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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冥府之神与来世信仰

祭祀神灵

祭祀神灵是巴比伦人生活中一项非常重要、神圣的活动。在巴比伦,一个标准的信徒,只要有迎神、祭神的活动都必须要参加,必须要常给马尔杜克献衣、献冠、献香膏,也要常给伊西塔献珍珠、奉献女儿贞操,还要常把酒食献神、焚香祷告,对祭司也要慷慨有加。他们认为人必须依赖神,要博得神灵的庇佑,就必须先虔诚地供奉和祭祀他们。因此,人们建造了很多神庙,按时从衣食住用行等方面侍奉他们。不仅仅是个人祭祀,国家也会组织大规模的活动进行献祭。

祭祀神灵一般分为进贡和献祭。巴比伦人认为,进贡是表达虔诚的第一步。在他们的观念里,神和普通人是一样的,也要解决吃喝拉撒,所以人们日常生活的需要就是神灵的需要。进贡的物品都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主要是食物、牲畜和油等。如果以酒食作供品,最有利于祭司。因为祭祀完之后,他们就可以享受了,他们是代表神接受了人们的供品。除了酒食之外,羔羊也是供桌上常见的祭品。他们一致认为:“羔羊是人的代替品,奉献羊的生命即奉献人的生命。”上贡的多少相应表示对神灵的态度和诚意。

阿卡德王朝的一道铭文曾记载,他们每天向太阳神沙玛什进贡20头羊、4头牛、6古耳谷物、3古耳面粉以及等量的椰枣、猪油、牛奶、蜂蜜等大量物品。如果是重大的节日,进贡的物品还要远远多于这些。在尼普尔的恩利尔神庙里发现一块写有贡品单的泥版,光牲畜就有3500头,更不用说其他的贡品了。国王代表国家进贡的物品最丰盛。新巴比伦国王尼布甲尼撒在给神进献供品时,曾这样自述道:

我带来金、银、贵眚石料、多彩的服饰、山中和海里的宝藏、成熟的肥公羊、干净的牲畜、小羊羔、小山羊、清洁水里的鱼、天空中的鸟、家禽、公鸡、玛拉图鸟、鸽子、洋葱、麝香、丰饶的植物、黄金装饰物、黄金战利品、枣、来自第尔蒙的梨、白色的无花果、啤酒、蜂黄油、奶油、牛奶、精制油、专用于宗教仪式的油,所有这一切都是丰富的。

献祭是侍奉神灵的又一个重要的祭祀活动,一般以两种方式进行。一种是日常进行,就是每天都要献祭。还有一种就是每周、每月或每年大规模的献祭。在前一种献祭活动中,国王以人民的名义向神进贡,国王也要献祭。在后一种祭祀活动中,主要是举行节日庆祝活动,包括在特殊的重要场合献祭,在圆筒印章中常常会看见这样的场景描绘。在乌尔第三王朝时,拉伽什城邦的统治者曾花费大量的钱财用来修缮神庙,圆筒印章也详细记载了这一事情。在盛大节日,向神庙进贡牲畜的数量大得惊人。

献祭并不是随随便便地进行,而是在特定的祭坛上举行。美索不达米亚所建造的神庙一般都是梯形塔式结构,往往要在最顶层举行这一神圣的仪式。在美索不达米亚人的观念里,塔顶可以通天,只有在塔顶的最高处,才可以和神灵沟通。美索不达米亚人为了向神灵表示自己的诚意,总是把屠宰的羊羔奉献出来。他们认为,羊羔代替了人,奉献羊的生命就是奉献人的生命。在献祭的同时,要进行一定的仪式,如奠酒和焚香。

在进贡和献祭仪式中,有专门的神职人员,即祭司主持。祭司也有高低之分,重大的祭祀活动,需要高级祭司主持。普通祭司负责日常的祭祀活动,不管是高级祭司,还是普通祭祀,都要在仪式中唱圣歌。以下是尼布甲尼撒向马尔都克神所唱的圣歌:

神啊,如果没有你,所谓王也将一无所有,而王也就不成其为王了。

神啊,王的名号是你定的,

是你,引导着我的脚步,

因此,我必须服从你。

神啊,不单是我的名,甚至我的身体,也是你所创造的。

神啊,你信托我治理万民,

我会使万民受到你的恩惠。

让我们敬畏你,爱你。

让你的灵,充满我的心,

让我一时一刻都不离开你。

除了进行进贡和献祭仪式外,美索不达米亚人还通过其他途径如宗教节日来祭祀鬼神。在各个城市,几乎都有举行宗教祭祀活动的节日和年历,月份一般按当地所庆祝的宗教节日命名。到公元前2000年,尼普尔的年历逐渐被人们接受。年历所定的节日,一般都是农业生产的周期性季节。比如,庆祝拴上犁头的仪式、解开犁头的仪式、收获仪式,都与农业分不开。其中,最重要的节日是在春季举行的新年盛大庆典。这种活动要持续好多天,是为了敬奉神灵,祈求风调雨顺,明年有一个好的收成。这种祭祀活动有点像今天的狂欢节,全国上下,不分老幼,全民同乐。

宗教节日一般为11天,有时长达15天。最重要的节日就是春日里举行的新年庆典。这个节日着重在强调重建宇宙秩序、生命复苏以及决定明年的命运。节日间最重要的活动就是国王参加的“神圣婚礼”。国王扮演传说中的杜木兹神,一名女祭司扮演爱神伊什塔尔,两人在公众面前重演传说中杜木兹与伊什塔尔的婚礼,寓意丰产丰收,永垂福祉。

死后的世界

古代美索不达米亚人相信人死后没有消失,而是来到一个冥府的世界,并由专门的神在那里负责看管。埃里什基嘉尔女神被称为“伟大王国的公主”,她在冥府的主要职责是为夭折的孩子哭泣,她和她的丈夫一起掌管冥府。传说最初冥府是由埃里什基嘉尔女神一个人主管的。有一天,内尔伽什带领14个恶魔来到冥府,气势汹汹要求与她一起掌管冥府,埃里什基嘉不想发生冲突,也不愿意动用武力,只好答应了他,并委身嫁给了他。于是,掌管死人的职权就交给了内尔伽什。

古代美索不达米亚人认为,人死后去的世界,是一个阴暗、悲惨的世界。在《吉尔伽美什》这部史诗里,吉尔伽美什的好朋友恩奇都向他讲述了阴间的种种凄凉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在这个黑暗的王国里,灵魂就像冻得瑟瑟发抖的“缩在翅膀里的鸟儿”一样簇拥在一起,非常拥挤。对他们来说,这是令人恐怖的,害怕的。不管活着的时候多么显贵,多么窘迫,死后都是这样的惨状。也就是说,不管善恶、富贵与贫穷,都要去那个阴森森的世界。不像西方世界那样,死后有人上天堂、有人下地狱。在美索不达米亚,没有天堂地狱之分,也没有最后审判和永生之说。尽管在传说中马尔都克能起死回生,但一般而言,美索不达米亚人还是认为人死后唯一的去处还是阴森森的地狱。至于天堂,那是专门给神住的地方。他们祈求上天,是为了祈求现世福祉。在祈祷中,很多祈祷词都是祈求长命百岁的。如拉伽什城的一则祷告词是这样说道的:

啊,圣母,拉伽什城的创建者

看,你的子民,在你的庇护下,多么健康富庶。

求你赐给他们平安,让他们长命百岁。

我们没有母亲,您就是我们的母亲

我们没有父亲,您就是我们的父亲。

圣母,你知道什么是善,

求你把它向赐给我们生命一样赐给我们。

万民的母亲,求你庇护我们,

让我们在你的照顾下,生活的平安、幸福、快乐。

很多传奇故事中,人们盼望的不是永生,而是祈求长生,希望能长生不老,永远不要死去。有一则故事,埃利都圣人向智慧女神求法,女神除了长生的方法,统统都告诉了她。在另一则故事中,人们原本生活得非常幸福、快乐,可是,由于人类自作聪明,造下罪孽,惹得众神不高兴、愤怒,于是众神为了惩罚人类,便发动了洪水之灾。幸存下来的人们本可以长生不老,但又不安分守己,偷吃了禁果。神非常恼怒,便缩短了人类的寿命,让其经受死亡之苦。

拥有特权的祭司

除了王宫之外,在美索不达米亚最好的建筑就要属庙宇了。美索不达米亚的神灵,都被虔诚地供奉在神庙里。美索不达米亚人注重现世的祈福和享乐。建造神庙是为了祭祀神灵,让其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为了供奉众多的神灵,统治者不惜花费财力、人力和物力,大力修建庙宇。据不完全统计,考古学家仅在苏美尔遗址里就发现了3500座庙宇。

说到庙宇,就不能不提到祭司。祭司就是神庙里的工作人员,主持神庙的一切活动,比如祭祀活动、节庆典礼、念咒祈祷、占卜等。可以说,他们是美索不达米亚地区比较特殊的一个阶层。祭司作为神庙的侍奉人员是必不可少的,其数量非常庞大。他们掌管着神庙的一切,是神和人类交流的纽带。

在美索不达米亚,国家的王权主要受到法律、贵族和祭司的限制,其中祭司的势力最大。国王是神钦定的,是神的代言人,他们获得的权利都是神的恩赐,而神的代表是祭司。在人们看来,国王如果没有从祭司手中接过权杖,就不能算名正言顺。祭司代表神灵授权国王时,一般都要有庄严隆重的仪式。

祭司控制和掌管着神庙的一切财产,由于宗教在国家的特殊地位,统治者对庙宇捐赠金银非常慷慨,所以神庙聚敛的财富不计其数。国王一般会划拨一片土地给神庙,并指定地区交租纳税。如果对外战争获胜,战俘和战利品也会先行送到神庙。神庙里不仅有进奉的各种水果,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祭司作为财产的管理者,他们出租土地,经营钱庄,进行商业活动,使财富不断升值。他们因神得财,因财得势,是特权阶级。

当然,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祭司。祭司大多出于名门望族,而且是世袭的,其称号也代代相传。他们还往往是少数垄断知识的人。在神庙开设的学校里,他们不仅仅是学校的主事人,还是老师,教授学生宗教知识。

祭司也有等级。高级祭司负责主持重大的祭祀活动,而一般的祭司按照等级的不同,各司其职。比如有的负责领唱赞歌、有的负责主持祭酒、有的负责清扫、有的负责驱魔仪式。此外还有专门从事占卜和解释预兆的祭司,他们负责求神问吉,解梦看相、观象占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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