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待那名士兵退下,他正欲开口,我已经从榻上起身,摸了摸额头,头有些烫。
“我该回皇城了。”
我只是无法面对他,看到他就想起甄无缺说的那些话。
“你有些不对劲。”
“我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为了常子衿找解药,在千山谷受寒罢了,与其有时间在这关心我,还不如快点去照顾常子衿。”
“岚儿?”
我烦躁地把他的手甩开,“我已经说了,我要回皇城,军营里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可以待的地方,有一个就够了!”
而那一个,就是常子衿!
“我想让你待在这,有谁敢不允!”他严肃地口吻使得外头站着的士兵听见纷纷低头不敢看前方,这才又拿过我的手,“岚儿,我们不说这些,你想回皇城,我送你回去。”
我淡淡开口:“我累了。”
先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一个常子衿累,如今是因为往事而累。
我对常子衿的敌意只是枉然,他从没爱过我,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是秦可恩,不,应该说他对秦可恩只是同情,是弥补。
他是怜悯我,从在秦府放过我的那一刻开始,我所认为的温柔都只是愧疚。
我没有勇气开口问他,好累好累,只想离他远远地,好好地睡一觉。
“殿下,常小姐醒了,如今正在找您……”
军帐外有有人跑来禀告。
我冷冷地看着韩真璟,“这样总可以了吧,你去照看常子衿,我可以走了。”
不顾他的阻拦,我起身下榻,被他一把拉过,他紧张地捏着我的手臂,“岚儿,我不去,你给我在这好好待着。”
呵,你不去,那也得别人愿意,好,我就等着,等着你不去。
“殿下,常小姐的伤……”
“派人去照顾好。”
“常小姐这伤是……”
我看着他,冷笑,不作声。听到了吗,她的伤是因为你,你能不去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我去去就回,你在这等我。”
果然呐,他身不由己,我身不由己,我们都身不由己,我当初的梦迟早会成为现实。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猛地把我抱在怀里,紧紧地,然后跟着那士兵走出帐外。
我没有等他,在他转身拐过军帐之后,我便走出去,碰到骑在马上的甄无缺。
一身宝蓝色的锦袍,在阳光下略显薄熠的脸庞,他唇角微勾。
见我出来,他翻身从马背上下来,“我送你回去。”
“你还有没有脸皮?”
“此话怎讲?”
“虚情假意。”
若不是他告诉我这些,我又怎会对韩真璟如此冷漠,他究竟将韩真璟当做什么人?
他脸色微微僵住,旋即又恢复最原始的妩媚。从我背后忽然将我捞起,然后飞到马背上。
“你干嘛!有病啊!”我嫌弃地挣扎。
他大手一环,我便再也动弹不得,“对,我早说过我已经病入膏肓!你想离开,我带你离开,呵呵!”
两腿一踢,夹着马背便狂奔起来。
“放开我!听到没!”
整个身子都被甄无缺的手臂环住,他单手执着缰绳,对我的话不予理会,反而更加放肆的搂紧我。
眼看着离身后的军营越来越远,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以及甄无缺的驱马声。
罢了,既然能够远离韩真璟,我也懒得再继续做无用的挣扎,一个不小心翻下马,受伤的还是我。
甄无缺见我终于安静下来,低头看我,笑了笑,“驾”,将马的速度加快,很快便看不见身后一顶顶馒头似的军帐。
“吁!”马终于停下,因为被颠簸得厉害,停下马后,我的胃里便一阵翻滚,朝将我抱下马背的甄无缺身上狠狠地吐去。
“呕!”一声,从胃里涌出来的混合粘稠液华丽丽喷撒在他宝贵的衣裳上。
我又抓着他的长袖,狠狠吐了两下,这才喘着大气起身,拿着他的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残留物。
他嘴角抽搐地观看我整个呕吐的过程,俊颜上是想怒而不怒,哭笑不得的千姿百态。
“有劳你甄公子送我回来了。”我拍拍胸口,使劲的给自己缓口气。
“想这么就走了?”
“那还要怎样?哦,忘了拍拍屁股。”我朝着他正想抬手朝小屁屁拍去,想了想,转个身,面对着他,伸出手掌拍了拍,发出啪啪的两声,“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走人了吧。”
他将我拉过,“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低头朝他衣裳处的斑斑点点杂碎物看去,忍不住又想呕吐,“你还是赶紧去换身干净的衣裳,瞧,这街上的人都在看着呢。”
他的眉皱了皱,看到身边的行人奇异的目光,他终于半眯着眼睛:“你就如此不想看到我,故意这样做的?”
“什么故意不故意,敢情我晕马是我能自己控制一样,若不是你非得跑那么快,我会吐么。”
他微微有些愠怒,牵扯住我,往他那边靠,然后低头道:“呆子,无论你怎么挣扎,你都跑不了的。”
他松手,跃上马,朝我风骚一笑,挥鞭而去。
看着那消失的黑点,没了信念,腿逐渐酥软,我想我是走不回飞来阁了,这么想着,倒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就这样吧,睡在哪都是一样。
醒来。
“阁主的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吧?”
“恩,应该只是受了什么刺激。”
熟悉的纱帐,熟悉的木头味,熟悉的阳光。
小李小瓜守在床边,见我醒来,小李扶住我,语气关切,“阁主,你怎么就晕在城门口的大街上了,若不是我与小瓜正好碰到,也不知会有些个不三不四的人觊觎你的美色,然后将你抱走。”
我还没得说话,小瓜将端来一碗热粥放下,点头同意:“阁主,你也别老是有事就往自个儿身上揽,这回啊真是你的不对,常小姐所需的药,你大可唤我与小李去弄,瞧你采一回药,人给丢了,那可赔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