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净天下来,灰衣正要去威德颜天,却用观气之术见得人间似乎有邪魔之气升腾,连忙回了清净天宗门,向接待弟子说道:“你们且速去通报,就说人间有邪魔。”
邪魔之事,由不得大意,接待弟子还未行动,那边清净天尚长老孙青,便到了灰衣身前,身后跟着两位长老和多名弟子,他遥望人间,轻声叹道:“没想到邪魔这么快就开始为祸人间,看来我们不能置之不理啊!”
灰衣听得此言着实想笑,可也知道当下并非合适场合,于是便出声附和,至于自己想法,干脆一点不说,任长老自己猜去,孙青自不会在意这些,跟接待弟子及守门弟子说一声,就此去到人间,只是他观气之术虽说不错,却绝没到灰衣这般程度,故而这件事上还要仰仗着灰衣。
只见他取了巴掌大小船来,口中吐气一吹,小船滴溜溜转着成了巨轮,漂浮于空中,正是灵力飞舟,他们上了飞舟,孙青手一挥,这飞舟便向着人间去了,速度之快,灰衣生平仅见,只是用在这里总觉得不妥。
他们修真界与人间界之间由诸位神君竖起屏障,要度过屏障,须得有莫大法力支持,而维持飞舟到人间界所消耗灵力之巨大,便是清净天宗主亲临,也是支撑不住,可是看飞舟上诸弟子皆是静坐,似乎并无担忧。
灰衣进了房间,轻笑了声,似乎是在嘲讽,又不太像,之后坐在蒲团之上打坐,等待之后所要发生之异变,果然没等太久孙青便出现在他房间之内,轻声笑着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我没想到清净天的尚长老会被邪魔附体,或者说,是投靠了邪魔。”灰衣还是盘膝坐在地上,没有睁眼,“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想说。”孙青并未解释,而是直接催动术法要将灰衣灭杀,可他的术法全无作用,甚至有些都无法用出,“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灰衣这才睁眼站起来,回头看着他说道:“尚长老,或许你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是守陵者的传承者,也就不会明白,为什么区区几个人的守陵一脉能够成为上三天之一。”
说着,他动了剑,那一剑很快,快到孙青并未看清其动作,只是凭本能躲开要害,但还是受伤,他没有生气,而是笑起来,很是欢喜:“是我小看了你,不过,你莫非以为清净天尚长老单单只有这一点本事?不过,今日我也没了兴致陪你玩,这会儿估计飞舟已经开始突破屏障,那我先走了,祝你好运!”
话音一落,他身影便消失无踪,灰衣脸色沉重,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突破屏障之事,只是刚刚探测之时发现这飞舟上所有人全没有生命气息,似乎都是人偶,看来是自己失策了,对方估计已经将清净天斩草除根,只是自己心底排除了此种可能。
飞舟正是通过屏障时候,这时若是离开飞舟,基本就是舟毁人亡的下场,只是他既然艺高人胆大,哪里会没有准备,当下手持守陵一脉祖传长剑,来到船头,一剑将屏障劈开,飞舟也就瞬间来到人间界,只是他尚未得知那孙青有何目的。
人间界说来其实不小,而其中大汉乃是顶峰,只是现今已有了颓废之象,只需一个推力就能覆灭,而这推力本该来自白丁,可邪魔如今操控了其中演变以使得自身强大,其中七十二邪魔第七十二位“狗”,乃是“嘲事之失度、人之失意”,于邪魔之中算不得强大,只是其基石之作用,不容忽视。
而七十二邪魔各有其“气”,这气非是单单由颜色来定,譬如狗之气,颜色墨绿而形状竖直,如烟囱中冒出的烟,只颜色不大一样罢了,可并非世人皆有气,唯有那些关乎天地气运者方有气,灰衣也是凭了一手观气之术了解到清净天尚长老孙青竟是与邪魔有染,实在让人惊愕。
至于观气之术却并非修真者皆能掌握,还是要看一个“缘”字,缘分未到,便是再怎样努力,再怎样祈求,也绝无掌握的可能,而他们守陵一脉似乎独受上天宠爱,几乎所有人都能将之掌握,令得其余宗门羡慕非常。
他虽是看得到狗之气,却也只能判断个大概方向,究竟其所在何处,还是要仔细去找的,可惜不知这过程中要有多少人受害,而他却无能为力。
狗之气大致是在大汉西南,且日益向北,而大汉子民大多是在北方,若是置之不理或处理太慢,只怕会有大祸发生,于是灰衣乘了飞舟穿行于云间,不多时就到了大汉都城洛邑之上,守卫洛邑者乃是上三天中清净天岱宗仲长老易泽,感知到天上飞舟,连忙赶过来落在飞舟之上,皱眉问道:“来者可是自称灰衣的?”
“他如何会知道?”抱着这样疑问灰衣走出房门,站在易泽对面,“正是在下。”
“呵!”易泽愤恨地轻笑一声,之后二话不说便动用术法攻来,几道雷电将灰衣围住,灰衣也来不及问什么,用灵力在身体周围布置屏障,拦住雷电网,易泽自然不会放弃,顿时御剑射向灰衣,长剑于空中分成数柄,经过雷电网时全带上雷电,灰衣知晓自己现在绝不能坐以待毙,当即引动灵力化作长剑将攻击一一拦住,他这边刚结束,易泽已经近身。
只见他双手搓出两个雷球,向着灰衣扔来,之后又是举剑嘴里念念有词,而天空这时也暗下来,灰衣顿觉不妙,将雷球挡住之后连忙扑上去想要阻止易泽,同时嘴里喊道:“易泽长老,你疯了吗?你这么做会毁了下面的城池的,那些人都会因你而死!”
“不,他们是因你而死的,如果不是你来到这里,他们还会好好的活着。”易泽身上慢慢飘散出墨绿色竖直的气,“我,要为我的师门报仇!”
漫天雷电轰然落下,洛邑就这样消失于大陆之上,几乎没有人生还,而易泽也因为灵力透支而死,唯有灰衣踉跄着自雷电中走出,身上的气缓缓变得漆黑,遮天蔽日。
这,是死者的怨恨,而他,默默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