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看这娘娘山果然是处于两种极端的风水中,至阴至阳。
这样再一看这娘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男生女相了。
天气明媚却刮寒风,树上垂冰溪中水不冻。
尤其这阴面,这座娘娘像正好挡住阳光,终年令这娘娘不见天日。
这样再一看,也不知这娘娘是被人爱着还是被人恨着了。
“公子,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什么?”
“子游也是偶然想起来的,偶然从阿姐那儿看的一个话本子。”
“什么话本子?”
“关于朱厌的。”
“讲。”
“讲的是这朱厌为何会变成凶兽,几百年前,这朱厌本是生于无厌山的灵兽,化形汇灵都用了万万年。”
“这倒是真的。”
“刚化形出世时还是个白首赤足的猿猴模样,化成人形便是像阿唯说的那种翩翩公子了,可这人形刚化成,维持不了太长时间,有天这朱厌下了山,正和年轻小姐们攀谈呢,体内一阵躁动,就变成了本体的猿猴模样。”
“然后呢?”
“然后把周围的人都吓坏了,跑的跑,逃的逃。当时这片大陆还是两个大国呢,无厌山在的这边偏弱一点,自然朱厌的出现是让皇帝高兴不已了。”
“为何?”
“因为这是灵兽啊,那大国正打压他们呢,逼他们朝贡。”
“所以他们准备抓了朱厌朝贡?”
“对,倾举国之力,终于在无厌山的山底下石洞中抓住了朱厌,朱厌不知做了些什么,浑身的伤,人形也化不成了,那话本子里画的特别凄惨。”
“接着说。”
“接着自然就是被抓起来了,被捉妖人贴了不能化形的符,只能以猿猴的模样示众,皇帝又搬出准备好的大笼子,各个杆上贴满了符咒,令它每碰一下就痛苦难当。”
“嗯,还是太弱了。”
“这不是还没成为凶兽呢?然后就被献给了大国国王,大国国王刚得了名美人,心情甚好,给封了皇后,又见到了这小国示弱,美人又想养着这猿猴做宠物,当下就宣布绝不轻易出兵。”
“不轻易出兵,说不说的吧。”
“谁能料到这后来呢,后来这朱厌确实认了栽,但那美人忘了他是灵兽了,只把他当只家养的猴子,有一天啊,就开了笼子。”
“跑了?”
“这倒没有,比这还狠,他把人家皇后给……”
“给……?”
“给……”
子游突然红了脸,看不见身影却能见那高高挂起的两朵红晕。
“公子你品,你细品,他是只公猴子。”
芜叶愣了几秒,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估摸着那两团红晕往上的位置,狠狠地敲了一扇子。
“呸,看的都是些什么本子!”
说罢又打了一扇子,又接着问。
“然后呢?”
子游显出身形来,这地界儿没个人影,他也不必怕。
“后来这大国国王震怒,觉得自己蒙了奇耻大辱,下令杀了那皇后,后杀这朱厌,他怕是也忘了这猴子是灵兽,这朱厌,专靠吞噬人的怒火,仇恨这些负面情绪增加灵力呢,这国王就入了他的道儿,猴子没杀成,反被控制了。”
“说。”
“然后,猴子控制着国王发动了一场旷世大战,话本子里讲整整三年未歇,小国被打的憋屈不甘又只能臣服,后来这国王就被朱厌杀了,这么多怨气,怒气,生生将朱厌喂成了凶兽,但这场仗打完过后,朱厌却不见了,说是天庭下凡,带这朱厌回了仙界禁锢永生。最后话本子竟然还留了个悬念出来。”
“嗯?”
“各位看官且猜,这皇后尸体被葬于何处?”
“关皇后何事?只是个可怜的女子罢了。”
“这就不对了,你听这画本子里说的,这皇后也很有蹊跷哇。”
芜叶朝准了子游的头又打了一扇。
“只是话本子。”
“可是……”
子游取下了遮目纱,看清楚了娘娘像。
“可是这娘娘像长得和话本子里的皇后一模一样啊。”
“什么?”
芜叶吃了一惊,他对这朱厌属实是不太了解,主要还是他出生的这段时间,自己都在颓废懊恼中度过,该打理的也没精力打理,所以着实是不知道这些传说。
“这话本子里……可有真事儿?”
子游放下揉脑袋的手,灰白的眼瞳转了几圈,突然间一拍手。
“啊,有个特别凄惨的!”
“怎么?”
“讲的是魔王赤嵘的故事。”
“……讲讲。”
“很久很久以前,魔王还不是赤嵘,是他的父皇,梼杌(tāowù),上古凶兽之一。”
芜叶听了点点头。
“梼杌原是类虎人脸,勇猛无比,却也是个多情种。”
芜叶脸色渐渐暗沉。
“怎么?”
“天魔大战的源头便是因为天庭为了让梼杌臣服,夺走了他的妻子和孩子赤嵘。”
“嗯。”
芜叶脸色发黑。
“后来昏天黑日不知打了多长时间,天庭派出的大将仙人祝由身死仙陨,梼杌也终于倒下。话本子里画的可壮观了……”
“继续。”
“而后玉帝又派了大将将梼杌围剿致死,灵识具灭这才罢休,我看角落里还有只小妖想要救梼杌,却是被天庭抓了起来,她娘亲也被玉帝下令捏碎了元丹。”
芜叶的手捏紧了折扇,关节都成了白色。
“而后赤嵘不知为何修为大涨,从天庭出逃到魔界,重振魔界,却是行事低调,再然后,那本子被人撕了几页……”
“啊,对了,那话本子可有意思,画到赤嵘出逃时怀里还抱着株小芽……公子你怎么了?”
芜叶在子游说话的间隙转过了身去,但子游能看出来公子的身子都在颤抖,宽袖也停于眼下。
“公子?”
芜叶这才缓过神来,慢慢松开已经紧握出血的手,抹了一把眼下,回过神来直盯着子游。
“无事。”
“是不是很感人……”
“闭嘴。”
芜叶甩了一把手上的血迹,伤口便慢慢愈合,到只剩下一条疤,这才离近了看这娘娘像。
确实能看出来有……爪痕。
“这……怕不是朱厌一爪一爪……”
“若是这样,也是深情了。”
芜叶摩挲着像上的爪痕,眼眉低垂,想到了往事,摇摇头直起身来往外走。
“走吧,芽……意欢该是缝完了正发脾气呢。”
“小姐?公子不是说不管小姐了么?”
“芜叶!”
自天上传来一声怒吼,芜叶刚往上看就被砸下来的物体砸倒在地。
“芜叶!你个骗子!”
定睛一看,竟然是意欢。
只有子游看清楚了小姐是如何到的公子身上。
骑了只仙鹤……
这……
小姐哪儿来的神力……
“意欢?你怎么来的?”
芜叶从地上刚刚坐起就又被意欢一拳打回地上,意欢也抻到了胳膊疼的龇牙咧嘴。
芜叶赶忙坐起身来把意欢搂在怀里查看伤势。
“你看你,又胡闹了,疼么?”
“疼……”
意欢刚要委屈又想起自己还在发火又换了胳膊一拳砸在芜叶胸口。
“疼什么!你给我讲!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家里!”
“嘶……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芜叶捂胸口的时候不小心把手上的血迹擦在了袍子上,被眼尖的意欢看着了,躲都躲不了。
意欢两只手一齐使劲儿把芜叶已经结疤的手打了开来,看见疤的时候又狠心的把那手抛到了一边去。
“这是仗着自己恢复能力好了?”
芜叶一听这话就知道意欢不准备跟自己置气了,立马捧上了自己伤到的那只手装可怜。
“意欢小小姐,你看,都留疤了,帮哥哥除个疤好不好呀?”
意欢一怔,又给了芜叶一拳。
“除什么疤!男人的象征!”
“啊呀,在手上不好看嘛。”
“……不知道本姑娘灵力现在低微嘛!”
“那你还敢骑着个仙鹤就掉下来!”
芜叶应着气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意欢,折扇在意欢头上重重的打了一扇。
这下轮到意欢委屈了,捂住头都快要哭了出来。
“我,我这不是循着玉佩来了嘛……”
“那就骑仙鹤?!”
又是一扇。
“那是只鹤妖……”
“鹤妖怎么?鹤妖就要让你骑在他脖子上?掉下来怎么办?没掉到我身上怎么办?”
又是一扇。
意欢哪儿受得了这种绝世委屈,直接蹲坐在地上咧开嘴哭了起来。
“我……我这不是担心,担心你们嘛……这只大鹅直接就落在了家里马厩顶上,我就骑着它来了嘛!我哪儿想的了这么多嘛!”
看着在地上快要打滚儿的意欢,芜叶也是心疼了,本来就是想逗逗她,看来又过火了……
“好了好了,我们回家啊,回家。”
说罢直接顺手一捞,就把意欢捞进了怀里抱着,意欢在怀里还一个劲儿的抽鼻子。
“那,那你们到底是来干嘛了?我,我还以为,以为你们去喝花酒了……”
“肤浅!我怎么能把宝贝意欢扔家里去喝花酒呢。”
“那……那你还是把宝贝意欢扔家里了啊。”
意欢眨着未干的眼泪看向芜叶,一说这个又想哭了,眼泪儿马上要流下来了,就被芜叶给擦掉了。
“这不是为小公主的旅途铺铺道么,不哭不哭哦,吹着风一会儿小脸儿该花了。”
子游跟在身后完全不敢插话,越跟着越尴尬,后来直接匿了身形。
虽不能眼不见,最少能心不烦。
真是,这架吵的都这么甜腻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