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重新骑上马,看了他一眼,调头,夹着马肚挥鞭而去。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那番话都是安慰我,他怎么可能真的舍得让常子衿死掉,因为我,他已经有所改变,变得从前不会说出的话,都说出来。
我的确有些不满足,像梦里的那个被常子衿怒骂的自己。
回到飞来阁,将任务丢给小李小瓜,经过调查,解这种毒需要到一种极为罕见的药材,那种药材长在阴冷的山谷底。
而皇城最近的地方,正好有一个千山谷,谷底阴冷,据怪谈录里记载,回生郎曾多次冒险在千山谷寻找罕见的药材。
“流止最近有没有消息?”
小李摇头。流止因着顾国商人那事忙着,想来也比较棘手。我收拾好进到山谷需要注意的用品,又换上一身防寒的男装,准备前往千山谷寻找药材。
没等我出门,小李急忙拦住:“阁主,公子吩咐过,不可让你乱跑,万一出事了我可怎么向公子交代。”
我顿住脚步,“这是他亲自交代的任务。”
她急了,“小李代姑娘去。”
我无奈的摊开手:“我要是去行个方便,你也要代我去吗?”
“可万一阁主有个三长两短,公子会……”
“小李,你与我认识多久了?”
“半年多了。”不知我为何会这样问,她答得有些迟疑。
“我的脾性你也了解了。”我拍拍她瘦削的肩,“飞来阁上下还有很多需要你和小瓜办的事,而且是只有你们能办的事,一身无武功的我帮不上忙。”
小李被我劝说下来,我便从后门走出。
千山谷阴冷,即使外面已是炎夏,谷内依旧沁凉。我小心翼翼拨开身边的枝杈,藤蔓,往山谷里最低的地势走去。
据书中记载,这种药材回生郎有在这谷中找到,当时他只是找了一些,还有一大批却因为地势险要而没去采摘。
这种季节,不乏会有毒蛇出没,我摸了摸胸口那瓶药丸。心顿时安定了很多,这是韩真璟给我防身用的解百毒的药丸子。所谓解百毒,自然不是真解,只不过是减缓毒性作用。
谷内水雾弥漫,没过一会儿我已感觉身子有些发冷。偶尔拿出本子,对照书中所画的植物。就这样对比一个多时辰,终于在一处偏僻湿冷的峭壁下发现这种不知名的植物。
婴儿巴掌大的椭圆形绿叶子,长得不高,矮小的一株,只在顶端有一朵花,那花是毒,它的叶便是解药。
峭壁啊,我低叹,左右打量周围,并没有其它法子靠近,只有一步步攀岩过去。
我弯下身子,手扶住湿黏的岩石面慢慢往下踩着,这么踩了十多步子,不想忽然脚底下一块岩石松动,支撑不住我身子,我赶紧抓住身后的一块岩石,将脚往另一块踩去。
我往下看去,这里不算陡峭,摔下去不至于摔死,只是这些岩石太过尖锐,若是一个不小心刺进胸口或者那些致命部位,照死不误。停下来缓口气,眼角边却瞥见头顶上一个宝蓝色身影。
我半眯着眼审视着来人,我觉得自己与谁有缘,就不觉得会跟狐狸也有缘至此,在这千山谷内撞到。
甄无缺也发现在山岩半坡处的我,惊愕的眼眸转瞬平静下来,继而是满当当的笑意。
他消瘦了些,不知是因为长期在边境外的缘故,那双妩媚的眼少了几分轻佻,却仍旧掩盖不住他身上的狐狸味。
“呆子,好久不见,竟十分想念。”
我靠在山岩上,“抱歉,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念。”
他蹲下身子来,俯视着我,“呵呵,呆子你说话是愈发没劲了。”
“那是因为我不呆了,OK?”
他显然不懂我最后一句OK何意,挑眉,“呆子你来这是要作甚?”
“不关你的事,你不是在军营里助韩真璟,怎么有空大老远跑来皇城。”
“哈哈,在那实在寂寞至极。”
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战场竟然被他说为寂寞,当真只有这只狐狸能说得出口。
“呵呵,我不信你回来就是因为排解寂寞。”
我半勾嘴角,还没冷嘲够,只见头顶上一直翩飞大鸟般的影子盖下来,接着我的腰间一双手被人环过,在半空中飘忽了半会,就稳稳当当落在地面上。
待我站定,他低头,凑到我脸前,低低笑着,笑声性感:“呆子,你的腰触感不错,真是让我爱不释手。”
他跟从前在贾府之时有些不一样,以前他不少的嫌弃,如今转变为赤裸裸的调戏,更令人讨厌。
我漠视他的调戏,平静地走到我所要采摘的植物前,蹲下身子一株株连根挖起。甄无缺看着我手中的植物,狭长的狐狸眼闪烁着趣意。
“呆子,从贾府以来,你就没给我一个好的脸色。”
我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不起,我不觉得应该给你一个怎么的脸色才叫好。”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来出现在这?”
想着不应该拔草除根,就将其余的折断,留下根茎。
做完这些,我起身笑,“首先,无缺公子自然不是跟踪我至此,其次,无缺公子也不会是游玩至此,最后,无缺公子自然也不是与人相约在此。那你来这肯定也是为了我手上的这个东西。”
“你依旧如此聪明。”他凑上前来,“听阿璟说,你在贾府被追杀之时死掉了,我还真信了,一直难过至今,如今见到你没死,我真开心呐。”
韩真璟谎称我死了?
不对,韩起晗是知道我没死的,可唯独跟甄无缺说我死了?
我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正打算从他宽厚的身躯绕出来,他忽然疯狂将我推倒岩石上,用身体狠狠抵着我,让我动弹不得,他终于笑了。
“呆子,为何啊,为何啊,我会迷恋上你的冷漠。”
那双狭长的眼里是浓浓的占有欲。
“这是病。”我厌恶地撇过脸不去看他那张妖颜惑众的脸。
“对,这是病,这是让我难以自拔的病啊。”他眯长了眼,凑得更近,温热的鼻息打在我侧脸,掀起一阵痒意,“我竟然对那个呆子日思夜想,在梦里都嫌看不够,如何是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