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拉过他的手一跃而起,却因为自身体型过于渺小,跃不动,眼见前面以为士兵持剑冲上前,她小声咒骂了声“真是麻烦”后,一剑斩断沈耳身上套着的锁链和木板,再一脚踢向冲过来的士兵。
“狗官,想要活命自己跟我走!”
也不知沈耳是否真的乖乖跟着走了,之后,我被推搡到了别的地方。
“小岚,小岚!”
流止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可是声出何处,我举目眺望,在涌动的人头中我寻觅不得。
“小岚!”流止从混乱的人群中飞身跃过来,牵过我的手,往混战的地方远离,“没事的,我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流止,你一直暗中保护我,还记得跟我一同进宫的小寒么。”
“不记得。”
“不可能,我在哪儿,他就在哪,长得高大修长,很明显。”
他究竟是不是韩真璟,若是,我高兴,可如今情势危急,他会不会有危险,若不是,那就还是公厘夏,他究竟去哪儿了,他说过要带我离开的。
“我的眼中除了你,谁都看不到。”
他持剑杀出重围,握着我的力道加重,生怕一转眼,身后的我就乱跑了般。
场面厮杀混战,我咬牙,揪住流止的手便狠狠咬了一口,他闷哼一声,手有片刻的松懈,他松懈的片刻间,我却未抽出手,又已被他紧握。
这片刻的迟疑,没给我挣脱掉,却为敌人挣到空隙,一剑划过流止的手臂。
“流止!”
流止双目赤红,一剑抹在对方的脖子上,拉着我踏尸而过,解释道:“殿下既然已前往兵营,今日是不会亲自前来,这劫刑场的命令由常小姐代为发出,但是我誓会保护好你。”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几日我传出去的信也皆由常小姐过目,韩真璟从来都没看过。
他怎么可能是小寒,小寒一直都是公厘夏。
而韩真璟呢,大概还在常子衿长,常子衿短,他身边的一切大小事务都归她管了吧,已经是默许的妻子,我图什么!我不是悲天悯人的女子,我做的一切大都有所图,要么报恩,要么求存,以及得到所爱之人的重视。
我把满腔真心交付给他,却换得这么不屑一顾。
我一时气急攻心,失去理智,甩掉流止的手,“放开,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既然他不在乎,这事已了,那么我走!”
走了,我同样会让自己过得很好,我不会像每个悲戚的女子,整日以泪洗面,我会忘掉他,逍遥自在的生活。因为我不再亏欠他的。
不远处正在打斗的一个蒙面黑衣人忽然停下来,我眼尖细,什么蒙巾都遮挡不住我对那双眼的熟悉。
天真的韩真璟,不要以为我一直没发现你,你想假扮一个人,最好先把眼睛整整!那么明显真当我是傻子。
之前的小寒的确是公厘夏,只是在公厘夏质问过我那番话之后便不再是公厘夏。
替我擦药水的是韩真璟,难怪如此冷漠。
蒙面人似乎感受到我的视线,撇开脸,失神间一根暗箭向他身后席卷而去,而他却未有察觉。
我不由自主地冲上前,胸口一阵疼痛,低头,胸口前已经插上了一支箭。
“小岚!”流止撕心裂肺的叫喊让我意识到,我似乎受伤了。
耳朵如同灌水般嘈杂,却恨不清晰,如同快速倒带的电影,影像画面和声音交杂在一块,分辨不出剧情。
最是回望韩真璟的那一眼,视线模糊了我的眼。
韩真璟,直至今日,我都还舍不得放开你,我不甘心,不情愿啊。
他眼里的惊慌无限放大,拔出捅入敌人胸口的剑,已经向我冲来。
好痛。我不想流泪,可是痛得我只能把痛意随眼泪流掉,把不舍也一并冲刷掉。
“孟岚!”是韩真璟的声音,那么熟悉,那么清冷,而且近在耳旁。
前后两个人冲过来,接着我落入一个味道熟悉不过的怀中。
淡淡松香味,从前我只觉得这应该是消毒杀蚊的味道,自从在他身上闻到,便觉得这是世上最好闻的味道。
都这时候了,还有空开玩笑。
“殿下?”
耳边一阵风吹拂,吹散了流止颤抖不止的话。
“我送你去治疗,你不会有事的!”身子忽然浮空,然后如同落入梦境中的爱丽丝,带着无限的好奇,看着周围的一切越来越迷蒙。
我感觉大脑被强行进行关闭一般,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感官,四肢,意识趋于疲惫,感官开始模糊,四肢越来越凉。
我是要死了么?抱着我的这个人把我颠得更加难受,口中的血一点多过一点冒出来,直到把贴在我脸上的那块衣襟也染红。
“孟岚,你再坚持一会儿。”头顶上的声音急迫,颤抖。
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好困,心也好累,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坚持。
“殿下!”前面又是齐刷刷的声音。
“将后面追上来的人全都杀光!”头顶上一声冰冷的怒吼,没多久,我被放平在地上。
接着我眼前出现了日思夜想的脸庞,眉目如画,他的视线没在我脸上,一刻也不离开地看着我的伤口。
一只大手颤抖的抚在我的脸上,另一只手碰着还插在我胸口的箭,不知该拔掉还是留着。
“主,主人……”
韩真璟握住我要抬起的手,“别动,我给你止血疗伤,没事的。”
没事么,可为何你的手在颤抖,你的眼里全是慌乱,漫天的狂风刮来,将他的发吹乱。
“我真后悔,爱上一个无情的男人……下辈子,我终于可以不用爱你。”
他身子猛地颤抖,大吼,“孟岚,你不能后悔,你不能奢求下辈子,这辈子我不允许你后悔爱上我,你只能爱我一人!”
我摸着他隽意的俊颜,“你,咳咳,你是吃醋?为何不……我悔……为何让我爱上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却还不能奢求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