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认定白衣男子不敢下杀手,事实也证实他们所想没错。每每危险之际,眼看就要刺中自己的要害时,那白衣剑仙总是可以在最后错开,或收力轻刺,或改为轻撩,故而伤是伤了,皆是伤到表皮罢了。黑白无常吃疼不已,心中次次都道危险,次次斗令他们心惊胆颤,却每每都有惊无险,两人越斗越气,却又无可奈何。
就算他们心中知道对方不敢真的下狠手,就算对方事实上也是招招留情,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就下死手呢?那没一剑或刺或挑,或扫或撩,让人眼花缭乱,又让人冷汗直流,你又拿他没办法,打不赢,也避不了。
斗过百余招,两人身上加起来也有近百创口,几乎白衣剑仙每次出招都有建功。黑白无常斗到此时,心中早就绝望。这样的斗法从他们成名以来都未曾遇到过,还不如给他痛痛快快的一剑刺死舒服。
身上的伤是不严重,耐不住它数量多啊,每一次出手,浑身上下几十个伤口就要跟着再疼痛一次,然后再斗再添新伤。也好在他们两人早就不是人了,不然光是这些伤口流血就要把他们流成人干。两人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可是斗了这么久都没有机会,白衣剑仙布下的剑网密不透风,功法有,高他两人太多,根本就没有契机。
黑白无常也来气了,逼不得已,施展出地府的秘法,两人双掌相交,合二为一,黑白交织,一时功力大增数倍。那白衣剑仙也是了得,对上施展了秘法的两人也毫不逊色。反而越斗越勇,剑法越舞越快快越狠越准,简直出神入化。
又斗了几十招,黑白无常彻底放弃,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两人对视一眼,一咬牙,一发狠,既然打也打不赢,逃也逃不了,施展了最后底牌也没有用。那不能怎样?投降呗。黑白无常笃定白衣剑仙也不敢取他两人性命。直接就撤了功法,把手中的法器丢弃在一边。双手一举,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虽然是投降,却是一脸的不服输,瞪着白衣剑仙,恨不得食其肉寝起皮。
白衣剑仙可不理那么多,既然他们斗认输了,自己又不能真杀了他们,也就只能收剑矗立,面带戏虐的看着两人。
两边对峙了好一会,还是白衣剑仙先开口说道:“不打了?”
黑白无常当然不会好脸色,一脸怒气回道:“打个屁!今天是我俩兄弟不敌你,可你也别得意,我们地府多的是高手,对付你绰绰有余。”
白衣剑仙听完,还是笑笑的说道:“那是自然,地府人才众多,那是众所周知的,不提十殿阎王殿下,就是他们麾下的鬼使鬼将也是战力超群。即使是阁下二人,如果不是事先受伤,又被我偷袭得手,那就凭在下一己之力,也是万万不能敌的。”
黑白无常两人一听,微微发愣。这是怎么回事?打了自己一巴掌,现在来发甜枣了?当我们三岁小孩不成?
“你也不用说那么多好听的话,我们两人不是输不起,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不是你对手就不是你对手,无谓给自己脸上贴金。”
白衣剑仙连称侥幸侥幸,承让承让。
黑白无常两人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他态度摆得越低,两人底气就越足:“不用惺惺作态了。既然今天交手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且报上名来,日后行走大家也可以互通有无,免得再跟我们地府的人产生误会。”
两人毕竟不是白衣剑仙对手,口头上话语也不敢过硬。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哼,先且稳住他,待回了地府,找几个修为高深的朋友,再跟他计较。”
白衣剑仙呵呵一笑,抱拳回道:“不敢不敢,区区小名,不足挂齿,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说完,走过去扶起了刚才被他们两人欺负得只剩下半条命的土地公,对着二人道:“两位尊使,这个土地,是我一位故人,今日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二位,能不能卖我一个薄面,就不要再跟他计较,放他一马可行?”
黑无常哪肯答应,当即就要回绝,话还没说出口,就给白无常拦住。
原来白衣剑仙说完话的同时,就已经祭出了他的佩剑,那佩剑就悬浮在他的身前,焕发着耀眼的白光,好像随时就要攻击过来一般。
白衣剑仙眼神不像刚才那般柔和,变得凶狠起来,身上的杀气也散开。
黑白无常二人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啊。这摆明了答应了就相安无事,大家客客气气的揭过去,如若不然,恐怕他们两人今天就真的要再死一回了。
空气中一片宁静,只有那白衣剑仙身上悬浮的宝剑在嗡嗡作响,似要敲动死亡的丧钟。
黑白无常终于撑不住,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先放过他们又如何。
“哼!山水不变,日月同天,今天我们认栽了!我们走!”白无常无奈,只能放下狠话,跟黑无常两人一变化,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白衣剑仙见他们两人离去,才收了宝剑,大大出了一口气。
扶着土地,轻声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会招惹地府的人呢?”
被他扶住的土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受了点轻伤而已。哎……无妄之灾啊,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嗯,那现在怎样,他们两人是地府的人,向来睚眦必报,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不会就此收手。我是无所谓,反正天大地大,他们寻我也不容易,就是你……哎”白衣剑仙一声叹息,心中总感觉这个好友真的是不值,就当个小小的土地公,都能危险重重。“当日就劝你跟我逍遥天下,要不就待在桃花潭不要出来。偏偏你这个官迷心窍,一个小小的神位,就将你困了这么久。要我说,就趁着现在,撒手不敢,跟我快意人间如何。”
土地苦笑,嘴里念念有词:“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太白,我不是你,你天赋高绝,才情更是旷古绝伦,修仙一道更是如旅坦途,而我却不同,我天赋本就不高,悟性不强,有时候也就只能走小路,抄个捷径,不然恐怕永远都跟不上你的步伐了。”
“嗨,你就是得失心太重了,才会耽误了修行。再说了,修仙之道,修的是顺其自然,道法各有不同,修为各有高低,你修你自己的道,跟我步伐做甚?”
原名叫汪伦的土地爷,对着面前的故友,只能徒叹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