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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溪谷品茶(二)

忽而,瞥见一只白鸟立在一旁,不知什么时候飞来的,望着釜中煮好的茶,目不转睛,一动不动。楚风舟道:“柳兄,你瞧瞧,茶香把鸟儿都引来了的。它闻到这香气,都知道是好东西的。若非茶水兀自滚烫,必然是偷偷自个儿喝着了。”柳梦梅道:“我在东林寺时曾见许多山鸟来听讲经。想必,这经书听多了便有了人的灵性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何不再置一杯,邀这位朋友过来一起品茶呢?”楚风舟笑道:“好注意。”于是,再拿出一茶杯,盛了茶水,轻轻吹凉后,拿到白鸟面前。这只白鸟欲啄饮,跟着茶杯走,慢慢就被引到了茶几旁,待楚风舟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便用细长红嘴去小喝一口。柳梦梅看着它喝一小口停一会儿,便笑道:“这鸟果然是很是很通灵性,就连这饮茶的规矩也学会了。”

楚风舟道:“可不是嘛!柳兄,我们这邀鸟同饮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古今奇观啊。说给外人听想必也不会相信的,全当作是风凉话了。”柳梦梅道:“我想也未必的。如果他们看过东林寺的鸟禽,也许也就信了。”楚风舟道:“这天下之大,真的是无奇不有。”那白鸟跟着两人一起饮了三杯之后,鸣了数声像是感恩的话,然后便飞上竹枝走了。

楚风舟道:“柳兄,为何这鸟饮了这三杯就欲离开,难道是以为我们不给它了。”柳梦梅道:“俗话说事不过三。想必它也是知晓凡事都要适可而止,绝不可贪得无厌了。”楚风舟道:“一只鸟兽都懂得如此,世上有多少人连它都不如呢!那么,岂不是诸如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等形容都变成颂扬的了吗?”两人又是一笑。

他们于这鸣凤谷或煮新茶,或听泉声,或弄笛舞剑,甚是逍遥快活。当然了,并不局限在这谷中。有时去三叠泉观看飞瀑,体会“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有时登五老峰,观渺渺彭泽之水;有时去陶公居处,东篱之下感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有时去东林禅寺参禅听经,拜会高僧;有是去寻觅四月桃花,体会“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有时去仙人洞访仙踪。

一日,楚风舟道:“陆羽说谷帘泉的水乃天下第一。我们今朝就去那康王谷谷帘泉,尝尝这天下第一的水,看看到底是什么味。顺便带那么几葫芦回来煮那庐山云雾茶。”柳梦梅也早就想尝尝这陆羽口中天下第一的水。

两人一路谈笑风声,便来到了那康王谷。初始,但闻水声不见有帘泉。楚风舟轻跃上一棵参天古松,望见在郁郁葱葱佳木围绕中一水从崖石壁泻下,宛若一道珠帘挂在那里。柳梦梅也跃了上来,赞道:“好一挂玉帘。”楚风舟道:“好像帘子后面住着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我们赶紧去瞧瞧。”

于是,两人施展轻功,笑声中往那边飞去了。少顷,便到了那瀑下,但见周遭水珠飘洒,清爽无比。瀑下有一潭,潭中细石一清二楚,若不是有水中倒影,常人必然误以为潭中只有石没有水。两人先去他处把手洗了多遍,方小心翼翼地掬起潭中水啜了一小口,含在嘴中细细品味,然后徐徐地饮下。

楚风舟赞道:“好水,好水,真的是天下第一水的。”柳梦梅道:“确实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庐山的水本就天下少有,这谷帘泉的水却又比庐山其他地方的水更胜一筹。”楚风舟道:“但是要说具体好在哪里呢,确又描绘不出来。饮到嘴里,便有那种美好的感觉。”柳梦梅道:“与楚兄是同样的体会的。我看这半点不像人间的东西,倒有点像天上的仙露。”楚风舟笑道:“天上的仙露?莫非柳兄你品尝过知道是什么滋味的。”柳梦梅笑道:“虽然我没有那么大的福分,但我猜想这谷帘泉的水跟那仙露差不了多少的。”楚风舟也笑了起来。

接着,两人由沿着这溪流往下徐徐而行,一步一脚都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了这里的水。他们没走几步脚,忽而看见有五六之人正担着木桶来汲水。楚风舟道:“我们拿着几个葫芦来,他们倒好,呼朋引伴挑着木桶过来了的。我看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家,想必也是赶远路来的。”

他遂走向前施礼并问道:“这位兄弟,你们常常大老远来这取水泡茶吗?”那人道:“我这水不是用来泡茶的,是酿酒用的。也不远,就在山脚下。”楚风舟道:“但好像周遭并未有什么村落。”那人道:“我们是江州城醉翁楼的伙计。掌柜嗜酒如命,成天醉心于钻研酿酒。他闻谷帘泉的水能泡出天下第一的茶,便想着试试酿酒。结果他竟然用这水酿出了绝佳的好酒,风靡整个江州。他因此特别建了一座酒坊于山脚下,雇了七八个伙计专门在这酿酒。”

楚风舟赞道:“原来如此啊。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去尝尝这酒的味道。仁兄,您这山下的酒坊单单酿酒吗?会卖酒吗?”那人道:“酿好的酒是运到城里才卖的。在这里只酿不卖。不过,可以送几碗给你们尝尝的。我们掌柜是一个热情好客之人,他要在这里看见两位说来品酒,必然是十分欢迎的。”楚风舟道:“那就多谢了。”于是,两人便跟着这些伙计去了。

下山之路,曲曲折折,林木茂盛。忽而有爽朗的谈笑声传来。有人道:“秦兄,这酿酒跟泡茶也一样,需要有上等的水才能酿出上等的酒来的。……”那个伙计道:“两位仁兄,你们有福气了。我们的东家刚刚过来了。他来了保管可以喝个痛快的。”转了一道弯之后,楚风舟便见有两人谈笑着徐徐而来。一人约摸三十左右,中等身材,脸色红中偏黑。另一人不到三十,生得俊美,一副公子模样。柳梦梅望过去时,心头猛的一震,却发现有一人正是自己苦苦搜寻而不得的人。你道此人是谁?正是那采花贼秦修美。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秦修美看到柳梦梅也是一副讶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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