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一遍遍冲洗着她的伤口,她蹲在浴头下,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它不会在你受伤时挽救什么,只会让伤害者充满成就,肆无忌惮。
“第几次说出想让父亲去死这样的话来了呢?记不清了,反正很多很多吧。也不记得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是在什么时候了。”
“是在母亲满身伤痕离开的我那天,还是在父亲喝醉酒无缘无故打我的时候,不,一定还要更早。”
“早到自己也记不清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呢?自己从一出生便是个错误,父亲不想要女孩,千盼万盼却盼来了我。”
“是因为我才让母亲脸上再也看不见笑容,如果那时出生的是个男孩,父亲会是多么爱他?”
“我讨厌他,就像他讨厌我一样。我恨他,就像他恨母亲一样。”
“可是,你知道的,亲情是个奇妙的东西,或许只是对于作为子女的我们而言,它永远割舍不掉,它生长在骨子里,随着血液流淌,永远。”
“每一次,见到父亲便开始怨恨,排斥,可是,一个人的时候,却又总是想起他,那为数不多的温暖。他也像大多数父亲一样把好吃的留给我,他也背过我,抱过我。”
“我还想奢求更多,或许就是因为我的贪婪才失去了他的爱。”
风拍打着敞开的玻璃窗,带来了干枯的落叶,也宣告着冬季的来临。
萧雪看着那些随风飘荡的落叶,仿佛看到了一只只优雅的蝴蝶,只不过,是折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