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着的几天圆月今天却变成了弦月，林霁吃完饭便拉着炎瑾朝屋外走，美名其曰闺蜜赏月。
褚月总觉得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太踏实，不过权当是小姐妹的私密时间。
而且万一真有个什么意外，凭借炎瑾的功力，也是能够全身而退的，所以，也便就不忍去打扰了，只是时刻关注这山上的动向，
“褚毅同意了？”炎瑾问道。
“没有……”林霁有些失望的说，她中午去找褚毅的时候，虽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但希望又中还是有的。
不过，褚毅决绝的态度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不过也是，别人愿意帮你，那是他好心，应该抱有感恩之心，别人若不愿意帮你，那也是无可厚非。
毕竟，人生来多是孤独的，谁都没有义务必须要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
“那你……”炎瑾欲言又止。
“嗯，我决定不去了。”林霁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看向炎瑾笑着说道。
“你可想好了？”炎瑾问道。
“嗯。”林霁点点头。
“那你把我拉到这里做什么？”
“赏月啊。”林霁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看着头上的月亮，笑着说道，
“可惜了，今天不是满月。你说，挂了好几天的满月为什么今天突然又变成了弦月呢。”
“谁知道呢，大概是那个著书的人，心情不太好吧。”炎瑾在林霁身旁坐下。
林霁不禁“噗嗤”笑出声来，说道：“看来你对与自己是书中人物的这件事接受的很坦然嘛。”
“没有什么坦然不坦然的吧，对我而言，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只不过是知道造就自己的人居然只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写书人，有些感觉不可思议罢了。”
“说的也是，说不准，我原来的那个世界，也只是人笔下的一个世界呢。谁知道呢。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你知道的倒还不少，我倒是真信你那个世界是个真实的世界。”
“也许吧。”林霁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记得，我从前也这样跟阿伶看过夜空，不过那时候我们看的是星星，不是月亮。”
“这倒是新奇，第一次听说还有赏星星的。”
“我们那个世界，就有那么一群人是专门研究星星的，这天上的星星，在不同的时间段内，可以连上不同的动物，我的是两天连体的鱼。
这条鱼遭受的影响也会折射到我的未来运势，很神器吧。”
“的确很神奇。”炎瑾低声应和道，眼神里却有些哀伤。
“你想去我们那个世界看看吗，或者，看看创造你的人。”
炎瑾摇了摇头，“别说我们出不去，就算能出去，我也不想去。
我在这里生活的一点一滴都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虽然她可能不是按照我的意愿生活的，不过从今以后，我想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了。”
“可是……你怎么确认你此刻的想法就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写书的人强加给你的呢？”
林霁打趣的说道，可是话一出口，她便觉得后背一凉，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已经没有办法收回。
好在炎瑾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在继续说话。
两人沉默的坐了一会，林霁看着天空的月亮，突然唱起了苏轼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时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歌声萦绕在夜空中，林霁小时候也是这样坐在院子中，哼唱自己喜欢的歌谣，总能引来一群人的围观叫好。
“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了很久呢。”林霁在心里想。
“真好听。不过，月赏完了，歌也唱完了，走吧。”炎瑾站起身。
“嗯？嗯，走吧，回去吧。”
“走哪？走哪？”炎瑾一把拽住林霁的后劲衣服，说道：“这边，现在去防备应该是最松，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把你安全带回来。”
“诶？真的吗！？”
“不出意外的话……”炎瑾低声说道。
“意外？会有什么意外呢？”林霁疑惑的问道。
“谁知道呢……你都能知道的话，那还叫意外吗？走吧。”炎瑾拉着林霁，纵身一跃，便飞到了空中。
褚氏在林霁的视线里越变越小，但知无涯上却依然还是灯火通明。
知无涯建在一处偏僻安静的林中，其中的藏书既有让人耳聪目明的圣贤书，也存放了不少记载邪恶修炼方法的禁书。
因为鬼王的饿重新出世，所以被褚毅设下了强大结界。
若没有褚毅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靠近知无涯，更不能进入到知无涯内。
但在那段山中不知岁月的日子，褚毅却给了林霁一块白鸟玉佩，让她能自由进入知无涯。
林霁想在想来，那段时间里，她时不时会央求褚毅将她带到知无涯去，也算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
有时候，她能在里面待上一天的书，褚毅有时间也会陪在他的身侧看一会书，那时候，她总是恍惚觉得，永远就那样了，也还不错。
“竟有些得意忘形了呢。”林霁看着知无涯的灯火，心里想道：“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知无涯内，褚毅坐在窗边，随手翻看着案牍上的书本，心思却全然不在这里。
腰间的百鸟玉佩忽明忽暗，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歌声，想起自己为让她收下玉佩，骗她知无涯被设下强大结界，需持百鸟玉佩才能进入的事，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撒谎，为了能时刻知晓她的举动、为了能时时刻刻保护她、为了能及时出现在她身旁而撒下的谎。
褚毅无奈的笑了笑，究竟是什么时候动的心，他也不知道。
他走出知无涯，朝着戚氏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