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苏然带着程亦杭去拍了X光，索性他的伤并没有太大影响，于苏然放心下来，心里却还是有几分愧疚，临走前，又忍不住提醒道：“虽然没什么事，但未来几个月还是要注意一点，不要左手用力，腿也少走动。”
她说话时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程亦杭若有所思的目光正注视着她，直到她说完抬头，眸子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程亦杭的眼睛。
那双眼睛，和他们刚见面时一样，深邃，却是有光的，好似一个漩涡，让人不自觉地沉沦。
十五年前是，如今也是。
于苏然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他的声音响起。比起刚才车上的冰冷无情，显得格外温柔：“苏然，司机已经到了，我送你回去吧。”
于苏然抿了抿唇，努力地让自己能够保持冷静：“不用，我家离这里不远，我自己走路就好，正好……锻炼身体。”
最后半句话，是她找出来的借口，说得她自己都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程亦杭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生气，反而玩味地打量了她一下，随即笑道：“就算锻炼，也要穿一双运动鞋吧。”他的语气里虽然带着嘲弄，却不难听出几分宠溺的意味。
于苏然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上还穿着刚刚被她掰去了跟的高跟鞋，脸不禁红了一大片。
她连忙深呼吸了几口气，要知道，她已经快十五年没有这样心虚过了。一向冷静如她，又在手术室里与病魔抗争了这么久，可遇到他时，却仿佛遇到了命中的克星，总是让她束手无策。
于苏然知道，这下，再拒绝就不大好了，她也想不出什么再好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说：“那……麻烦了。”
看到她的妥协，程亦杭似乎心情很愉悦，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是甜蜜的笑，还是胜利者的笑。
司机，如他所说，已经将车子停在了停车场里等了。于苏然坐在了后座，这让本来想拉开副驾驶座车门的程亦杭想了想，也跟着做到了后座。
于苏然的家的确很近，开车大概五分钟就到了。
由于刚刚回国，她还没有买新房子，自从家中破产后，她过得一直很拮据，所以，只在一栋老居民楼里租了一间房子。
由于于苏然住的地方在一个弄堂里，车开不进去，就停在了口子上。
时间已经不早了，弄堂里已经是漆黑一片，看着就像恐怖片里的场景，危险而阴森。好在已经住了大半年，再怎么害怕也已经习惯了。
于苏然打开车门，向程亦杭和司机道谢并说了再见，然后很自然地下了车。
正当她准备关上车门时，手腕忽然被抓住了。
借着车里昏暗的光线，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他的眉眼间透露着几分担忧：“我送你进去吧！”
于苏然笑笑：“不用了，我都习惯了。而且住了大半年，也没见什么小偷强盗啊！再说这种地方，谁会来偷啊，你放心吧！”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可是程亦杭却依旧没有妥协的样子。
于苏然有些无奈：“说了你的腿还有伤，不适宜过多走动，我还是自己进去吧！实在不行，你看，”于苏然指了指左数第四栋楼的第二个窗子，“那就是我家，待会儿你看到灯亮了再走不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