“我看哪,你现在最难最难的事就是小安东的病。看我们说了半天,倒把最紧要的事搁一边儿啦。”

一语击中了要害,嫦娥打了个顿儿,立即跟了上来:“是啊,小安东的病要和你们俱乐部的人比,应该是算不了什么的。听丽月说郭林体育抗癌疗法又是对肺癌最有效的,可他……”

“他的情况你在信上说了一些,你和丽月说的,她也原原本本地给我说过了。你带来的病历和片子,我不但仔仔细细地看过,还请我们这儿的专家看了。专家的判断很明确:就是早期肺癌,全身未见转移。做放疗是因为最早的片子上腋下有两个可疑的肿大淋巴结。第二次和第三次的片子上均已正常,只要很好和医生配合,密切观察,注意心理健康、休息、饮食和锻炼,应该是很容易恢复的。”

“可他就是不听啊!还说什么心理健康,什么休息、锻炼?他整个人都垮掉了,每天酗酒、胡闹……说是享受生活……”

“年轻人嘛!情绪是很容易不稳定的。”

“他哪里是什么不稳定啊……”

“你别急,听我说下去。你别看我们俱乐部的这些人,现在一个个都有模有样儿、好像天塌下来也能顶住似的,其实起初一得病时,谁都有个过程。不说别人,就说我吧,年纪已经不轻了,生活里什么风雨没见过?可刚一知道自己得癌、而且没治了时,还不是怒气冲天,恨不能把地球砸几个大窟窿才出气呢!”

“真的呀?你也会这样?”

“人嘛,谁没个脾气?泥菩萨还有个土性儿呢!我当然也不会例外。何况他还那么年轻!看来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

“我身上?”

“当然啦,他是病人,你是好人嘛!你先说说,你一知道他的病时,你是怎么做的?”

“我?”

“对,你。”

“我就抱着他哭啊哭啊……”

“他呢?”

“他一开头还好,还劝我说:‘妈妈,不要哭!我还年轻,抵抗力强,开了刀就会好的。’我就忙忙乱乱地送他住院。手术很顺利。他很高兴,我也很高兴。满以为就没事儿了。谁知一复查,说是腋下又发现可疑淋巴结,要做放疗……他原是不肯做的,可看我哭得伤心,就勉强去了。一个疗程没完,他就不能耐受,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他那么漂亮的浓浓的鬈发呀!白血球一下子降到了4000,而体温直线上升,吓得我一个劲儿地哭,我说,安东尼奥我的宝贝呀,你怎么跟你 Dad 这么相像啊!哦,你知道,他的 Dad 老安东就是……”

“好了,好了。底下我全都知道了。你知道你的错误在什么地方了么?”

“我的错误?”

“唉,看来你直到今天还不明白你的错误在哪儿呢。你知道我们俱乐部里有句大家都爱说的名言么?”

“什么名言?”

“大部分癌症病人不是病死的,是吓死的。而你,不但没有给小安东鼓劲儿,还不断地吓唬他。”

“我哪里吓唬过他呀?我只是不断地劝他上医院嘛!难道不该上医院么?”

“谁说不该上医院了呢?我说的只是你不该吓唬他。你还说你没有吓唬他呢!你这样除了哭就是哭是不是让他觉得你很绝望?在病人最需要希望和力量的时候你给过他什么支持和鼓舞么?没有。不但没有,你还拿他父亲就是得癌去世来使他丧失希望。这还不算,在他不能耐受放疗、化疗时,你不是想方设法地让他懂得人和人是不同的:年龄不同,体质不同,病情不同,发现早晚不同,生活压力不同,治疗条件不同等等。”

“他们真是很相像的耶……”

“唉,你呀!中学学的那点辩证法全都丢光了么?时间、地点、条件不同就绝不能简单类比嘛!小安东比老安东年轻多少?体质要好多少?老安东不能耐受放疗,但他还是试了好多种疗法是不是?可小安东刚做了一种,一见头发脱落就怕掉光,‘他那么漂亮的浓浓的鬈发呀!’就不肯再试第二种了,也许换一种他就可能耐受了呢?你给他讲清过这道理么?”他探究地看了嫦娥一眼,嫦娥愧疚地摇了摇头,“你大概只是哭着求他上医院,而没有希望的眼泪是会使人更绝望的。再说了,老安东发现时已是中晚期,而小安东才是早期。老安东是一家之主,要养家糊口、小安东当时还小,你还年轻,他要考虑他去世后对你们的安排……小安东有这么多社会的、经济的、心理的压力么?何况老安东去世时的医疗条件和现在也不能比呀,现在的医疗条件比十几年前可是大大地进步了,方法也多多了。可你,却偏要说什么‘你和你 Dad 多么相像啊’!你还说你没有吓唬他呢……”

“呀,可不是么?你真聪明!”嫦娥两眼睁得大大的望着他,眼里充满钦佩和沮丧,那神情活像个孩子,“可我,总是这么蠢。”

“蠢倒不蠢,就是有点不、大、聪、明。”柴禾说。

这话大概是他们小时候常说的老话,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柴禾笑得爽朗而潇洒,嫦娥的笑中却满含着惆怅和哀伤。

柴禾立即觉察到了危险,马上说道:“其实你现在变得够聪明的了,这不已经聪明得到北京来了,聪明得到处了解情况、学习经验。这不,今天取经都取到我的病房来了么?”

“哎呀!你真好!我就知道一见了你就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嘛!哎,那么你倒说说,奶哥哥,你……”

“嗳?嗳,嗳……”

“哦,叫错了,叫错了!哥,那么,你快给人家说说你是怎么生的病?怎么发现的?怎么有过波动,又怎么斗争过来的嘛!”

“怎么生的病,也就是说为什么会得癌?这是当今整个世界都在研究的问题。大致的共识不外乎环境污染呀,遗传体质呀,过度劳累呀,长期心情抑郁,过分压抑身心甚或外伤引起某些细胞变异……其中任何一种或几种因素纠结,导致全身免疫功能低下,于是肿瘤就开始孳生。当然这些都还是些学说,并无定论。也就是说,真正的原因尚未被人类掌握,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咱们先不谈它。至于我嘛,你知道我一生坎坷,吃过苦,负过伤,也受过冤枉气……好不容易结束了文化大革命,冤案也平了反,调到北京工作,组织上很重视,一再派到开创局面的重要岗位,职务也越升越高。我这脾气你是知道的,做事总愿意做好,何况多年没工作了,更是干起活儿来不要命……”

“唉!我看你就是那‘多种因素纠结’啊……”嫦娥叹了一口气说。

“不管哪种因素吧,反正就这么病了。一开始是发低烧,我还没觉得,只是很容易疲倦。你嫂嫂注意到了。没说过么?她是个医生,对我又特别关心,拿体温计一量,37.2℃。这对我来说,还算个事儿吗?可你嫂嫂不干,每天都要量。结果每天下午不是37.1℃,就是37.2℃,了不起也就37.4℃、37.5℃,把我量得那个烦哪,烦了就和她吵。她还得上班,也不能每天跟着我呀!于是不是派北北,就是派家里的小阿姨给我量。这两人可就好糊弄了,我经常量后给她们瞎说个数,或者她们看表记下的数,我偷偷地给改了。就这么量着改着、吵着闹着,差不多一年过去了。我忽然发起了高烧,而且一发还就不退了……”

“唉,你这可真是自己把自己给糊弄了。”

“后来我倒是也这样想来的。不过当时我还是满不在乎。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发烧算得了什么?但你嫂嫂这回特坚决,立即把我送进了医院。这么一查,那么一查,说是肺上有个瘤,不大,开刀割了就好了。我说又不大,开它干什么?出院!那么多活儿等着呢!可医院不允许。医院可不比你嫂嫂了,是吧?不能吵也不能骗,我们这些老家伙,组织纪律性又强,一贯服从治疗,开就开吧!快着点儿就行。没几天开完了,都说很好。那就出院吧!说是不行,还得观察观察……一来二去的,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首先是你嫂嫂,虽然她克制得极好,每天笑吟吟地来,笑吟吟地走,一点不挂相,可我这会儿不是在工作了,是个大闲人,闲人就有闲心琢磨事儿了。我想不对呀!胜利是个事业心极强的人,我刀也开过了,又说是很好。那她还天天来干吗?而且一来就是一下午,撵都撵不走,这班怎么不上了?要知道她也是个主治医生,科主任,小专家哩!嗯?不对劲!我就开始注意上她了。这一注意还马上就发现了问题:一次我发现她从我病房出去了不回家,坐在医院小花园里哭。她以为我看不见,因为她坐在背着我病房的一个角落里。可我到对面病房里串门,一眼看个正着。我追下去问她,她说是北北淘气了,什么什么的……

“又一次,我有事去找大夫,发现她也正在那儿,见我进去,她慌慌张张地对我笑,可脸上的泪还没擦净呢?问她,她又说什么和大夫吵架来的……我又不是傻子,过去多少大风大浪,胜利从没瞒过我,有什么事都是我们两人商量着办,这回怎么改章程了?什么北北淘气了?北北从来是个乖孩子,再说孩子淘气胜利办法多着呢!她才不会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哭鼻子哩。什么和大夫吵架了?更是扯淡!胜利从来不和人闹是非,和大夫吵得着吗?骗鬼去吧!可她既然不愿意对我说,她又是个极有主意的人,我再问也是问不出来的。怎么办?嗯,有了。还是得从大夫这儿打开缺口。你知道,中国的大夫和美国的不同,癌症他们一般不告诉病人,只告诉家属,所以也是问不出来的。

“越问不出来我就越肯定有问题,一天,一个年轻的住院大夫写病历用手遮着,我就打她一个突然袭击,说,大夫,我得的是癌吧?她吓了一跳,马上否认道,谁说的?主任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是良性肿瘤嘛!我说,一切都挺好?她说,一切都挺好。我说那为什么还不让我出院?她说,动这么大的开胸手术,还不得好好恢复恢复,我们也还得观察观察呀!

“‘真的?’我问。

“‘真的’她答。

“‘那你为什么写病历老拿手遮着?’

“她一下慌了,到底年轻啊!”柴禾复述到这里笑了。

“‘谁遮了?谁……遮了?’她结结巴巴地说,‘这……是我写字的习惯。’她是个小住院大夫,那么年轻,简直还是个小姑娘哩。看她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我自是不忍再难为她,放她走了。可我也就更明白了,于是下决心要看一下病历。你说我只要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有做不成的么?”

“没有,当然没有。”嫦娥连个顿儿也不打,立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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