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耳笑道:“我可不想让我的救命恩人独自难过啊。”
我收拾纸牌的手停了下来,心情烦躁,干脆不再收拾,睡回榻上。
“想不到还轮到你这阶下囚安慰我。”
“哈哈,阁主是看不起我这阶下囚?”
“岂敢,日后我还得靠沈大人多关照呢。”
“哈哈,阁主的幽默实在令我钦佩。”
“说罢,你留下来可是有何话想对我说?”
问出口,沈耳总算严肃了一点。
“我并非是针对你,只是……你明白殿下和常家的关系。”
“明白。”
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否则我就不会苦恼至今。
“我明白你与殿下的关系。”
我毫不犹豫地接下去,“你不明白。”
“哈哈,也是,我们这种局外人,怎么都不可能明白。”
他重新坐下去,虽是笑着,一笑过后,脸上的神色很复杂。
我尽量不去看他,而把视线移往其他地方,“对,就比如我不明白你对公主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是深是浅,在旁人眼里,都是坍缩状态前薛定谔的那只猫。”
我想我又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却明白我想表达的是何意,一点也不恼,反而笑得很爽朗,“我就喜欢阁主这种人,说话不累。”
“多谢你的关心。”
“谢我作甚,说得好听点,我是为了你好,劝你离开殿下,但是说得难听点,我是希望常家能继续辅佐殿下,巩固其新政的位置,我这是对朝廷的任务所在。”
“你很实话实说,也没刁难我。”这也是我很欣赏沈耳的一点,他说话从不会带着浓重的个人感情。色彩。
“我说了,没你,也不会有如今的沈耳。”他顿了顿,难得叹了口气,“若他不是这个位置,我恨不得祝福你们。”
我苦笑了下,“其实事情也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他可以娶我,也可以娶常子衿。”
“你不会允许。”
“你怎么知道。”
“你的观念太超前,与我们这里的任何人都不同。”
“我问你,若是你娶了公主,你还会娶别的女子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们的身份迥异便在此,我娶了公主,我是驸马爷,即使想娶,也不会再敢娶了。”
“就是说你想?”
“我当然不想。”
“那也只是现在,以后可说不定。”
“这……”他竟然不加掩饰地犹豫了。
他的一切表情我都看在眼里,得出了我想引出的结论,“所以,即使没有常子衿,也还会有别人,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无数遍。他这个位置的男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就一个,两个。”
“所以?”
“所以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想通的,到时想通了,事情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他也不必再浪费口舌劝导我。
“哈哈,阁主,你再一次让我心服口服了。”临别前,他忽然回头笑道,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沈耳离开之后,我却又陷入了漫长的悲伤中。
说得轻巧,做起来却不容易,不是吗?我只是不想在人前表现出我多么脆弱。
所有人都还在忙着,精力充沛,而我已经越来越心疲力竭。
之后传来要开个庆功会的消息,我也一同受到了邀请,可见我这阁主的功劳还是有些的。
庆功宴么?我站在阑干前,遥望头顶上的天空。
“呆子,其实我觉得你挺自找苦吃的。”葫芦从房内走出来,在我脚边坐下。
“你说话就没一句中听过。”
“我这不是把你当兄弟才跟你这么直接么。”它打了个哈欠,“呆子,这是古代,不是我们生活的那个时代,一夫一妻制度。”
“可我是接受那个时代熏陶过来的人。”
“既然你爱上韩真璟,你就应该做好这个准备,不要以为你能改变得了这个时代的人。”
葫芦的每一句话铿锵有力,字字珠玑,我竟无言以对。
是啊,我有啥本事觉得自己能将这时代扭转为那时代的思想。即使是在原先的世界,道德沦丧的人同样不少,第三者,随处可见。
“想通了吧?想通了就好好睡觉,睡一觉啥都没了,准备参加那个什么庆功宴去吧。”
我把它拎起来,摸了摸,“好葫芦,难得你如此关心我这主人,今晚给你吃鲜鱼!”
“喵!”
天色暗下来,月之女神也开始了她的舞会,黑幕下的皇宫内,庆功宴正在照常举行。
“各位大人也觉得是吧,干脆登基那日,顺便宣布皇后之事,也算是双喜啊。”
“常家小姐文武双全,勇识胆略比之一般女子都要过人,殿下与她是般配至极。”
“我看殿下似乎跟飞来阁阁主有什么亲密往来……”
“哎,方大人,你要看那女子的身份,一国之后可是哪个女子都能担当得起。”
“说得有理,好像这个庆功宴也是宣布这事来着。”
“成了?”
“那准成。”
待那几个身穿便服的官员相伴离去,我终于从旁边的园子出去。
一群长舌的老男人!
我半眯着眼看着前方的盛宴,笑了笑,走过去。
老臣在此敬殿下一杯,恭贺殿下取得胜利!
庆功宴上,韩真璟无疑是整个盛宴的中心,最后一仗胜的利,他便即将成为南国的新君,登位大典在事情办战后工作妥之后举行。老将新将无不纷纷高声喝彩,饮酒助威,一杯接一杯要敬酒,但都被一一推托掉了。
推脱的还不是本人,是韩起晗与常子衿。
韩起晗只道皇兄的身子最好少喝酒为妙,加上常子衿也在一旁盯得紧,那些个老官员们又开始八婆了。
哈哈,看常家这小丫头,还没过门就开始管家了。
庆功宴都没进行多久,常将军的脸已经通红,必是喝了不少,听得旁人这么调侃常子衿,他操着大嗓子道,我这小妹平时都懒得管,我这大哥喝死也没见她多说几句。果然女大不中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