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靠近城门,艾祯就已经发现了好几道不怀好意的眼神,很显然这些人肯定都是潞州城主的人,不过艾祯竟然敢大摇大摆地进城,他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甚至他是故意让这些人看到他的,因为就在方才朱侗给他想了一条妙计,一条让艾祯对他更加警惕的‘毒计’。不过这计策虽然略显狠辣,但是艾祯还是决定一用,因为对于打自己主意的人,也没必要有妇人之仁,想到这艾祯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身旁的朱侗。城门口的士兵只是简单地搜查了一番就放他们进城了,当然他们身后也缀上了几条小尾巴,艾祯和朱侗对视一眼,示意可以按计划行事了,然后两人就一左一右分开走了。后面跟踪的那几人对此只是稍一犹豫,随后就果断选择了继续跟着艾祯放弃朱侗,看到这一幕的艾祯露出了计划得逞的阴笑,之后就像是逛街一般,在相州城中的大街上不紧不慢地东逛西看了起来。
虽然觉得艾祯的行为颇为怪异,但是只要艾祯还在他们的视线之内,这几个跟踪的人决定不再费脑筋去计较。就这样逛了快一炷香的时间,艾祯终于等来了一个熟面孔,这人就是一脸气急败坏的潞州城少主陈俊了。“哈哈既然我们的客人都到了,我这做主人的精心准备的宴席自然也该上场了。”黑白看了眼一脸兴奋的艾祯不禁泼冷水道:“你就这么放心那朱侗所谓的计策?你不怕他故意使诈中途阴你一把。”艾祯嘿嘿一笑:“你放心吧,不管朱侗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反正算计的对象肯定是我,但是他现在可还没有得手呐,如果他敢在中途阴我,那我也只会落在潞州城主的手上,这么赔本的买卖你觉得如此精明的朱侗会傻乎乎去做吗?他不仅不敢阴我,还会尽心尽力地帮我。之前我想来相州冒险还有点冲动成分在其中,但是在那小镇外发现那些跟踪者以及察觉朱侗身上的不对劲时,我就更加坚定了要来相州的决心。其一是因为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潞州城这些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黏人,不趁他们还有点轻视我们的时候彻底撕干净了,只会更加头疼烦人。其二就是我们现在有朱侗这个免费打手,不用白不用嘛。最后就是因为我想多了解一点朱侗的手段,这样我们也好多有点防备,毕竟知己知彼才能少吃点亏,我觉得自己吃的亏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多交哪怕一点的学费了。”
“我懂你的痛苦但是你想过没有,万一这朱侗根本就是潞州城主的人,怎么办?”听到黑白这个大胆的假设,顿时把得意洋洋的艾祯吓出了一身冷汗。“我靠,还真有这种可能啊,我的乖乖黑白你这提醒真是太及时了,我得赶紧针对这种情况想个应对之策,要不然我真就可能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帮人数钱呐。”这边黑白和艾祯议论的正起劲,没有看到不远处那张震惊的表情,这人很快就躲闪到了一边。等到黑白和艾祯匆匆而过,这人才轻舒一口气,这时一句带着怒意的女声传进了他的耳中:“我说这位小哥,你要把我的菜放在自己头上到什么时候啊?我只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妇人,完全理解不了你到底想干嘛,难道又是你们这些贵公子中兴起了什么新玩法?可惜小妇人一则完全不懂,二则小哥你还没付钱呐。”这人听完直接是闹了个大红脸,期期艾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这妇人显然还没罢休的意思又接着说道:“要不是看在你这人还穿的人摸狗样,老娘早就一扁担把你轰走了。”这是被人误以为自己没钱?他奶奶的,想他包子飞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别人可以鄙视他实力弱,可以骂他不要脸,但还真就没被人嫌弃过没钱啊。如果艾祯此时看到他的话,肯定一眼就能认出他就是之前在潞州城打过交道,并救了他一次的那个‘师兄’了。
气得咬牙切齿的包子飞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顿时计上心来:“这位大姐好眼力啊,现今咱们相州城正流行一种名叫‘菜饰’的玩法,简单来说就是用菜来装饰自己,看谁能找到品相更好的,这在我们上层的公子哥之间都已经成为主流了。”这妇人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难道还有假的不成,我就是看到你的菜品相绝佳,才一时痴迷无法自拔的。你看这菜叶鲜嫩欲滴如翡翠,这叶杆宁折不弯有铮铮傲骨啊,最绝的就是这菜心,你看它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多像是个娇羞的小美人啊,珍品绝世珍品啊。”听得一头雾水的妇人想问,又怕被对方笑话没文化,因此她倒是变得和之前的包子飞一般,期期艾艾扭扭捏捏了起来。包子飞一看她这副模样,一下子就明白对方已经被她搞懵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然一个智商在线的人,接下来可是不太好忽悠的,包子飞阴搓搓地想到。
“哎呀,大姐恕小生我一时激动语无伦次,主要是你这菜的品相真是太好了,我一看到就高兴得不能自我了,你知道吗我为了赢得这头名,不知是花了多少心血,赔上了几十万两银子的家当啊,如今终于让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大姐你开个价,你的菜我全都要了。”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华丽激动不已的青年,再加上周围同样卖菜的老熟人们羡慕的眼光,这妇人不知怎的就完全丢掉了平时的小心谨慎,脑中只剩下了逐利的本性,上万两银子这几个字就像是个无法抵抗的泥潭,让这妇人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不知小哥肯出多少钱?”一听妇人这话,包子飞就知道鱼要上钩了,他尽量露出了他自认为最真挚恳切的笑容说道:“随便大姐您开价,小生只要能赢,钱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事,你要知道我们每次的赌约都是上万两起步的,你的菜要价多少?几十两,上百两还是上千两?赚回你这点菜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这句话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周边那些老熟人原本羡慕她能这么轻松卖光所有菜的眼光,此时却都变成了狐疑,但是在这妇人的眼里他们只是嫉妒自己罢了,她的脑中就只剩下了钱。
她兴奋地结结巴巴道:“公子真的愿意出价上千两银子?”嘿这心还真是贪啊,一出口就是最高价,不过不怕你贪就怕你不贪。这时旁边一个老妇人用不善的眼神看着包子飞,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张家媳妇,我看这其中有诈啊,你想想我们这些种了一辈子菜的乡下人,什么时候听说过一筐菜卖出过这种价格的,又不是那些神仙老爷你争我夺的灵药,怎么可能有这种价钱。”这妇人眉头一皱但忍住了没有说话。旁边又一位大爷也搭腔道:“你李婶说的没错啊,我看这小子八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说这价格高得格外离谱,你有本事倒是别光说不做啊,先把一千两拿出来呀。”这老头一脸得意地以为自己抓到了包子飞的破绽,可他哪知道包子飞此时开心地差点忍不住想抱住这老头的那张老脸狠狠亲上一口,简直神助攻啊。“大姐你放心,你看这是一千两的银票,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向来都是言出必行的,像我这种好人又怎么会去做骗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看到白花花的银票,这妇人的眼中都快冒出了精光,原本听到老熟人的劝告已经有点动摇的她,那点好不容易找回的小理智,立刻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急忙一把抢过了艾祯扬着的银票,死死抓在手中左看右看,眼睛都快瞪成了铜钱状了,周围的人也开始迷茫了起来,都想着难道这世上真会有这种二傻子存在。
包子飞要拿菜走人了,这妇人极其殷勤地帮着用竹筐装菜,看着拎起竹筐要走的包子飞,这妇人却是一副格外可惜的样子,她正想着包子飞出手竟是如此大方,一千两银子都不带皱眉的,早知道她就再喊高点价格了,反正这种毫无见识的富家子弟可是不宰白不宰的肥羊啊,恰好这时候包子飞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对了大姐你还有这么好品相的菜吗?如果有的话我要全包下来,不然被我那几个对手也买到了这么好的菜,我的头名岂不是又要泡汤了。”这下正中这妇人的下怀,她开心得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根:“有有有,我家还有半亩菜地呐,都是这种好品相的菜,公子要是想要,我这就回去让我男人从地里都收上来。”包子飞兴奋地一拍手道:“好极了本公子全要了。”这时这张氏妇人眯着眼试探着又问道:“公子真是爽快人,不过这赶着收上来实在是挺累人的,公子你看能不能加点辛苦费呀?”包子飞笑眯眯地反问道:“那大姐你说加多少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