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再次见到阳光的时候,已经在汐凉阁了,太阳在不远处的山头露出大半个脑袋,将远处天上的云都晕染黄了,像极了一幅油画。林霁看得有些痴呆,“闲看门前花开花落,坐下天上云卷云舒。惬意的很。”林霁喃喃道。
“什么意思?”戚伶向来是个不懂就问的孩子,他抱着手走到林霁旁边。
“说了你也不会懂的。”林霁依旧盯着远处的太阳说道。
“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了,你这嘴巴里……总是说出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戚伶愤愤的说。
“咦?”林霁看着灯火通明的山下,“阿伶,那边是有什么活动……不是,有什么盛会吗?”
“那个呀,马上就到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了。这花灯节,就数临安城的最为盛大……”
“临安?”戚伶还没说完便硬生生被林霁打断了,“这里是临安?!”
“是啊?怎么了?”
林霁快速在脑海中搜索自己储备的历史知识,希望能把它与唐朝关联上,可无奈她的历史知识储备真的是太少了,想了半天也只是记起临安就是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居然在古代的杭州,这还不得瞅瞅去。”
“嗯?”
“没事,没事。”林霁话是这么说,可嘴角已经无法抑制的往上扬了,“这褚月怎么还没来,是要饿死我嘛!”林霁转过身坐在长椅上,捂着肚子,可心里想的却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两人沉默这坐了一会,褚月才慢慢的进入他们的视线,这会的林霁确实是有些饿了,她小跑着过去凶褚月手上接过吃的。
“哇,又是烧鸡。”说话间,林霁已经卸下了一条鸡腿,“还别说,你们这边的烧鸡还挺好吃的,跟我们那边的炸鸡有的一拼……只是……这临安的烧鸡是特产吗……”
褚月和戚伶虽然不懂林霁嘴里的“特产”是什么意思,但却也都觉得没有问的必要。
“褚月,你怎么不吃?”林霁惊讶的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褚氏以教化为主,即杀生,向来只吃素的。”戚伶啃着另一只鸡腿说道。
“啊?可是……给我送过来的饭里我怎么记得是有肉的呢?”林霁疑惑的看向褚月。
“啊!?”戚伶更惊讶的看着褚月。
“外出,买的……”褚月淡淡的说。
月光映照在褚月的脸庞上,把他的轮廓映照的更加分明,温柔眼神在月光的照射下让林霁看的有些出神,“褚月,我们明天去看花灯吧。”林霁脱口而出。
“啊!?”戚伶显然比知道林霁饭菜里有肉更加吃惊。
林霁给戚伶翻了个大白眼,“你别老啊、啊、啊的,行不行,我心脏不好,你这么啊、啊、啊的,吓都被你吓死了。”
“好。”褚月温柔的说道。
“不是,你们这是想要丢下我自己去啊。我不管,我也要去。”戚伶一边撒娇一边说。
这还是林霁第一次看到撒娇的戚伶,倒也是十分可爱,“你也想去?”林霁不怀好意的看着戚伶。
“嗯嗯。”戚伶乖巧的点点头。
“那好办啊,叫姐姐,姐姐就带你去。”
“那我不去了。”戚伶转过身继续啃着鸡腿。
“让你叫我姐姐就这么难哦。”林霁有些生气的说。
“不叫!”
“那就不带你去了!”
“谁要你带了,我自己能去。”
“行,给你能的,你自己去!”
褚月看着互相置气的林霁和戚伶,心里倒突然觉得他们有些像亲姐弟似的。“原来的戚伶但还真有个姐姐,只是……”褚月低下头。
“姐姐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种小屁孩计较!”
“你才小屁孩!”
林霁故意不搭理戚伶,站起身来走向褚月,“褚月,你觉不觉得你们家那个禁地很奇怪。”林霁说完还不让瞥一眼戚伶,正如她预料的那样,戚伶在听到她说的话后便立即坐直了身体,林霁满意的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第一次去禁地的时候,看到的确实是森林,而不是灌木,而且……石碑……”林霁顿了顿,“不过石碑不是很重要了。为什么我们今天看到的是灌木呢?第一个说出灌木的是谁?”
“是我啊,”戚伶幽幽的说,“我看到的的确是灌木啊,而且你们进来看到的不也是灌木吗?”
“话是没错。你之前有见到过灌木的禁地吗?”
“见过啊,我们戚氏枫林后也有一篇禁地,那里原来也是一片枫林,后来鬼怪之战时沾染上了太多的鬼怪之血,再也长不出书,只能涨这种灌木了。”
“这就对了。”林霁激动的说。
“什么意思?”
“你看哈,我呢,看到的是森林,因为在我的认知里呢,禁地都是森林的模样,所以我看到的是森林。你呢,因为你的认知里,禁地是灌木,所以看到了灌木,你惊呼的时候说了灌木,所以在我们脑子的脑子里也就浮现出了灌木的形象,所以我们看到的也是灌木。”
“为什么?”
“琴音。”褚月低着头说道。
“对,就是琴音。我们其实在进去之前,就已经听到了琴音……琴音扰人心,会让人所看的东西变成自己想看的东西,所以我们想什么,那场景就是什么。
所以,石碑其实是我想出来的,因为我觉得,既然是禁地,就该有个明显的标志,而你们是在我说出石碑两个字之后才看到的刻有禁地二字的石碑。”
“可是……我还是觉得是先看到的石碑,才听到你说的石碑呢……”戚伶挠了挠头。
“这是就我们这个地方—大脑的厉害之处了。”林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阿伶,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的我们那个世界的事。”
戚伶点了点头。
“在我们那个世界,有很多人,包括我,都有过这样一个幻觉,就是去到一个自己第一次去的地方或者发生一个自己第一次发生的场景时,会产生这个场景我曾今梦到过的幻觉,这个梦就被称为预见梦,就是会预见将来要发生的事情的梦。
所以,有人就去专门研究了一个现象,后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我们这个地方——大脑在作祟。
就是其实没有什么预见梦,是因为人在看到或感受到一个物件或一件事情的时候,这个物件或这件事比你的意识先传到了你的大脑,等你意识传到的时候,就会让你产生一种,我好像见后或感受过的感觉。
这时候,大脑为了掩饰自己的这个错误,就将这件事强压给了梦,让我们以为是做梦的时候梦到了。这个呢,就是反过来了,所以大脑是个十分会欺骗我们的东西。”
林霁看了看褚月和林霁,两人状态都十分相似,一个赛一个的茫然,继续说道,
“好吧,就是说,这个琴音扰乱了我们的心,就是我们的大脑,导致我们以为我们是先看见了才产生的意识,其实是现有意识,才看见了这个东西,明白了吗?”
“这明白了,所以呢?”戚伶看着林霁。
“所以啊,我猜,这个神秘人早就知道这个禁地的破解之法,在带我进入的时候就关闭了五识,而我一进去就看到了深林,所以自然就看不见他了,以为他瞬间消失了……”
林霁说到这还突然觉得后脊发凉,“我猜,他还在那个地方看着我倒下才离开……所以……我想说的是,我们找他消失的地方是找不到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啊……那线索不就断了么。”戚伶犹如一个泄气的皮球,懒懒的说,“可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虽然是猜测,但是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林霁身后传来褚月悠悠的声音,“我会去验证一下……”
“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这个人的目的是致你于死地,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非要把你带去禁地自身自灭呢?”
“我说阿伶啊,你还是嫩啊。”林霁拍了拍戚伶的肩,“直接杀我那不就等于直接暴露了自己吗,查一查杀人手法不就查出来了。让我到禁地多保险,其一,他笃定我走不出来;其二,就算我有幸走出来了,那可是禁地,褚氏不会饶了我的。”
“就是这个人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二公子会这般护你。”戚伶调侃的说。
“你小子。不过……”林霁低下头。
“不过什么?”
“没事,没事……”林霁摆摆手,脑子里却还在想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那条道就是去禁地的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