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姐——是赤银对赤鸾的称呼。
这是当然的吧,他跟赤鸾的隔阂无论在哪方面都大的离谱。一个是人类(?),一个是凤凰;一个转世重生,一个是异界人外;一个年龄不足两手之数(今生),一个年龄不知几千几万岁;一个虎家小老弟,一个栞园之主人;一个弱鸡战五渣,一个天地无敌手……怎么看都是无法并肩的关系。
正因如此,正因他有自知之明,能够明白双方间的差距,所以才会想要在称呼上至少要亲近一些。如果连称呼都是“主人、阿姨、老祖宗…”之类的话,只会让赤银更加感受到双方的差距,然后绝望到自爆。
好在赤鸾并不介意赤银这么称呼她,甚至还会为这个称呼感到高兴。栞园居民们对她太过于尊敬了,总是让她有种莫名的距离感,常常因此而感到寂寞。
于是赤银对赤鸾的称呼就变成“鸾姐”了,虽然他也因此被虎妈训斥了几顿,但他当然死不悔改。最后虎妈也只能无奈地不了了之,反正赤鸾也没因此生气。
丹吾宫的大厅并不是很大,没有那种威武庄严的感觉,只让人感到温馨、亲切。
刚一进来,赤银就让可儿帮忙用魔法清洁一下被雨水沾湿的鞋底和裤脚。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魔法真的是方便,简直是懒癌晚期最渴望的技能。
正对大厅门口的地方有一张办公桌,是赤鸾偶尔处理事务用的,后面有一张屏风,屏风后面便是赤鸾的卧室。她在丹吾宫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卧室。
赤银带着可儿绕过屏风,走进了赤鸾的卧室。
赤鸾大部分时候都是以人类的姿态显身,只有在丹吾湖上午睡时才会显现凤凰真身。她给出的理由是人类的姿态做事比较方便。
正因如此,赤鸾的卧室摆着一张供人类就寝的大床,枕头被子帘帐等床上用品应有尽有。而且颜色是绯色、粉色、白色的混搭,极其少女风,虽然对得上她年轻绝代的容貌,却对不上她栞园最古的年华。(这种话千万不能在她面前说,会被惩罚的)
但除了床以外,这个卧室非常单调,什么衣柜啊化妆台啊,都没有,也不需要。赤鸾对于这些很女人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需求。
在这间卧室里,最多的东西——就是书。
各种各样的书籍散落满地,从理论书到实用书,从哲学书到工具书,人类人外,天文地理,涉及各种领域。读书正是赤鸾的爱好,说是嗜好也不为过。
爱读书的女人会有一种知性美,这在赤鸾身上完美体现了。就算没有眼镜的衬托,那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美丽眼睛里,有着足以让人深陷其中的知性魅力。不过,或许是因为她天性纯真善良,宛若远离尘世的仙子,用赤银的话就是傻白甜,所以她并非那种成熟诱人的知性美,而是呆萌邻家大姐姐的知性美。
赤银对这样子的赤鸾也是痴迷得不行。
在满地的书中,赤鸾靠着床沿,轻咬着指头,捧着一本书席地而坐。她表情认真,眉头微皱,就算感应到赤银进来了也没有改变姿势。
“稍等一下,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唔——”
这根本不像是很快就能完了的样子。看着赤鸾手里的书,赤银内心微叹。
赤鸾读书有个毛病,就是经常读着读着就不顾周围了。有时一读就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因此卧室才经常混乱不堪,各种书籍随地乱放。这并不是赤鸾不爱惜书籍,而是她读起书了就忘了爱惜书籍。
在读了个爽后,她才会发现书籍被自己弄得到处都是,然后一边对书籍道歉,一边将书籍摆放整齐。
(我的鸾姐读书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赤银一边憋着不让自己说出心声,一边为了分散注意力而开始收拾地上的书籍。
书籍虽然散乱,但是保养得非常好。这不仅是因为赤鸾自己爱书,还有一份功劳来自图书管理员艾拉。
看到欧尼酱自顾自地整理书籍,原本有些胆怯陌生的可儿也学着欧尼酱的样子,将地上的书籍捡起来放到房间里的书架上。
在两人合力下,房间很快就变得整洁漂亮了。但赤鸾并没有从书籍的世界里回过神来,所以两人只好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
……
“诶、呀——!人类的爱情实在太奇妙了!为什么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却可以为了彼此付出一切呢?明明得不到任何回报……仅仅只是自我满足吗?唔姆,不明白呀——我没谈过恋爱,完全弄不明白呀!恋爱实在是过于奇妙了呀!”
赤鸾将书合上置于腿边,闭眼细细回忆着品读过的故事,为自己所不能理解的感情苦恼着。
由于赤鸾烦扰的样子实在过于可爱,赤银一不小心又看着迷了。
倒是可儿一副不解的样子,抓着赤银的衣角,疑惑地问道:“恋、恋爱是什么——?可以吃吗?比大白阿姨的炖菜还好吃吗?”
可儿的提问实在过于孩子气,确实是未谙世事的纯洁孩子会说的话,但成功吸引到了赤鸾的注意力。
“小由莉可的提问真是可爱!不过,恋爱呀,我也不是很明白,总之就是男女双方互相吸引,彼此付出、彼此依赖的一种状态吧?双方都把对方作为自己最珍视的人,恋爱才会成立吧。”
“那、那可儿跟欧尼酱是恋爱吗?可儿最喜欢欧尼酱了,欧尼酱也很重视可儿,所以可儿和欧尼酱是在恋爱了吗?”
可儿的发言当场震住了两名听众,让他们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啊,可儿,听到你说喜欢我,我很高兴,我也确实喜欢可儿,但是呢,这种喜欢并非恋爱的喜欢哦。这是属于兄妹之情的范畴,并不是恋人之情哦。等可儿成年后再去思考恋爱的话题吧。”
轻轻抚摸着可儿的头发,赤银微笑着回应道。
“那欧尼酱,等可儿长大成年后,就能跟欧尼酱恋爱了吗?”
可儿用纯真的大眼睛,期待地望了过来,让赤银有些招架不住。
赤银内心当然是拒绝的,因为他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而且就在旁边。但可儿毕竟只是个天真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直白地拒绝的话只会让她伤心难过,这也不是赤银所愿。这里就先敷衍一下,反正等她长大后思想成熟了,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这个嘛,如果可儿长大后,知道什么是恋爱了,而且比现在更喜欢我的话,那我也愿意跟可儿谈恋爱哦。”
“真的吗!约定好了哦!”
“嗯嗯。”
虽然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但赤银选择了无视。嘛,毕竟人生不过百年,但可儿是独角兽寿命以千年起步,等她成年了自己都化成灰了。
此刻的赤银对自己的天赋还存在着一点误解,还并不明白「不死不灭」真正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