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想读些什么书？奴婢去替您找来。”素梅领着乔京年回了里头，掀开了帘栊，瞧着素菊并未在里头，也不在意，转而引着乔京年坐在床边，才蹲下身子替乔京年脱了锦鞋，又起身将软枕立在乔京年的身后好让她靠着舒服些，做好了这些才问道。
乔京年靠在软枕上，思索了片刻才低了头小声的说道：“随便哪本都可以，左右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如今父母的踪迹尚且不知，乔京年又哪来的心思去看什么书，只盼着那旁人口中的九爷能赶快回来告知她家人的踪迹。
素梅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抛出一句“那奴婢便随意取一本回来给您解闷。”便出去了。
“如何？”素兰望着挑了帘栊出来的素梅压低了音儿询问道。
素梅微挑眉，并未先回答了素兰的问题，而且答非所问道：“我去取本书给姑娘解闷。”
“我随你一起。”素兰说完后侧了身招了招手，唤来一名外间儿侍候的婢女小声的吩咐道：“你在这边儿侯着，看看里间儿的姑娘有什么吩咐，但凡不过分的你都应了她就是。”
“是。”婢女行了礼儿应下了。
虽说都是做奴才的命，但素字辈的那几人可都是九爷身边儿的人，这王府里谁不敢不敬着？
这做奴才的人儿啊，就得看是哪儿个院儿里头的人儿，哪儿个主子跟前儿的人儿。
等到了书房将门关上，素梅指腹从这头的书架上慢慢的滑到那头的书架上。
“你说那位是什么人儿，我瞧着九爷倒挺重视她的，府里头也没多少女人，这几年来也就只有两个侍妾，”素兰看着素梅在那慢条斯理的挑书，虽说有些好奇，可这好奇意倒显得不重，素兰啧啧了两声，继续说道：“王姑娘常年抱病，也亏得府上人不多，那起子下人才不敢过多的苛责王姑娘，李姑娘倒是好颜色，虽说心气儿高些，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只可惜偏都还不得九爷意。”
素梅指腹停留在一本看着挺新的书上，侧了头朝着素兰看去，勾唇笑道：“九爷可只说让我们好生照顾那位，你倒好，直接让府上的绣娘取了侍妾的衣裳改了大小给那位送去了，”素梅将侧过头回转了过去，将那书抽了出来，瞧了眼那封皮儿上的名字——《小窗幽记》，便接了前头的话儿继续说道：“九爷可没有明确的表示要收了那位进府。”
素兰现下可没了在乔京年跟前儿的样子，直勾勾的盯着素梅看，反问道：“你又何尝不是存了我的心思，这几年府上没有个像样儿的主子，那些个存了心思的人儿，哪个不是费劲了心思想着能得了九爷的青睐？”素兰说到这儿，自己倒是先笑出了声，似是嘲讽又似是怜悯：“可九爷又什么时候另眼看待过什么人儿？”
“你又怎知我存了什么样儿的心思？”素梅拿好了书，饶有兴趣的看着素兰在那说话。
“那你又为何不叫那位小姐反而一直唤着姑娘？”素兰觉得好笑，不等素梅回答了她的话儿又进一步说道：“这声姑娘可不是什么样儿的人都能担得起的，府上除了王姑娘可就剩一个李姑娘了，如今你随口一声姑娘，可就让府上平白无故多出了个姑娘来。”
素梅只笑，素兰也不在意，反倒是有些不解的问着：“你说素菊是怎么想的？她若有那个心思又怎么肯放任了你做那没有定数的事情？”
这会儿，素梅也没再笑着不说话，反而意味深长的来了句：“都是聪明人，何须把话儿敞开了说？”见素兰明白了自个儿话中的意思，素梅看似无意的继续道：“这九王府何曾缺过聪明人，那位李姑娘的心思可向来没有歇过，怎的今儿的却没了动静？”
素梅捧着书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外头的天儿啊灰蒙蒙的，又开始飘起了小雪，素梅一只手抱着书另一只手紧了紧衣服，前不搭后的来了句不相干的话儿：“姑娘怕雪，许是因为雪才被九爷带了回来，这门前呐，都机灵着些，可别由着新雪铺着让人脚底打滑。”而后素梅偏过了头瞧着素兰，笑道：“都在观望罢了。”
“那位的底儿差不多也摸了个大概吧？”素兰没有接着素梅的话茬继续往下说，反而是话锋一转将素梅之前的试探给摆到了明面儿上。
“那你呢？可是摸清了？”素梅心下有些发笑，虽说九爷的命令在前，可谁的心底儿又没有些许打算？
素兰眯了眼没有说话，那新雪让她看着有些晃眼。
见素兰没有说话，素梅也不着急，就那么盯着素兰瞧，反正啊，九爷不在府上，这府里也没有正经主子，急什么。
“不是府上那两位姑娘可比的，你觉得呢？”素兰见此，沉默了一会儿，在心里斟酌了用词，没敢说别的，只择了府上的两位姑娘做比较，而后就把话儿撂给了素梅，看她怎么接。
“千金千金，哪儿个千金不尊贵了？”素梅可精着呢，又哪能那么爽快的将自己个儿的猜测说与素兰听，当下只打了个太极绕了过去。
素梅将话儿抛了出去后，便回了头准备将书拿给乔京年解闷。
“若是我们都猜错了呢？”眼瞧着素梅要拿着给乔京年的书回去了，素兰也没管素梅是否说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反倒是忙急急的问道。
话音入了耳畔，拦住了素梅的脚步，素梅并未转了头去瞧着素兰，只一句：“不过是遵循九爷的命令罢了。”
丢下这句话儿，素梅便抬了脚步走了，素兰听后，也是挑眉觉得自己个儿的问题有些令人发笑，可不是吗，不过是遵循九爷的命令罢了。
“姑娘，您瞧瞧这本书您爱不爱？”素梅回了里间儿后将书捧给乔京年，问道。
“《小窗幽记》？”素梅的声音让乔京年回了神，顺着声音望过去入眼的就是一本《小窗幽记》。
乔京年接过了《小窗幽记》，见素梅又给她递过来一支简简单单只雕了一朵半开的花骨朵儿的白玉簪，也顺着手就接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