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空瞅了一眼茶棚,早已不见了夙枫的身影,有些慌了,但还是坚持微笑服务:“明日你就在家乖乖呆着,我提供上门服务,现下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了!”随后匆匆忙忙收了家当,跑到茶棚,拉住添茶水的伙计:“小哥,请问先前在此处喝茶的公子往哪边去了?”
小伙计放下茶壶往左指了指。
我慌忙道谢:“谢谢!”往他所指的方向跑去,眼前一亮,一个青衣背影就在不远处的小摊前,我好不容易挤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夙枫哥哥?”
那人回头,却是一个妆容明媚的不明男子,捏着兰花指一脸娇羞,声音更是娘得不行:“哎呀,小妹妹怎能随处乱认亲戚,人家好害羞的!”
同时回头的还有一个肌肉暴涨的虬髯大汉,一手揽着娘娘腔的腰肢,瞪着两个铜铃般的眼睛瞧着我:“小姑娘,干啥呢?”继而深情款款的瞧着娘娘腔:“鱼儿,别怕,有强哥在!”
我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娘娘腔挽住虬髯大汉的胳膊:“好了,强哥,瞧瞧给人家小姑娘吓得,说不定她在找情哥哥呢!”朝着我摆摆手:“去吧!”
我再次挤进人流中,在此之前,我从未留意过街上这样热闹,一晃眼的功夫,身边会经过这么多的人,形形色色,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我睁大眼睛努力的寻找,却都不是我要找的他。
天就快黑了,我晃到街角,内心无比挣扎:夙枫哥哥找不到,钱也没赚到,若是回去投靠师兄,肯定会被四火嘲笑很久,我该怎么办……
又是一个突然带来的惊喜,化作兔子的四火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神情异常紧张慌乱:“阿颜,快跟我走,师兄和夙枫打起来了!”
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追问一句:“师兄和夙枫打起来了?”
四火连连点头:“动真格的!”
我转念一想,立即不紧张了:“高人斗法,我们去凑什么热闹,你能打吗?”
四火摇摇头。
我再问他:“那你看我能打吗?”
四火再次摇摇头。
我耸耸肩,很无赖的说:“那不就得了,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就不去帮忙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是反常的激动,至少我知道夙枫并没有离开,只要有四火带路,我还是能找到他。对于他们打架斗法这件事情,我并不担心,师兄很厉害,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夙枫更不用说了,再怎样都是只妖怪,大小战斗都该参加过很多次了。
四火两个兔眼睛瞅得我心里发毛:“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师兄?亏得他平日里那么疼你了!”
我自知理亏:“好了,好了,我们这就去瞧瞧,还不成吗?”
四火生气化作真身,我将它捞起来,只因在这热闹的大街上,看到一只来回蹦跶的兔子,搞不好就被逮了去烹了,烤了;若是让我抱着它,那么肥,挺沉的,所以还是变回一只毛笔来的实在,一来方便携带,二来安全系数高一些。
四火一路上指挥着我方向,时不时唠叨两句,抱怨我不能理解师兄的苦心,任性妄为。我也只能忍了,听不下去的时候回它两句,却被身边的人像瞧怪物一样瞧着,的确十分恐怖,想象一下,一个小姑娘在大街上走着,不停的对着一只毛笔大呼小叫,谁都会想这是个精神病。
师兄和夙枫到底不是正常人啊,打个架也得搞特殊,在宽阔的地面上打不好吗,非得爬到那么高的城楼上,我本来打算仰着头看一会儿就好,可四火非拉着我去劝架,本着要解铃首先得学会系铃的思想,打架我都不会,更别说劝架了!
我很小心的避过几个守城的侍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五层高的楼顶上,真正的体会到高处不胜寒,这种寒气大多来自于高速流动的夜风,吹得我不怎么能站稳,晚霞映在琉璃瓦上,很刺眼,我小心翼翼的踩着瓦楞,战战兢兢的走着,由于逆光的原因,我瞧不清他们的脸,只能朝着两个人影喊道:“夙枫哥哥,师兄,你们别打了!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动刀动枪会伤了和气!”
我觉得这是最失败的劝架方式了,因没经验,想不出其他的,只能将就着说了吧!
只见一个人影顿了顿,手里的剑就被长戟挑飞了,高手过招,果然是不能分心的。我刚刚那一句话本是想劝架的,不曾想,却成了长剑主人败落的导火线,真是惭愧,越帮越忙了。
不知为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剑似乎是朝着我们飞来了,都怪这晚霞,为何今日这般刺眼,让人瞧不真切!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喊道:“阿颜——”
今日的风的确大了些,呼哧一吹便将我从房顶吹了下来,没被长剑刺中,是万幸,但从这么高的楼顶摔下去就是非常不幸!
四火慌忙炸成一只鹰,很肥的鹰,两只爪子揪着我的衣领,却无济于事,根本不能减缓我下落的速度。
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我的脑袋会先着地,还是腿先着地?但最后的结论是,无论身体的那个部位先着地,我都得粉身碎骨。最后终于想到了正常人的反应,在现在这样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我应该喊救命的,果断的扯开嗓子:“啊,救命啊——”
“咔嚓”一声,我的后衣领破了,四火只抓着几丝破布条子飞上高空,而我终于成了完美的自由落体!
我很庆幸的没砸在地上,被夙枫接住了,还好没压断他的胳膊,我们就这样旋转着,旋转着落到地面上,我多么的希望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我们离的这样近,近到能听到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我能这样真切的瞧着他的脸。
夙枫动了动唇瓣:“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
我傻乎乎的摇摇头:“我不怕!”但脑袋还是有点儿晕。
师兄慌忙落地,收了长戟,眉头紧锁:“阿颜,没伤着吧?”
我拼了命想睁大眼睛跟他说我没事,可脑袋怎么也不听指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这样昏昏的睡了过去。