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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起始(一)

早上

巴士开过那空无一人的马路,撵过那路上一滩滩的水,溅往两边。如果此时旁边有人,一定会破口大骂的。

他紧闭着双眼,头靠着窗边,似乎在睡觉。忽然,在浅层梦境的他感觉都一股膨胀感——被尿意憋醒了。

他不敢像平时那样肆无忌惮地伸懒腰,只是扭了几下脖子,正好看得车窗外的雨景。稠密的雨,噼啪噼啪的雨声以及可谓透明的雾,看起来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无力地垂下眼皮,摸索着书包,翻出手机后看到是九点四十一分。

沉思几许,似乎在计算着什么。随后就来了句:“快到了。”

大概过去一分钟后,一个写着景龙镇的牌子在车窗外一闪而过。

他笑了笑,扫视着周围。

他叫林滔,十七岁,樱市中学高二在校生。学校离家里不算太远,但搭车也是要个半小时——主要是山路十八弯,所以他并不喜欢回家。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家里没人,以及没钱。

但由于过几天清明节,又不想到时候等放假再来挤车回家,就提前请假走人了。本是打着拼一下的心态,毕竟他那班主任是属于“没有伤亡不准请假”的类型。然而,却诡异地请假成功了,这使林滔感觉很不可思议,简直就像一个见谁都打的家伙却唯独对你宠溺的感觉。

车内的人数可谓是屈指可数啊,毕竟是上班日。真正意义上的乘客也就四个,而年轻的嘛,就一个。

林滔撇了撇嘴,回过头来,看着窗外那些越来越大的楼房,竟一阵失神。似乎想起了小时候,脸上洋溢着的笑容,看起来是有怀念的,但同时也是有无奈的。

车停了,他坐在窗边,看着那几个人陆陆续续地下车,他神态略微挣扎,似乎不肯走。

但他最终还是下了车,打着伞,拖着沉重的步伐。不知道是气温冷还是怎么,他抖了一下身子。

目的地是超市,家里许久没人,储存的食物能否下咽都是个问题。

他在空地上甩了甩伞,刚想进去,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后生仔?…”

林滔回头一看,那应该是年过六旬的老人,一头黑白夹杂的头发,脸上的皱纹异常地不符合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精神、精光的双眼。未老先衰?这是林滔的第一个想法。

“对不起。”

这是林滔第二个想法,他以为自己把雨水甩到那老爷爷身上了。

突然,他看到那老人一副明白了什么的表情,不禁疑问,但最终也没理他。

“诶…小哥,这是你的东西。”老人一口含糊不清的粤语让林滔有些难懂,但看到对方伸出个手来时,还是情不自禁的去拿了过来。

那是一张纸条,很普通的白纸,但能看到一些黑字迹,明显纸上写了什么。

等林滔回过神来想说不是他的时候,那老人已经转身走了。嘴好像被缝了一样,开不了口。

算了。林滔想着,随后往裤袋塞去,就进了超市……

到家后,他想起一件事。那是去年在朋友圈看到的,关于鬼怪的事——当你要进一栋有三个月以上没人住的房子时,一定要先敲三下门,然后等几秒,再敲一两下,才能开门进去。理由是,房子久了没人住,就会有鬼进去,如果你随意进去,就有害于自己。所以要先敲门示意有人来了,然后等它们走,然后再敲,示意自己要进来了。

他当时对这事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但现在却不自觉地想了起来。竟真的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静等了几秒。等他回过神来,不禁感到好笑,直接开门进去了。

刚打开门,一股浑浊干燥的气体扑面而来。

“咳咳。”

一间久了没人住的密闭楼房,空气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林滔很不情愿的捂着鼻子,把窗户一一打开。

等过得差不多了,才进去把东西放下,顺便,把卫生搞了一下。

处理好之后,林滔躺在自己床上,有些劳累地闭着双眼,突然感觉这么安静似乎也不错。想着想着,就产生了困意。

大概快睡着了,忽然,房内传来一丝声响。他听的很清楚,或许每个人都试过,在想睡着前,听力似乎都会进化到某种程度,使得自己能听清周围很多的杂音。

此时林滔就是这样。忽然,他竟想到了刚刚进来时似乎少敲了几下。现在的他就像惊弓之鸟一般,竟没敢去一探究竟。他挪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躺地更舒服。

也不知什么原因,他又联想到了那怪异的老人,手情不自禁地就往裤袋探去,取出那纸条。

林滔似乎在抑制着自己,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僵硬。

打开纸条,那就写着一行字:“花甲而入轮回,弱冠则见红尘。”

“花甲……弱冠……不就是六十岁跟二十岁左右吗……什么鬼。”

林滔喃喃自语着,最终还是把纸条一扔,躺好睡觉了……

一觉醒来时,已是傍晚。林滔望了望窗外,略微灰沉的天空终于有些泛红,一个个黑点在空中晃动,仿佛在调戏旁边那不会动的绿山。风景不错,毕竟是农村。他深吸一口气,味道已与刚进来时大有不同。

因为家里网络差,他也不好玩手机。“出去走走吧,再回来弄饭。”林滔这样想着。

他正准备起身,忽然,林滔皱起了眉头。他一边在自己的床上摸索,一边细声细语的说着什么。些许几秒,只见他猛地一捶床板。

“嘭!”

顿时,一个黑影从床底闪出。而此时,林滔也举起了他准备好的拖鞋,见得这情景,想也不想地摔了过去。只是他没想到,那玩意竟如此灵活,不仅完美地闪过了拖鞋,还直接跃到那对面的窗台上,这也导致那拖鞋直接掉了出去。

林滔正好奇这什么玩意,就在此时,那黑影也停了下来,它回过头来,看了眼林滔。那是一只猫,有着一双琉璃大眼,清澈无比,整身黑白混杂的毛发,及幼小的体型。

它的眼神,很奇怪。就如同,看到老友的眼神。

随后,它猛然一跃,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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