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佩姝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两瓶水吊完整个人就差不多已经恢复过来了,只是不停地喊着肚子饿。
好不容易吊完针,医生也说没事了,再休息一下就可以走了,苏杉攸看看墙上的挂钟,下午的军训也差不多结束了,便扶着郑佩姝坐起来坐了一会儿,两个人就往食堂走了。
郑佩姝一进食堂就奔着酸辣粉的窗口去了,苏杉攸都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好歹在她点单前上前拉着她。看着郑佩姝可怜兮兮的眼神,她只是拿着一副不赞同的表情看着她,也不说话。好歹算是病了一场的人,怎么可以吃这么刺激的东西呢?
“三三,你以后要是有了男朋友那男孩子肯定得说你是个管事婆。”没吃到酸辣粉的郑佩姝有些赌气地说。
“男朋友是没有的,那就先管着你练练手吧。”苏杉攸也不恼,而是拿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看着气鼓鼓郑佩姝。
最后,在苏杉攸的管制和坚持下,郑佩姝吃了一碗麻辣烫,当然,不放麻不放辣,硬是把人家麻辣烫吃出了禁欲的味道。
苏杉攸本来一向是在一楼吃的,今天为了陪着郑佩姝,便也在二楼吃了一顿,点了一碗最便宜的素面,郑佩姝不疑有他,只觉得苏杉攸是为了不诱惑到她,所以吃得简单清淡。
“诶,这不是刚才晕倒的同学吗?怎么样了?”一道甜甜的声音从苏杉攸她们的桌子旁穿来,苏杉攸和郑佩姝一齐抬起头,看见一个跟她们一样打扮的军训生,郑佩姝只觉得脸熟但叫不出名字来,苏杉攸对这个女生却是有些了解的。
这女生是建筑二班的,因为长相甜美声音也甜甜的,平时打扮也走的软妹风,在男生居多的建筑学院,这种类型很是吃香。所以入校后不久便被评为了他们班的班花,当然,苏杉攸之所以认识她,更重要的是她经常在乔松身边转悠,只要乔松在她的视线里出现,她就会贴上去左一声“乔导”,右一句“学长,”不管乔松如何冷漠,她的声音和表情依旧甜得发腻。苏杉攸对她印象不算太好,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也笑着回复她。
“是二班的严同学吧,谢谢关心,佩姝是中暑加上有些低血糖,现在已经好多了。”苏杉攸记得她好像姓严,叫什么严妍好像?苏杉攸觉得叫什么盐盐,应该叫甜甜才对嘛。
严妍没想过苏杉攸会先开口,不过反正她的目标也不是那个叫什么佩姝的女孩子,她记得,在那个女孩子晕倒之后,是这个叫苏杉攸的蹲下来一脸焦急地照顾她,谁知道这关心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开玩笑,对才认识几天的人表现出这样的关心,在她眼里看来就是假的不行。
可是乔导他好像相信了这个苏杉攸所表现出来的嘴脸,相信了她的焦急与关怀,甚至还特意去安慰她,那种温柔的表情她从来没看到过。最可气的是,乔导最后竟然还特意喊上苏杉攸跟他一起走,难道他不知道她就是装的?难道他不知道她就是想吸引他的注意?难道他不知道她就是想躲避军训?
无论如何,这个苏杉攸成功了,成功地得到了乔导的关怀,成功地躲了一下午的军训,看,此刻她不正在和那个晕倒的女生开心地吃着饭吗?她瞧着那个晕倒的女生,面色没有所谓的苍白,一脸正常,说不定也是装的呢。哼,真是物以类聚啊!严妍心里想着,面上却仍是摆了一副美丽的笑容。
“那就好,”严妍好似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们今晚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来晚上的军训了,养好精神才能应对以后的训练。”
苏杉攸拿不准她这话里的意思,总觉得这个严妍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像是藏着什么事一样,苏杉攸不开口,郑佩姝更是不敢开口说话,她虽然不精明,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叫严妍的不是什么善茬,多说多错,干脆闭嘴。
见两人都不说话,严妍也没有难堪的意思,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总教官是我叔叔的朋友,之前也来过我们家吃饭,他是最公平最严厉的,男女一视同仁,眼里容不得沙子。”说完这句话后,严妍便端着餐盘离开了,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穿军训服的女孩子,颇有些公主出行的架势。
苏杉攸望着她的背影,不禁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她怎么听,都觉得刚才严妍说的那些话似乎是在威胁警告着什么,她拿不准严妍到底想干嘛能干嘛,手里的筷子拿了半天,却一口都没喂进嘴里。
郑佩姝本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她是听不懂严妍说的那些话,不过看着苏杉攸皱着眉头发呆的样子,也不禁有些担忧,便拿出手在苏杉攸眼前挥了挥,问道:“三三,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吃饭吃饭。”苏杉攸回过神来,管它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因为别人一个莫名其妙的警告而害怕。只是苏杉攸忘了,这世上有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君子,就有颠倒黑白背后插刀的小人。
吃完晚饭后,苏杉攸和郑佩姝回到了寝室,没一会儿,叶子秋和韩霜也回来了。叶子秋一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郑佩姝,就冲到郑佩姝身边不停地问她怎么了,韩霜虽然没有这么夸张,可从她紧锁的眉头和担忧的表情也可以看出她是很担心郑佩姝的。
苏杉攸突然觉得一阵温暖从心房传递到四肢每一处。
“杉攸,佩姝怎么样了?”韩霜可不期盼郑佩姝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在她看来,若说郑佩姝在这件事情中能做什么的话,那就只剩一个“晕倒”了,至于其他的,她自己估计都弄不明白。
“没什么大碍,中暑加低血糖,挂了水刚才又吃了饭,好的差不多了。”苏杉攸回答道。“不过今晚的军训最好还是别去了,还是多休息一下的好,乔导我同意了。”
“行,是该多休息。”韩霜点点头,继而又开口道:“杉攸你也别去了吧,留下来照顾一下佩姝,她一个人就在寝室我始终有些不放心,教官和乔导那里我们来解释。”
“嗯嗯,对的,杉攸你也别去了,今天怪吓人的,我们去解释一下就好,教官和乔导他们会理解的。”叶子秋也附和道。
苏杉攸点点头,她好像记得乔导也说过让她晚上也不用去留下来照顾郑佩姝的吧。
见郑佩姝没事,韩霜和叶子秋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四个人聊了一会天,韩霜和叶子秋便又戴好军训帽跟苏杉攸她们告别往军训场走了。
韩霜和叶子秋走后不久,苏杉攸和郑佩姝前后去浴室里洗了澡,两人一个病了一场,一个被吓了一顿,这一天均是过得不怎么轻松,便早早洗了澡洗好衣服晾在阳台外的绳子上,各自爬上床躺好。只是时间到底还早,两人都没有睡觉。
“诶,三三,你说孙教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郑佩姝突然开口道。
“挺好的。”苏杉攸想了半天,只给出这三个字的评价。这也不能怪她,苏杉攸已经很多年刻意与人保持距离了,也几乎没有谁能让她特别关注,当然,现在有了一个乔导这样的例外。对她来说在交往不深的情况下,对另一个人的评价便也是尽可能的简化,好,或者不好。就这样。
不管是妙语连珠字字珠玑的人,或是口齿不清不善表达的人。都会遇见那么一个人,遇见他之后,你都会,都能够用世上最动听最华丽的辞藻去修饰他,其他人,都只配得上一句好与不好而已。
听到苏杉攸憋了半天蹦出来三个字,郑佩姝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不过她问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想听苏杉攸对孙教官的评价,她只是想说自己对孙教官的看法罢了。
“其实吧,我一开始挺不喜欢他的,老觉得他总是板着一副脸,讲话又大声,训练还那么严格,有什么好的?”郑佩姝顿了一顿,苏杉攸也没有接话,静静地等着郑佩姝继续讲下去。
“不过,”郑佩姝继续道,“不过上午腿麻了,他让我休息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人的心不像脸那么黑。”
听到这里,苏杉攸忍不住笑了,人家孙教官是有些黑,不过长得还是格外地英气精神的,怎么到郑佩姝这里就成了个黑心黑脸的家伙呢?这是把孙教官当煤了?
“你笑什么?”郑佩姝不解地忘了苏杉攸一眼,两人床铺相接,是头对头睡着的。
“没什么,你继续。”苏杉攸忍住了笑说道。
“我也听说他年纪也不大,估计是怕压不住我们才故意摆出那么一副威严的样子吧?”对于这一点,苏杉攸倒是很同意。
“再加上听你讲下午是他背我去校医院的,其实我虽然不太记得,但还是有一些感觉的。我只觉得自己被人背着前进,那人走的很快,我的头歪在他的肩膀上,没有汗味,倒是有很干净的肥皂的香味,让我觉得很安心。”苏杉攸没有打断郑佩姝的回忆,哪知下一秒郑佩姝就把话题推向了她。
郑佩姝突然问道:“诶,三三啊!话说你上一次撞到乔导怀里闻到乔导身上什么味道?”
苏杉攸一听,只觉得血气上涌,耳朵自己都能感觉到热得发烫。她很想大声地对郑佩姝说一句:“瞎胡说些什么呢?”可是脑子却是不受控制地回想到了上一次撞进乔松怀抱的情形。记忆纷至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