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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朱云 刚直不阿,直言上书

西汉时期的朱云,字游,原来住在鲁地(今山东曲阜一带),后迁居平陵(今陕西咸阳西北一带)。他身强力壮,爱击剑走马,到了40岁时,受朋友勉励,立志要成为文武全才之人,毅然从故乡山东跑到长安拜师,专修《易经》《论语》。朱云反对死读书,在学习中爱跟同学开展辩论。他受《易经》《论语》中的一些警句的启发,常说:“天道是不断运行变化,人道是自强自立”,“遇到重大的是非问题,当一个男子汉,应该宁死不屈。”朱云言行一致,以诚信闻名于世。

汉元帝时期,山东琅琊人贡禹做御史大夫,华阴守丞嘉却向朝廷上书说:“治国之道在于任用有才德的人,御史的官职在宰相之下、九卿之上,不可以不量才选择。平陵人朱云,文武兼备,忠诚正直,有智慧谋略,可以六百石的俸禄让他任御史大夫,以此发挥他的才能。”皇上于是就把这件事交给臣下讨论,询问王公大卿。太子少傅匡衡回答说:“我认为大臣好比是国家的腿和胳膊,是被万民所敬仰的,是英明的君主慎重选择的。儒家有记载说:下人轻视高官,鄙贱的人图谋权臣,这样就会致使国家动荡,而人民也就不安定了。如今嘉以守丞的低位而企图谋划大臣之位,想让普通平民超越在九卿之上,这不是以国家为重、以社稷为尊的做法。从尧开始任用舜,以及周文王请姜太公辅政,都是先考察然后才封予官爵委以重任。再说朱云是什么人呢?他一贯好逞勇,多次犯法逃亡,虽学习《易经》精通师法,可狂妄自大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如今的御史大夫贡禹,清白廉洁,为人正直,精通经术,有伯夷、史鱼的遗风。全国没有人不知道的。而嘉随意鼓吹朱云,想让朱云做御史大夫,妄自相互抬高,恐怕是心术不正。这种邪念不能让它滋长,应当发落到有司立案审查,以此澄清好坏。”汉元帝本是没有什么主见之人,听了此话竟然给嘉定了个图谋不轨之罪。

当时专管皇家内务的少府官五鹿充宗,对《易经》也很有研究,颇得汉元帝的赏识。为了提高宠臣的身价,汉元帝特地在京城安排一次易学辩论大会,让五鹿充宗当座主。五鹿充宗独踞首席,神气十足地高谈阔论。与会的学者知道五鹿充宗根底不浅,加上又是皇帝宠臣,只好让他三分,没有人出头跟他抗辩。五鹿充宗正得意间,一个身材高大的儒者从门口进来,语音洪亮地说:“在下朱云,斗胆向五鹿少府请教。”接着连珠炮似的提出许多个问题,指名要座主作答。五鹿充宗结结巴巴,大都回答不上来。按当时规矩,朱云问完,轮到五鹿充宗反问。五鹿充宗的问题,朱云应答如流,语惊四座。座主甘拜下风。会后,京城里就传出“五鹿棱角被朱云扳断”的说法。由此朱云担任了博士,迁为杜陵县令。

在这期间,中书令石显把持朝政,和五鹿充宗是一伙,百官都怕他。只有御史中丞陈咸,因年轻耿直,不附庸石显等人,却和朱云关系很好。朱云多次上书朝廷说:“丞相韦玄成,只求保住官位,事事听从石显,碌碌无为。”陈咸也多次给朝廷反映石显独断专行、压制贤臣的情况。这样一来,石显一伙更想方设法置朱云的罪,他们上书皇上说朱云有煽动官吏杀人的嫌疑。群臣上朝进见,汉元帝问丞相关于朱云治理的功绩状况。丞相韦玄成说朱云横行残暴太不像话,当时陈咸在场,事后就把听到的话告诉了朱云。朱云上书为自己辩驳,陈咸帮他拟好奏章草稿,要求发到御史史丞处处理。这件事下到丞相那里,丞相的部署官吏考察定朱云为杀人罪。朱云逃到长安,又和陈咸商议。这件事被丞相全部揭发上奏朝廷,说陈咸身为宿卫执法官,在朝廷进见时泄露大臣说的话,并私下转告了朱云,还为朱云草拟奏章,企图下到自己那里处理,后来明知朱云是逃亡罪人,还继续交往,因此使得官府没有及时抓到朱云。汉元帝就把陈咸、朱云一起革了职,永不叙用。

大臣张禹曾做过太子刘骜的老师,刘骜继位成为汉成帝后,崇尚经学,敬重师傅,就拜请张禹为诸吏光禄大夫、东平内史,给事中,食邑六百户,年奉二千石,并以帝师之名赐爵关内侯,与大将军王凤兼管尚书,并享受“上尊酒,太官致餐,侍医视疾,使者临问”的特殊待遇。公元前25年6月,张禹为丞相,封安昌侯。张禹做了六年丞相,年老退位后,汉成帝对他还是很尊重,赐给他一个叫“特进”的头衔(相当于现在的特别顾问),赐最高爵位列侯,并赐驷马的官车,黄金百斤,朝中有重大事情,仍请张禹参与议定。张禹有病,汉成帝还要派人探视。张禹的祖父张况的姐姐嫁给了刘秀的祖父、巨鹿卫刘回,因此算是皇室的姻亲。张禹利用与皇帝的特殊关系,更加骄奢淫逸,官吏百姓纷纷上书揭发外戚王侯专权,汉成帝询问张禹,张禹怕牵连到自己,就对汉成帝说:“这些官吏百姓胡说八道,不能相信!”

罢官后的朱云依然十分关心国家大事,当他得知张禹的事情后,虽然此时他已被革职多年,仍然上书请求汉成帝刘骜召见他。初为国君,汉成帝想展示礼贤下士的风范,便答应了他的请求。汉成帝在大殿召见了朱云,问道:“朱云,你有什么本章,快快奏来。”当着满朝公卿大臣的面,朱云痛陈朝政积弊:“当今朝中许多大臣,对上不能辅佐陛下,对下不能为百姓造福,只知领取国家俸禄,还要欺压百姓。请陛下赐给我一把尚方宝剑,斩杀一个大奸臣,以警诫其他的官员。”汉成帝问道:“谁是奸臣?”朱云指着“特进”道:“就是佞臣安昌侯张禹!”汉成帝大怒道:“好个刁民,朕念你也曾做朝廷命官,好意召你上朝,你竟敢诽谤大臣,还到朝堂上辱骂我的老师,罪当处死,不能赦免!”

御史遵旨上前,要捉拿朱云,朱云不肯就范,两手紧紧抱住殿前的栏杆,奋力挣扎,竟把栏杆折断了。朱云大笑呼道:“我有幸能与龙逄、比干为伍,一起去游地府,也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殊不知汉家天下将会怎么样呢?”龙逄是夏朝忠臣,因直谏被夏桀杀害;比干是商朝诤臣,因直谏被商纣挖心剖腹。朱云自比这两位忠臣,警示殷鉴不远,令汉成帝为之一震。这时,左将军辛庆忌挺身而出,在丹墀上叩头谏道:“朱云虽然无礼,但他是直炮筒子,一心为江山社稷考虑。如果他的话讲得对,不能杀他;即使他讲得不对,也应该宽容他,以免阻塞言路。臣愿以一死担保!”辛庆忌奏罢,竟把头叩出血来。汉成帝被两位诤臣感动了,便赦免了朱云。

事后,宫廷总管带人要修补被朱云折断的栏杆,汉成帝语重心长地说:“不要换新的了,我要保留这根栏杆的原样,用它来表彰直言敢谏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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