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杭没有叫司机，一路上，车里的气氛沉闷得可怕。
一开始，只有袁裴心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仿佛忘记了脚上的伤痛，直到程亦杭用一种略带警告的不耐烦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她才悻悻地闭了嘴。
于苏然一路上都格外沉默，几次袁裴心问她问题，或请求她开口和自己说说话时，她都只是愣愣地摇摇头。
她很懊恼，刚才遇到程亦杭的那一刹那，大脑就一片空白，竟然没有想到他受伤了，让他背袁裴心去医院。
一路上，她时不时地会偷偷瞥程亦杭一眼，略带歉意，可是，他却总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神色越来越冷，让她连一句到口的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可以看得出来，程亦杭手握方向盘的左手还有丝丝颤抖，几乎用不了力，右手握得很紧，指尖泛出白色。
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车里的空调开得很大，于苏然都不禁打颤，可她看到程亦杭的额角依旧渗出了几丝细汗，不禁抿了抿唇，终究于心不忍地开口：“那个，你还有伤，到前面的路口，换我来开吧！”
程亦杭没有接话，而是直接一个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猛地转头看向她。
于苏然还没有从刚才的突然刹车中缓冲过来，抬头便看到了程亦杭冷得可以冻结一切的脸。
车里的灯光很暗，他眸子里愤怒而不耐烦的目光却仍格外清晰。
于苏然垂眸让自己不去看他，然后继续开口：“我是你的医生，希望你配合。”
听了这句话，程亦杭不知是觉得可笑，还是别的，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忽然转身，用力地踩下油门，就往前路冲去。
袁裴心吓了一跳，用一种求救的眼神看向于苏然。
于苏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也变得有些强硬：“程先生，希望你配合，这辆车上，可不止你一个人。”
“这辆车上，可不止你一个人。”
话音刚落，程亦杭的瞳孔忽然猛地一缩，车慢慢停下了。
袁裴心和于苏然都深深呼了一口气，于苏然走下车，然后绕到驾驶座旁边，拉开车门。
她看到程亦杭的眼睛仍然有些诡异地睁大，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程先生？”
他的身体猛然一颤，却很快地调整过来，默不作声地下了车，却没有打算再上车，而是直接往反方向走去。
忽然，于苏然拉住了他没有受伤的右手，他有些惊讶地转头，脸上全无刚才的冰冷无情。借着路灯，于苏然看出他的脸色很苍白，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她的声音不禁意间变得柔和了一些，带着哄劝的意味：“和我一起去医院再做个检查吧，看看骨头有没有问题。”
程亦杭明白她的意思，这一次，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一丝柔情，忽然很乖巧地默不作声地坐进了副驾驶座。
一路上，他们仍不说话，这一次，连袁裴心也没有敢再说一个字，或许是被刚刚程亦杭的举动吓怕了。
十多分钟后，他们来到了A院。
袁裴心的伤势不严重，只是轻微的扭伤和一些皮外伤，敷一些药就好了。
于苏然去柜台帮她取药，回来时，她看到袁裴心就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而程亦杭则站在窗边，背对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