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璟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幕: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努力的想要划破夜空,月亮依然高高挂着,不忍离去。
炎璟站在褚氏后山,周围满是带血的尸体,她神情木然,目光呆滞,犹如一只行走在黑暗里的幽灵。
炎璟醒来的时候,褚氏弟子都如临大敌,表情凝重,行色匆匆的赶往后山。
“这大早上的,你们这都匆匆忙忙往后山赶去做什么?”炎璟快步跟上前面的弟子,小声的问。
“炎璟姑娘。”那弟子忽然停下,像炎霁行了个礼。
“褚氏这礼节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也不知道遇到敌人是不是也会这般先行个礼。”炎璟好气又好笑的在心里想。
那弟子行完礼,才不紧不慢的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后山不知遭到什么鬼怪侵扰,数百只山灵竟在一夜之间惨遭屠杀,那手法积极残忍,竟直掏内脏,不留全尸。”
“这么可怕,可有查出是什么人所为了吗?”
“璟儿。”炎璟还想问些什么,却被身后的叫声打断了。褚月面色凝重的走到她身旁,二话没说便将她带回了断尘室。
“师父。”炎璟甩开褚月手。
“你好好待在这,不许跟着去!”褚月厉声说道。
“为何?”炎璟不解的看着褚月,“如今跟着师父,虽然修习的术法还不算高深,但已经有了些进步,我也算褚氏弟子之一,褚氏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当然也想为师父分忧……”
“近来心经你是否都按照我的要求背诵学习了。”褚月语气依然十分严厉,面色依旧十分凝重。
“当然!”炎璟干脆的答到,“师父为何这般审问我……”
炎璟还没将话说出口,脑海中却出现了一幕她在褚氏后山屠杀山灵的场景。
她目光透出令人窒息的寒气,所到之处,尸骸遍野,血迹斑斑。炎璟吓的后退了退几步。
“对不起……我……”褚月欲言又止,用手拉了拉炎璟。
炎璟像是漏气的气球,一下便瘫软的跪坐在地上,她眼里浸满了泪水她。
她承认,自己平时会搞些恶作剧捉弄人,有时候也会得理不饶人,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是个冷血无情的人,那个冷血、凄厉的炎璟在她脑海中慢慢变得清晰,她跪坐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璟儿……”褚月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想要将她扶起,她却吓得甩开了褚月的手,背过身抱着自己的双腿,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所犯的病症,也明白了这些年来没有人肯教授她术法的原因。
褚月走过去,跪坐在炎璟面前,“不是你。”褚月摸着炎璟的头温柔的说道。
“万一是呢?”炎璟抬起头看向褚月,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一幕场景,“万一是呢……”
“不会的。”褚月将炎璟揽入怀中。
断尘室传来了嘈杂声音。
“二公子,除了魔氏,各世家皆已经在大殿中了,宗主请您带着炎璟姑娘过去……”一位弟子在门外说道。
“知道了。”褚月朝门外说道,又转身将炎璟扶起,“好了,快去梳洗一下,随我前去。”
“师父……”炎璟欲言又止。
“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
断尘室外,一群人仍在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
“真的是炎璟姑娘做的吗?”
“难说,不是说验出来了是魔氏的术法吗?如今还留在褚氏的魔氏不就剩她一人了么。”
“依我看,这炎璟姑娘潜入褚氏怕是另有所图……”
“也不知这二公子……”
“你们很闲吗?”褚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断尘室门口,冷冷的说。
“二公子。”那群人看见褚月,不自觉哆嗦了一下,纷纷像褚月行礼。
“若是闲的慌,我可以给诸位找些事情做。”褚月冷冷的说,那些人听罢边都急急忙忙的四下散开了。
待人群散去,炎璟才从屋内走出,神情已不似刚才那般无助,多了几分气定神闲,有意无意的与褚月保持着距离。
“既是想要通过我挑唆褚氏对付魔氏,只要证明我不会魔氏术法就可以了吧……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炎瑾在心中想。
褚氏大殿内,各世家均端坐在殿中,神情各异。
“褚氏后山山灵惨死一事,不知炎璟姑娘是否已经知晓。”褚毅缓缓说道。
“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炎璟已有耳闻。”炎璟不紧不慢的说。
“经过查验,山灵皆被魔氏术法所伤,炎璟姑娘可知此事。”
“知道。”
听到炎璟的回答,褚毅看了一眼褚月,褚月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心里却震了一下,原来,刚在的话,她都听到了。
“既然炎璟姑娘已经知道,那还有什么话想说吗?”林常恭率先问道。
“不知林宗主此话何意?”炎璟没有半分担忧害怕,淡定的转向林常恭。
“炎璟姑娘又何须在狡辩,如今有能力在一夜之间做出这种事情的魔氏,不就只剩下炎璟姑娘您了吗?”
“方才林宗主所说,不知大家是否都认同。”炎璟嗤笑一声,看向其他宗主,戚宗主低着头一直没有答话,倪轩随声附和道:“林宗主所说有理。”
炎璟还没说话,倪轩继续补充到:“自远古大战后,人族和山灵族便承诺和平共处,如今褚氏后山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怕……褚宗主还是需要给山灵族一个交代……以免两族再起争端才好……”
“此事我已与山灵族长商议过,许褚氏三个月的调查期间,不急于一时。”一旁的褚月面无表情的说道。
“二公子做事倒是周全,只是……如今已经证据确凿,又何须再拖?”林常恭看向炎璟。
“证据确凿?”炎璟冷笑一声,“那我需得问问林宗主所说的证据到底是何证据?”
“后山那一百多只山灵所中的的术法,难道还不是证据吗?”
“证据?”林霁转向褚毅,又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布下此局的人主要目的是针对我,还是想要破坏褚氏与魔氏的关系。
但我想,这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各位宗主,炎璟自幼身患寒冰症,阿爹从未让我修习过术法……”
“璟儿!”炎璟还没说完,便被褚月打断了。
“寒……冰…症!”林常恭和倪轩的眼睛都瞪得跟铜铃一般大,但还未回过神来时,褚月便已经飞身将炎璟带离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