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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武道之始

大山深处,月明星稀,渺无人烟。

百兽正围着篝火,拿着一个皮制的小本子,和一根类似炭笔一样的东西,刷刷地写着什么。

秦阳锻炼了一天,完全没了力气,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摊在了地上。

这几天跟着百兽,秦阳总算知道练武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世界习武的开始,就是吃和练。

吃,就是要顿顿吃山精肉,也称为凶兽肉,只有这种大补之肉才能支撑起武者的体魄。俗话说穷文富武,像富贵镇胡教头这种完全脱离了普通人的肉体力量,就是长年累月吃出来的。

练,更近似于地球上的健身,运用各种动作,系统地锻炼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和骨骼,要在不损伤身体潜力的情况下,逼近身体的锻炼极限。

这么科学系统的习武方法,让秦阳刚接触时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办了张年度健身卡呢。

说好的凌空飞渡、一巴掌甩出一条龙呢?

秦阳感觉他的武侠梦快要破灭了,有气无力地转向百兽:“大叔,这练武就没有什么武功秘籍吗?比如内功、轻功之类的?真没有《九阳神功》?《一苇渡江》?”

百兽正在专心写字,头也不回:“都和你说几遍了,没有就是没有。不要把说书人的故事当真,练武就是修身。”

“哎......你不是说我的身体快撑不住了吗?那我锻炼到什么程度才能摆脱危险?”

百兽站了起来,仔细地瞧了瞧秦阳的身体,又拍了拍秦阳的后背,像拍黄瓜似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小子,只能看命咯,两年之内突破先天就还能活。”

“咳…咳…”

秦阳被拍得忍不住咳了几声,这大叔下手总是没轻没重,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还有这看他的眼神,总感觉像是在看稀有动物。

秦阳知道,如果不是他神元过于强大,百兽也不可能教他练武。

收敛了心里的担忧,秦阳转头问:“先天是什么?还有这武道境界是怎么来的?”

百兽显然很有耐心,对秦阳的问题总是知无不言,他沉思了一会,答道:“练武三境界,后天练体,先天练气,宗师练神。你现在后天刚起步,等你把身体练到极限,便有机会突破先天了。”

秦阳有些惊讶:“这怎么听着像炼精化气、炼气化神?难不成后面还可以炼神反虚、炼虚合道,修炼成仙?”

百兽听着有些疑惑:“炼精化气?这哪里来的说法?倒也有点意思。只不过化字何解?”

说到这里,百兽罕见地露出了一丝落寞茫然的神色:“武道至宗师之境,已无前路。多少豪杰为探寻前路百般牺牲,却仍无希望啊。”

秦阳见此,小心翼翼地试探:“那大叔是什么境界?也是宗师?”

百兽盯着燃烧的篝火好一会,才平复了心情,眼神宁静:“是啊,也是一个找不到前路的宗师而已。”

“小子,坐起来,给你讲讲我这一门的来历。”

秦阳连忙爬了起来,笔直坐好,就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吾师承百兽门,祖师以万千野兽为师,学习他们的动作与习性,再根据人的根骨特性,创造出练武的门道。”

说着,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秦阳也不敢打扰。

良久,百兽才再次开口:“门主之位传到我已是第十六代,每一代的掌门,都继承了百兽的名号。只不过我们算是小流派,人丁并不兴旺,传承有些艰难。”

百兽走过来,又拍了拍秦阳的肩膀:“你算是我百兽门下的记名弟子吧,不要再叫大叔了,姑且叫我老师吧,哈哈哈哈。”

秦阳听着这豪迈的笑声,承受着肩膀上沉重的压力,有些无奈:“是,老师。”

至少从这几天的相处上,秦阳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只是偶尔有些不着调。

…….

半年后,某个荒野小湖旁。

热辣的阳光照在湖里,反射出层层的波光。波光之中,却有一个健壮的少年在四处游动,手上还拿着把叉子,正是秦阳。

这半年来,秦阳跟着百兽走遍了荒山野岭,搭草屋、睡山洞,堪称异界版的荒野求生记。那些在山里称霸的凶兽,在百兽手里全都走不过三招,它们的肉全都进了秦阳的肚子里。

百兽偶尔还会给秦阳配置一些神秘的草药,配合锻炼效果很好,这一身棱角分明却又十分协调的肌肉,正是秦阳的修炼成果。

跟着百兽练武这么久,总是在荒郊野外走动,秦阳有些烦躁了,今天正好游泳放松一下。

百兽戴着一顶草帽,躲在树荫下,依然拿着他的兽皮本写写画画,书写材料已经从炭笔换成了一种植物混合染料。

扑通一声,秦阳叉住了一条鱼,扛着杆子回到了岸上,走到了百兽身边。

他实在有些好奇,百兽到底在写什么,一直盯着兽皮上的痕迹,难不成在写观察他锻炼的日记?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双手粗壮布满老茧,却安静坐在那里写书,总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恍惚间甚至分不清他是武者还是书生。

“看得懂吗?”,百兽突然开口。

秦阳摇了摇头,这异世界的文字有些像楔形文,他能看得懂才怪。他会的只有汉语和英文,但这可不能暴露,要不然就解释不清了。

百兽停下了笔:“再练一遍《六兽锻体拳》看看。”

秦阳点了点头,在空地上演练了起来。

这套拳法是百兽门初学者必修,说是拳法,其实更注重锻炼全身。

百兽门先辈从六种代表性的野兽身上,观察模仿他们的发力技巧,分别是熊的拍掌、鹰的爪扑、袋鼠的拳击、马的腿踢、牛的顶角、豹的扭腰。

人的身体结构和野兽大不相同,不能照搬野兽的动作,所以追求的的是神似而不是形似。比如牛的顶角,是根据人体头部的骨骼肌肉分布,重新设计了发力技巧,进行充分的学习锻炼后,才能在实战中发挥作用。

在秦阳的锻炼中,百兽会不断地纠正他的错误,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判断他是否锻炼到位、是否达到极限。和现在的竞技体育非常像,教练要根据运动员的身体情况,去制定运动和休息方案。

而这种锻炼和发力技巧,正是在一代代的传承中完善的,是一个武学流派的根基。不懂这些内在的技巧,一味瞎练,是很容易把人练废的。

“呼~~~”

秦阳练完一套拳,大汗淋漓,大口着喘气。

百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神色严肃,眼神锐利,只有在这种时候,秦阳才能想起这是个站在武学巅峰的强者,感受到那种源自身体本能的压迫感。

这不是错觉,而是身体的切实感受。

百兽曾直言,到了宗师境界,神完气足,完全掌握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甚至深入到了细胞层面,能利用气和神去近距离感知别人的身体内部,简直是一台人形扫描仪!

这极大地激发了秦阳对武学的好奇心,他是个坚定的科学党,气和神是什么?他想不通修炼到了宗师后,人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能让人有这种能力?

不仅是武学上的问题,还有这个世界的山精、武学门派、生产力发展水平、政治制度等等,他都很好奇。

百兽很满意这个弟子,习武天赋很好,心眼也不坏,就是问题太多了,什么都想知道,他又不是百晓生。

他面带笑意,嘴角微微扬起:“行了,学得差不多了。这荒野呆腻了吧,想不想去城里逛逛,学点字?”

秦阳一愣,疑惑道:“去城里学字?”

“你不是总瞅着我那个本子嘛,这次给你找个教书先生。你的基础已经打好了,短时间身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坚持修炼就行。”

秦阳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百兽拍了拍他的肩膀:“遇到麻烦,就报我的名。在外行走,不要给咱丢脸啊。实在打不过先认怂,等有机会再咬回去。记住,野兽都是记仇的。”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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