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和樊樱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虽说是去捡材火,可其实只是上了一趟山,两人下山的时候都是双手空空。不过樊樱也算是有些收获,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肤,除了脸颊,都留下了蚊子吸血的印记。樊樱看着满手的大包,哭笑不得。
下午的时候,街道上的人群也变得多了起来,凡是平坦的空地上,有跳橡皮筋的,有砸沙包的,也有单纯追逐打闹的,不远处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犬吠,好不热闹。樊樱原以为林霁看到这些景象至少应该会停驻片刻,可林霁却好像对这些漠不关心,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林霁走到家里后,径直从屋中搬出了一把椅子,便安静的坐着,看着远处的日落余晖。
樊樱走进屋内,先去厨房看了一眼,灶台里的火十分旺盛,灶台上还放着一壶似乎是已经烧热的热水。樊樱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转回屋内,从随着携带的行李中拿出了连个被子,又放上了原来林霁最爱的大麦茶叶,才将热水倒入其中,端给了林霁。
“你以前也喜欢看日落,不过城里总是被大雾笼罩着,又有高楼阻挡,总是看不着,你对此也是十分抱怨的。”倪羽端了个椅子,坐在林霁身旁,看向远处的太阳,说道。
“嗯,城里看不见日落。”林霁喃喃道。
“你从前总说这里有多好多好,我虽跟你来过一次,可心里却不觉得它有多好,不过今天倒是有不一样的体会了,这里是真好。等我退休了,我也跟你来这里吧,你可别嫌弃我。”
“这里挺好……从前……既然我那么喜欢,为什么还要等到以后才来呢。”林霁说道。
樊樱征了征,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有问过林霁。那时候,林霁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念起这里的好,可是也只是嘴上念念罢了,却也真的很少来,就算是来了,也只是匆匆来一趟,当天必定是要转回去的。
林霁回头看了看樊樱,见她没有说话,便也就不再问了,此后,两人就这么一直坐着,直到太阳完全沉下去,林霁才将椅子搬回屋内。林霁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远方太阳渐渐沉下去的时候,她的心也好似要随着这太阳渐渐沉下去似的,心上也莫名的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我们今晚就吃泡面会不会太寒酸了点。”樊樱一边将热水倒入泡面桶中,一边打趣的说道。
“我出门的时候,那个人……给我装了一些吃的。”林霁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打开了自己的行李。
“那个人?”樊樱一面疑惑的喃喃道,一面附下身来看林霁究竟带了什么好吃的。
“就是……昨日,那个自称为我父亲的妻子。”林霁面无表情的说道。
樊樱征了征,赶紧岔开了话题,说道:“都有些什么好吃的呀?”
林霁将行李内放在的食物一一拿出,有鸭脖、鸭架、鸭锁骨,还有些腌制的藕片、土豆之类的小食。
“哇。”樊樱由衷的发出感叹,她原以为会是写压缩饼干、火腿肠和鸡蛋之类的东西,却没想到竟然如此丰盛。樊樱咽了咽口水,便将兴奋的将包装袋一一拆开。
“那个人……是我的母亲吗?”林霁突然问道。
樊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她好像对我很好,想都依着我的喜好来,可是……我感觉她离我很远,她对我,太小心翼翼了一些。”
“嗯……”樊樱低声应道:“她的确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果然是吗……”林霁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垂下了眼睛,不再说话。
清晨,树叶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林霁站在树下,找了一根稍长一些的竹竿,轻轻拍了拍树叶上的霜,便出门去了。林霁沿着村落慢慢的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里,只是凭着感觉慢慢的走着。
林霁走出了村庄,转而,又走向了一条田间小路。这条路比昨日和樊樱一起走的那天道要稍微宽敞一些,不过,若是两个人想要一起并排走,那也是十分困难的。林霁低着头,数着脚下的步子。忽然,她感觉她的前面好像也有人在行走,她抬头看去,一个肩上扛着小女孩、年级大约五十七八岁的老头正在她前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林霁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可走到一座桥边的时候,那老头的脚步便越来越快。林霁虽然已经是小跑着跟上桥,可到桥上的时候,那老头便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林霁只得自己慢慢走下桥来,又寻着小路走到了一处半山上。
那里大概是村里人专门用来埋葬故人的地方,放眼望去,一座座垒砌的小山坡。林霁也没有多想,一个个的看过去,最终停下一个名叫“林长义”的墓碑前。
林霁只是怔怔的站着,可眼泪却不停的从眼眶中涌出。她跪坐在地上,心上又传来了阵阵刺痛的感觉。她呆呆的看着墓碑,重重的磕了三下,便起身返回了。
“你去哪里了,我一早起来就不见你,可急坏我了。”林霁一进门,樊樱便着急的迎上前来说道,“下次你要去哪里之前,还是得跟我说一下,也好让我放心。”
“好。”林霁应声道。
“你……”樊樱看着林霁红肿的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
“吃过早饭,我们就回去吧。”林霁说道。
“这就回去了?不在躲待一会吗?”樊樱吃惊的问道,毕竟她已经做好了待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准备。
“嗯,回去吧。”林霁淡淡的说道。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没有。”林霁摇摇头,又看向远处的群上,继续说道:“只是觉得,该回去了。”
“嗯,那吃完早饭便走吧,姑姑已经在做了。”
“嗯。”
早饭只是写简单的面食跟鸡蛋,十分的简单和清淡,说不上好吃还是不好吃。林霁和樊樱随便吃完后,便匆忙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